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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兽浪漫(ABO)(32)

作者:阿伏 时间:2018-11-30 11:41 标签:星际 ABO

  这个基地的星际坐标有伪装,传输后的定位与实际所在地有计算上的偏差,吴誉一边剥离附着在星际坐标上的假信息,一边把海棠地图拖至桌面。
  他声音冷静:“你先带他去安全的地方。”
  白盐将已经无法支撑身体的席来抱进怀里,语速飞快:“我禁用了一部分海棠的权限,剩下的已经自动激活,如果贸然禁用的话,我怕他身体受不了。”
  他带着席来往更外层的走廊退去,扫描仪不断提醒有携武装目标正在接近中,他低头扫了一眼,单手撑起能量盾,拐进了刚才注意到的死角。
  实时的海棠地图已经加载出来,但基地处亮起的点并不少,数十个点,要分辨出席来是不是其中一员很难。
  吴誉推着椅子往后滑了一段距离,他毫不犹豫地在自己腕上滑了一刀,将血涂在一旁的扫描仪上,他的生命数据很快列入了筛选范围。
  万幸,席来的身体曾经面临过一次崩溃,那次吴誉用自己的生命数据校正了他的海棠里不正确的参数。
  只要席来的身体里有海棠,吴誉就可以利用自己的生命数据识别出人群中的他。
  筛选的速度很快,最多五秒,结果跳了出来。
  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吴誉咬着指间走神了,他不知在想什么,眼睛半眯着,提醒音响了几声他才猛地回过神来。
  他看了眼结果,松了口气:“席来不在地图里,暂时安全。”
  白盐也跟着喘了口粗气,两人身高差不多,他双手抱着席来还好,此时为了防御将人单手托在怀中,不论对他们谁来说,都不是最好的选择。
  正在接近的携武装目标数量不少,他把席来背在身后,深吸了口气。
  来的还是一队机器人,在冲过拐角的一瞬集体开火,白盐咬牙撑住能量盾,他一手要护着身后的席来,左手虎口几乎是立刻崩开了一道血口。
  对方一击被挡,第二次攻击立刻来了,蓝色的火焰顺着走廊像阵风一样飘了过来。
  白盐借着死角的凸起向上跃了几十厘米,身体将要回落时又踩着同一个凸起拖延了几秒时间。
  但还是来不及,对方火力密集,程序间相互配合,几乎没有停火的间隙。
  白盐把席来的身体往上托了托,把能量盾偏向了身后的人。
  他微小的动作立刻被程序捕捉到,机器人的火力瞬间有了针对性,所有的火力都更有目的的击向他暴露出来的左侧身体。
  要的就是这样粗暴的战术分析。
  在机器人再次开火的一瞬,白盐矮下身子,猛地向侧前方一扑,他动作既快又准,避开了机器人击向左侧身体的几枪,同时也让两人从刚才尴尬的死角中撤了出去。
  他没有停下来,在机器人新的分析结果出来前反手将能量盾彻底扣在席来身上,空出的左手强行把能量刀延展开来,以几乎是彻底暴露的方式冲至机器人前锋面前。
  双方将要撞上的一瞬,白盐估算了距离,对着前锋挥出了能量刀。
  前锋依照程序弯腰后退躲闪,白盐借着惯性贴住机器人的半边身体挪到它的后方,蹬住后方的墙壁,连带着席来一起挂在了前锋后背。
  其余机器人得到了新的分析结果,新前锋自动顶替到前方,火力默默对准了已经和敌人混同的旧前锋。
  在机器人队伍再次开枪前,白盐把能量盾转至身前,推了一把身下的机器人,整个人向后仰倒,他腰力惊人,在落地前生生扭转了姿势,以左手肘作支撑,再次把席来完好地护在了身后。
  连番动作大起大落,饶是白盐也已经气喘吁吁了。他侧头看了眼席来,席来一张脸煞白,倒是不如之前反应剧烈了,但仍然没有清醒。
  眼下情况不妙,对付机器人不难,可是席来没有意识,无法躲避危险,白盐需要选择既有效又能帮席来规避伤害的作战方式。
  他也选了出来,但整条左臂明显已经因为受伤影响节奏了。
  在机器人再次合围之前,他抬手替席来擦了擦滑至脸侧的冷汗,再回头对上敌人,方才还盛在眼里的温情已然烟消云散。
  他只能和机器人的程序打一个时间差,用假动作骗对方先行分析,在执行分析结果前再进行躲避。
  即使是这么艰难的情况下,白盐还是摧毁了三分之一的机器人。
  机器人不知疲倦,只在调整火力时能停息片刻,他喘着气靠墙壁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双眼冷冷地看着前方暂时停歇的机器人。
  他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好像凭空踩进了时间的陷阱里,无路可退,也难以逃脱。
  只有耳侧偶尔传来的逐渐平稳的呼吸声才能让他真正喘息几秒。
  海棠好像永远都和时间连在一起,像无尽的旋涡,又像果断的悬崖。
  如果那些仓促赴死的长辈能在当年更强硬一点,如果吴誉一念之差没有公开海棠……
  如果……
  他直起腰喘了口气,将能量刀横在胸前。
  ——哪来的如果,只是有些事必须做,而有些事必须反抗。
  人人都是各行其是罢了。
  在这场人机的对抗里,说不清谁更能占到上风。
  白盐单枪匹马还背着昏迷的人,且攻且守,伤势大都集中在被主人战略性抛弃的左侧身体,血液迈着蜿蜿蜒蜒的步伐已经和他左手上的伤口汇合了。
  白盐数次惊险的和舔来的火舌擦肩而过,仍不可避免地被击中了肩头,他踉跄了一下,堪堪稳住身体之后迅速回击。
  终端在响,扫描仪在响,机器人也在响。
  又一滴血在嘈杂的响声里完成了长途奔波,顺着他的手指快速滑落,在指尖逗留了一下落在地上砸起一朵小花。
  白盐看着血花小小的迸溅了一下,余光看到没有照明系统的走廊另一侧亮起了灯。
  但后援无论如何都不会这么快。
  太近了。
  白盐在击向自己的枪声里想,他在名为海棠的长河里沉浮多年,第一次看清背后的错综复杂,第一次学着放下复杂的念头随心而为,第一次真正接近结束这一切的机会。
  他的想法和那滴血一样,轻而快的滑过,飞快地遁入虚无不见了踪影。
  席来尚在虚无,他觉得自己被不可抗力剥夺意识的次数有点过多了。
  他能微弱地感受到外界的动态,呼吸声、枪炮声,以及某种像鼓声一样的极具节奏感的声音。
  到了某个节点,他的意识清醒了一瞬,他才突然明白,那鼓声是心跳。
  鼓声越擂越急,仿若正急切地呼唤他。
  他一激灵,感觉自己的手臂猛地向下坠了坠,瞬间清醒了过来。
  眼前的场景毫无征兆地撞入他眼中。
  几乎是条件反射一样,席来以脚点地,先夺了能量盾护住白盐,两人快速的换了方向,他立在被血浸了半边身子的白盐身前。
  一小队齐齐整整的机器人只剩下不足三分之一,席来伸手碰了碰白盐的左臂,指腹立刻被血染出了指纹的圈纹。
  他面色未改,整个人轻飘飘地向前一跃。他没有要小心顾及的身后人,在狭窄的走廊四处借力,动作大开大合,只求伤害最大化。
  也就是几分钟,只剩他一人还好端端站着。
  白盐给他鼓掌,嘴角带着笑:“席团长厉害。”
  他话音未落,从走廊的另一个转角传来了能量枪上膛的声音,几束蓝色的光集中在了他心口。
  席来面无表情看着带队的人,他认识,是毕维斯的副官。
  他将能量刀旋了旋,刀尖点地,完全无害的姿势,眼睛里却是怒火。
  “揍我的Alpha,你们问过我的意见吗?”


第四十章
  席来往前走了几步,伸手截断了白盐和对方之间的蓝线,似乎还觉得不够,他干脆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能量枪的路径。
  他轻轻摸了摸白盐被血濡湿的袖子,眼睛从下往上看,一对黑眼仁湿湿亮亮的:“疼吗?”
  白盐在他清理机器人时已经做了简单的处理,听他这么问,先笑了一下,又侧头看了眼毕维斯派来的人,这才轻声说:“疼,疼死了。”
  于是席来的目光变得更加柔和,声音却是截然不同的平淡:“带路吧。”
  谁知副官语调比他更平:“请白部长在此等候。”
  这是油盐不进的意思了?席来撩了一下眼皮,回身盯住副官看了半晌,似乎想从他的表情里研究出什么门道。
  前后不过十几秒,他的表情松动下来,嗤笑一声道:“要么咱们一起走,要么你就得让路了。”
  他脸上带笑,眼里却全是狠意。
  副官想了想,没怎么犹豫,主动让开了路:“这边请。”
  最后一段路依然没有照明系统,星星点点的光亮都来自于能量枪,众人在昏暗的环境里只能选择沉默,只有末尾几人不轻不重的脚步声能打破此间的安静。
  白盐手里握着扫描仪,上边的结果显示在场的十几个人,只有他和海棠没有关系,剩下的人都植入了海棠。
  他们越来越接近也许可以终结一切的地方,直线距离在曲线行走时不断缩小,当距离跳至个位数时,他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席来的手。
  席来感觉他力道加重,手指一缩,在他掌心挠了挠。
  ——最后的门打开了。
  毕维斯像是早料到了眼前的景象,听到声音纹丝不动,像具尸体静坐在黑暗里。
  他没让客人等很久,缓缓地抬起头:“你们好。”
  从声带里传出的声音与过往不同,好像是久未润滑的轴承,漏出的每一丝细小的声音都透着粗涩。
  他本人对这样的嗓音好像也不甚满意,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又继续说:“欢迎你,席来。”
  “我倒是不明白这是哪家的待客之道。”席来不慌不忙踱了几步,“不过眼下时间要紧,咱们有事说事。”
  他停下步子,人离毕维斯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
  不知道的恐怕会以为毕维斯已是丧家之犬,偌大的基地没有匹配的照明系统,连最终的老巢也只亮起了半数的灯。
  亮着灯的地方是实验室,陷在半明半暗的地方空间更小。
  白盐随着席来的动作也变换了位置。
  两方势力在不大的空间里形成了诡异的三足鼎立之势。
  席来与毕维斯在一块,白盐独自站在另一侧与副官的队伍相对。
  毕维斯不是没有察觉,他轻笑几声摇了摇头:“我就是喜欢你的这些小聪明。”
  席来也摇了摇头:“我倒是只想问问你什么时候死?”
  “席团长到现在还不明白吗?”毕维斯的目光有些怜悯,“你敬爱的老师才是源头,只要他活着,一切就不会结束。”
  吴誉适时在另一端说:“别信他的鬼话,当务之急是海棠的总端。”
  毕维斯的眼神紧跟在他的耳机上,嘴边带着微笑:“他在提醒你先去找海棠总端。”
  不熟悉席来的人大概会以为这人春风拂面,是个温柔包容的人。
  某种程度上很对。
  但在大部分时间里,这种刻板分析他人面相的行为并不可取。
  席来温温柔柔、面带笑意,上一秒还“含情脉脉”看着毕维斯,下一秒就毫无征兆地一刀捅进了他的小腹。
  能量刀还颤颤巍巍地停在空中,他后退几步,有些疑惑地观察毕维斯的反应。
  不知是对吴誉还是对毕维斯,他说:“我总有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滋味不太好,打算换条路。”
  耳机那端的吴誉声音没了令人舒适的语调,他看不到现场的情况,但已经猜到了席来的“新路”指的是什么。
  他喊席来,始终没有得到回应,而在场的另一位年轻人也一直安安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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