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雀到期不续(5)
长睫湿哒哒的,碎光落住,像白蛾子的薄翅。
脆弱的颤了一颤。
他就这样,可怜、困惑地看着褚世择。
回过神来,褚世择意识到自己又亲了下去。
一瞬间。
褚世择感觉,自己身体内有丝无形的什么,已不属于自己。
这是从未有过的,他不懂其意味。
只是隐约发现。
他对阮丹青格外有渴望。
再一次歇止。
阮丹青欠了欠身,手臂向后支在床上。没什么底气,小心翼翼地问:“可以洗澡了吗?”
褚世择皱眉。
阮丹青敏锐意会,他在不满。
然而,褚世择摸摸他的脸,问:“累了?”
阮丹青犹豫,还是点头。
又补充说:“我浑身是汗……”
阮丹青其实是不易出汗的体质。
即使在盛夏时分,他也冰肌无汗,至多薄薄一点。
褚世择并未马上回应,而是伸手抚了抚他肩膀。
掌心依然滚烫,热度不减。
“那先休息吧。要吃什么打床头的电话点,他们会送到门口。”
褚世择说,又伸手来拉阮丹青,“去洗澡。”
这时,阮丹青却往边上一侧,躲开了他。
“不一起了吧,我不习惯,你先洗行不行?”
褚世择看着他,不置可否。
阮丹青真怕他下一秒就翻脸,紧张得屏住呼吸,自下向上怯怯地盯牢他。
他还是个小宝宝时,每次犯错,就用这种眼神讨爸爸妈妈怜惜。
百试不爽。
果然,沉默顷刻后,褚世择选择起身。
刚要松一口气,褚世择说:“过来。”
阮丹青磨磨蹭蹭,不想靠近。
才挪半步,褚世择直接把他拽过去,拥进怀里接吻。
将柔软红润的唇瓣含入口中,细细舔吮,勾缠住香舌,发出稠粘水声。
阮丹青努力承受,却感觉褚世择好像怎么亲也不足够。
他耳朵发烧,喘不上气,心里在骂人。
不知过了多久,这个过浓的吻才难分难舍似的分开,牵出一线涎丝。
褚世择啄一下他唇边,放开他,说:“我去浴室。”
站起来。
阮丹青猝不及防地看见那什么。
他心脏突跳一下。
太大了。
而且,还不是……他都不好意思想。
妈的——禽/兽东西!
难怪叫他跟受刑似的。
.
褚世择转身进浴室。
暂时冷静。
好不容易才得这么个合他心意、乖巧听话的小美人。
……他是该多怜惜几分。
再者,来日方长。
洗过澡,没吹头发。
褚世择披上浴袍出来。
揉绉杂乱的床上只有被子、枕头,和斑驳湿印。
而阮丹青已不知所踪。
第5章
有生以来,阮丹青从未如此狼狈。
他贼似的脚步放轻,跑飞快。
真不知哪来的劲儿。
方才他躺床上,还觉得这疼那疼,提不起一点力气再应付褚世择。
转念再一想。
等等,晚上还要面对褚世择吗?
说不定下午就开始。
阮丹青:“……”
回过神来,他已跑出房间。
昨天上船时他听说,今天中午启航。
后悔没问具体是几点钟。
总之,现在还没开船。
倘若再犹豫,接下去一周到重新靠岸,他就真的无处可躲了。
先前说过,此船系褚世择所拥有。
或许你能理解阮丹青的不安。
转角处,路过餐厅不远处,他不小心撞到一个服务生,一盘杯子蛋糕被撞翻,奶油五颜六色地抹在阮丹青的衬衫上。
服务生扯住他骂。
他举起手,满头是汗,连声道歉。
“阮丹青?”
背后,有人唤他。
阮丹青循声回头,看到褚曼丽,还有六七个衣着鲜亮的男女,十分热闹。他们齐刷刷注视自己。
他窘至极点,恨不得立时挖个洞钻进去。
他应当是对他们笑了一下。
一个不像话的、掩饰尴尬的笑。
他简单说:“抱歉,失陪。”
然后,继续奔逃。
后来两天,阮丹青时常会想起服务生,面孔已模糊,只是心有歉意。
同为打工人,他不想给别人添乱。
而褚世择——
……还是不想了吧?
.
阮丹青第一时间将支票兑作黄金。
银行业务员检查支票时,他心惊胆战,生怕下一刻因诈骗被抓起来。
他又不傻。
就算没做过鸭,还能没看过吃瓜PDF?
只睡一次不会那么值钱。
但,反正褚世择没跟他约定时间、次数等等。
不问他不知道,一问他再惊讶。
阮丹青想,听人说过,直接的金钱赠予是可以追回的,所以那些专干这行的人更喜欢要奢侈品。
真是没经验,下回……
想到这,他猛地打个冷痉,晃晃头。
还是不要有下回了!
幸好一切顺利,他换得一点黄金,轻便携在身上,准备等开学再兑回作学费。
这下,学费有了,但生活费仍无着落。
阮丹青问他打工所在的餐厅的老板,是否允准他提前销假上班。老板说,已排班给他人。他只好作罢。
其实身子很疲软,有种近乎生病的虚弱。
腰、腿和屁股都疼,洗过澡仍有种别扭的感觉,理应好好休息才是。
当天夜。
阮丹青写邮件给伴游工作的介绍人,告知自己提前离开之事。天塌了的篓子也得善后。他斟酌每个字句,不现实地期待漂亮的文笔或能减少赔偿。
他写得龇牙咧嘴。
信发过去还没十分钟,即收到回讯。
而且,竟然是褚曼丽直接打来。
“……事出意外,这绝对不算你违约,我也不会追究。所以,不会有赔偿金。你尽可放心。”语气温和,甚至像在请他谅解。
阮丹青发怔,轻声说谢谢。
褚曼丽的笑像他们是朋友:“我看我舅舅蛮喜欢你。”
“呵呵。”他干笑。
才认识半天——不,一晚上——哪称得上喜不喜欢?
喜欢他的脸和身体还差不多。
正常,他漂亮嘛。
一些耻于回忆的片段一下子闪略而过。
那时,他实在没办法,问:“褚先生,能不能给我纸巾?我快憋不住了,我怕弄脏你的衣服。”
褚世择笑了笑:“没关系,弄脏就弄脏吧。”
凌晨一点。
阮丹青睡不着,爬起来坐回电脑前。
他写下:直男,但是被男人操/射,这合理吗?
最终,他还是没点搜索。
自问自答。
“两者应该不排斥。一个是生理,一个是心理嘛。”
“嗯,就这样。该睡了。”
.
阮丹青心惊胆战了大约三天,便放松下来。
没人找他。
船上发生的事就像是一场虚幻的梦。
梦过无痕地消散。
也是,阮丹青好笑地想,他只是个小东西,怕什么,何至于让褚世择惦记。
那点钱一定是毛毛雨。
阮丹青性格乐天,家里人常说他没心没肺。
“天大的事,你照样睡觉,倒头就睡,睡醒就起。”
多大点事儿?
被通知家里破产,自己可能退学那天,他照样没失眠。
他的生活重新回复平静。
这几日,同一幢楼的租户搬进搬出,几个刺头离开。
隔壁左右的邻居换成壮汉,像刚从战场退役的特种兵,不开派对,沉默寡言。
房东忽然上门,说来修坏掉的卧室门锁,不大灵光的煤气灶和抽油烟机也免费换新。
他所在这条街的治安也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