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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粥小菜[种田](48)

作者:齐氏孙泉 时间:2018-11-08 10:46 标签:种田文 甜文 美食 情有独钟

  李季杀了二十只兔子去了乡里的集市上,其中十只是剁好了的,既可以论只也可以论斤。
  别的村虽说今年情况比李季村里好得多,那也是粮食减产的,这粮食一减产,能用于喂牲口的就更少了,所以为了节省粮食,家里的牲口都宰杀了大半,能吃进嘴里的肉就更少了。
  所以今年的年货里肉都照比去年贵了不少,李季这边为了不显得不合群,意思意思的一斤涨了两文钱,这跟别人比起来也是低的出奇,所以生意特别好,散卖的很快卖完了,李季就指挥二狗子将剩下完整的都剁了买。
  肉卖的快,一会儿工夫都卖完了之后李季还跟二狗子说来年再过来多杀二十只兔子来卖,口袋里的铜板多了,买年货就更多了。乡里到村里的路有一炷香的时间,卖完了肉还是要急着买年货回家的,就算现在小尾巴长大了不少,也不能光靠这它一条狗看家。
  从瓜子到蜜饯,各种零嘴小玩意都买了不少,甚至照比去年还要多一些,鞭炮春联都多,瞧着卖的烟花棒讨巧,李季有玩心买了几个,二人推着带尖的推车回去。
  去年就听惹眼的了,今年瞧着更显眼了。今年村里人大部分人家都是拎着一个包裹的年货,有的人包裹瘪的,只买几两花生豆的都有。
  去年的时候还有人过来劝一劝让他们少买点,今年是没有了。一路上不知受到了多少的羡慕目光。要是真能摊上二狗子那么能赚钱,鬼才攒钱呢,有一两银子花一两银子,反正还能再赚,就算以后赚不到了,好歹享受了。
  县太爷那边的消息终于下来了。清官老爷仁慈,真的愿意从县里府衙的银库里拨些银子过来,专门给村里送水。而且用的是县衙里面内供的水车。
  县太爷的意思是府衙里头有井水,水车也用不着,干脆用来给村里人使是正好的。
  每个月花个二钱银子雇个人,每天下午过来送水,水车挺大的,每家每户都能分到一桶水。
  足足一桶水,还是每天一桶,莫说是喝水够了,洗脸省着点都够了,甚至用湿毛巾擦擦身子都成了。
  头一天去接水的时候所有人都面带喜色夸着县里的父母官真的是百姓的父母,青天大老爷。这种现象可以说是十分稀奇的事情,老百姓不骂官反而赞声一片,可见来的是真的青天。
  李季去接了一回水,看着因为一桶水笑容灿烂的村里人,心里忍不住跟着发酸,眼下用水是解决了,也不用再花铜板买了,可来年咋办?
  后来李季就不在再打水了,有人一连几天没瞧见李季,还特意上门问问是怎么了,李季就说左右家里买的水够使,不差那一桶,就分给那些家里人多的人家吧。
  这边有钱任性,别人家也不好说什么的。这年关底了就到了上税的时候,今年减产了,税还是要原原本本的交上去,没有减税的说法下来,往年上缴多少,今年一点都不能少。而且一些做点小生意的人家还要多交一些。
  比如李季这样的,家里这一年出账入账的够多了。山上打下来的皮子可以躲过税款,可养的牲口的牲口税是跑不了的。
  李季先把多余的兔子都杀了剁成块冻起来,不论是自家吃还是买都可以,剩下的有一只算一只都是要上税的。还有猪,之前宴客的时候杀了一头,现在看还不大,还能再涨涨,李季狠心杀了两头,剩下五头猪也是要上税的。
  三头牛的税款最多,不过牛能耕地省不少力气,税款高些也是应当的。
  这么算下来税款就要好几石的粮食,家里粮仓里没那么多,用银子抵也要几两,翻看一下家里头的银子,上完了税手头剩下的还有十多两,花是够花了,不过瞧瞧积攒下来的皮子,去县里交税顺带将皮子都卖了,省着以后没空。
  去城里上税李季一个人去就成了,左右是跟村里人一起的,来回路上也不怕出什么事,就留着二狗子在家里看家。
  要是说二狗子的意思,是一万个不愿意,可李季的话二狗子又是百分百听,委屈巴巴的站在门口目送李季赶着牛车跟着一大队人一起离开,二狗子终于体会到了李季平时等他的望眼欲穿是什么滋味。
  村里有一户人家跟着李季一起拉的牛车,车上装着满满的粮食都是用来上税的,别的人家基本都是独轮车,家里的男人推得哼哧带出汗的,女人在旁边跟着,有的心疼自家男人,还拿着粗布手绢给擦汗。
  就李季的牛车上只有轻飘飘的两□□子,李季让一些跟着一起去城里的孩子坐在牛车上,耳边全是孩子们嬉笑打闹的声音,虽然天气冷,不过一点都不影响进城里头的性质。
  “四爷爷。”李季的亲侄孙子小土豆贴着李季笑嘻嘻道,“你家里有多少钱啊,肉都吃不完,零嘴儿也吃不完。”
  小土豆过了年都十二了,人还是个淘气包子,他父母没少跟他操心。
  李季才大他六七岁,人是爷爷辈的,对这个亲侄孙子会更亲一些,不过拿起爷爷的架子是不可能的,李季也端不起来。
  “我有零嘴儿少你的了?我给你你给你媳妇儿吃了吗?”
  小土豆淘气,他爹娘生怕他以后讨不到老婆,村里的张百户卖了长女张雪,次女张英也不打算留了,李金夫妇干脆将张英接近家里当童养媳。
  李季是不太喜欢这种的,因为孩子没长大,那里知道相互能不能合适?就算对张英好,张英长大了心里能真的喜欢小土豆?
  不是李季埋汰自家侄孙子,怎么瞧小土豆都配不上人家粉雕玉琢的英子。
  “哪能不给啊,爷爷您疼我媳妇儿,我对着不好了您不给我好吃的可咋整。”小土豆笑的谄媚,带着些孩子特有的调皮。
  李季心里清楚,小土豆可能连媳妇儿这两个字的根本含义都不知道。
  “你要是听话,想吃什么我都给你买,可别让我听见你是怎么淘气的,听着了你就别想再从我这里拿走一颗糖。”李季半威胁道。
  小土豆连连保证:“四爷爷您还不知道我?我是大错没有小错不断,那也是知错能改,嘿嘿,哪个小孩还能不犯点错?”
  这话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听来的,李季目光扫了他一眼,没接下去。
  李季放牛车上的包裹孩子们都好奇,李季不让他们打开,也有淘气的过去碰。李季就让小土豆看着点,谁要是打开了包裹,就一个月不给他零嘴吃。有着零嘴做威胁,小土豆精神头可足了,谁伸手过来就去拍一下,时间一长就没人敢伸手了。
  牛车赶得不快,基本上跟村里人走是差不多的速度,不过有的人推车推累了会停下来歇一会儿,时间一长牛车就跑前面去了。
  有的腿脚利索的就在前面,几个跟来的女人个别一两个帮着丈夫推车的,剩下的都是轻飘飘走着的,有的带着孩子,看样子多半是进城了买点东西。
  乡里集市东西再多也比不上县里的花样多品种齐全。有的姑娘家的,还要缠着爹娘卖个口红纸什么的。
  胭脂贵,便宜点的也要一二钱银子,所以大部分人买的都是胭脂纸,几文钱买一张能有挺长时间。
  之前有姑娘结婚,夫家送来了一盒胭脂,都是五六年前的事情了,现在还有人提起满满的羡慕。
  李季眼睛瞄过那些姑娘,身为个男人,是想不明白女人家为什么那么喜欢往脸上涂东西的。左右他是用不着的。
  不过想想,李巧儿是二狗子的干妹妹,她成婚的时候送一盒胭脂也是给她添了脸。再有就是张英,等他们成婚的时候送个胭脂水粉什么的,也等于告诉外人他们老李家没有亏待童养媳妇。
  思绪又落到了张英的身上,李季就忍不住想起那被卖去城里的张雪,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这一年没见张雪回来过,也没见张百户一家人去看,卖的是死契,生是主子家的人,死是主子的鬼。
  这张英若不是被李金家里带过来当了童养媳,恐怕也是要被卖的。
  子女是父母的财产之一,虽说跟牲畜不同,可若是父母真的不拿儿女当人,那跟牲畜也无不同。
  其实很多时候李季都觉得不太正常,可是旁人有无数个说法反驳他。最常用的一句话就是:“一直都是这样的,老祖宗传下来的。”
  只是传下的都是好东西吗?
  李季没念过什么书,对于这些事情更是想不明白,想多了一脑袋的浆糊,还不够闹心的。
  李季这边正分神乱想着,一个女人声音传过来,唤醒了李季的注意力。
  “四叔去上税是交银子?那你这拉牛车干啥活?”过来说话的女人三十出头,已经见了老态。
  妇女长期务农,比不得有头脸的人家享受。人家有钱人家的富太太,三十多岁皱纹都没多少,村里的女人们过了三十头发白一半的都有许多。说话来的时候李家本家的媳妇,脸上皱纹不太多,看着还算是年轻的。
  “这不是要过年了吗?顺便再买点东西拉回去,开春之前都不用来城里了。”李季手里拿着小鞭子,轻轻碰着牛屁股。
  “之前在乡里不是买了不少东西吗?再买那么多能吃了吗?”
  “要是我一个人多几张嘴也吃不了,二狗子能吃,买多少都不带糟践的。”
  李季这边说完,那妇女脸上笑容加深,忽然道:“瞧瞧,差点忘了。四叔您这一直待在家里不带出门的,村里人见的都少了。按理说有些事情应当是长辈过问的,或者是同辈的兄弟帮忙操心。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缘分,我这边多句嘴您别在意啊。”
  我这边多句嘴您别在意啊,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已经让人很在意了,而且还不能不听,不听感觉多小心眼似的。
  “这叫什么话,咱都是土老杆子,那有哪些烂规矩。”李季嘴上这么说的,腰杆却是挺直的,目光也从那女人的脸上转开,专心的看着牛屁股。
  嘴上说的好听,态度已经代表了一切。
  女人瞧着李季的样子被哽了一下,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还是硬着头皮道:“说句小辈不该说的话,您也十八了,村里同龄的当爹的都有了,您现在也算是立业了,要钱有钱要房有房的,可就差个女人帮着打理家务了。”
  李季一挑眉,从前都是给二狗子说亲他想方设法的打发,没想到今天目光放他身上了。
  “给我?”
  女人点头道:“您不长在村里转,又是村里的大辈,瞧上哪家的姑娘说亲都有点麻烦,倒不如就找外村的也挺好。您家里条件好,挑个什么样的姑娘都好说。我娘家那边有个好姑娘长得那叫一个俊俏,说了好几门亲都瞧不上,就像要个家里条件好长得还好的人。我娘家爹托我帮着寻摸,思来想去,可不就是给四叔您准备的吗?”
  其实人家说亲是好心。甚至有个不成文的说法,给你说亲是给你面子,要是人家半俩眼瞧不上你,谁给你说亲?
  只是李季是有老婆的,偏偏这个老婆不能拿出来光明正大的说,还要藏得死死的。
  既然是不可能的,李季也没必要给人家留下什么可能的幻想。
  “你就别让我糟蹋人家好姑娘了。我家里头钱是二狗子的,房子是二狗子盖得。户籍上二狗子是我名字下头的,可单拎出是他离不开我还是我离不开他?我一个人蹭着他吃就够难看的,再娶个媳妇一起吃就不好看了。”
  李季这话直接将自己定位成了仰仗二狗子鼻息活着的米虫,不是不想结婚,而是实在是穷光蛋一个,不能带着姑娘一起啃二狗子。
  说亲的女人脸上笑容有些发僵,李季把话说的太满了。
  想了一会儿才组织好话又道:“瞧你说的,见过自贬的,哪见过像您这么说的?房子确实是二狗子出的钱,可那是您盖的啊,这房子里里外外哪个不是您操的心?您说是二狗子养的您,您是少干活了还是少做饭了?您是长辈,就算啥也不干等着二狗子伺候也是应当的,二狗子没了您一分钱也留不住,怎么说也是有您一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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