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青山多妩媚(46)

　　夏油杰：“……”
　　啧。都怪顾青整天说这个梗，自己都自然而然地接受了这一设定了。
　　正想着呢，五条邓布利多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迅速地进入了状态。
　　五条悟逼问夏油杰“他”在哪儿。
　　夏油杰晃了晃神，脑海中闪过了伏地魔逼问年老体衰的盖勒特·格林德沃，老魔杖在哪儿这一段，导致到嘴边的词都变得《哈利·波特》了：“杀了我吧，悟，我很高兴去死。至于你想要的答案，是无法从我这儿获得的……有很多东西你永远不会明白……”*
　　五条悟：“……”
　　夏油杰：“……”
　　五条悟：“…………”
　　夏油杰：“…………”
　　怎么说呢，这里第一代黑魔王话中的“有些东西”，指得是人类美好的情感，又或者说“爱是最伟大的魔法”，再考虑下当时的语境，盖勒特从容赴死是为了保护恋人邓布利多的坟墓（老魔杖在邓布利多的坟墓内）。总之，这段话放到这儿来讲，就有点古怪了，即他们三人的立场转换了。五条邓布利多变成了五条伏地魔，夏油伏地魔变成了夏油盖勒特，而没在场的顾青则变成了邓布利多。
　　夏油杰首先捂住了脸，他顺带还感受到了挚友的杀气，几乎都要以为他要假戏真做，真将自己干掉了。
　　所幸这种“我杀死了我的挚友，杀死了我们三年的青春”这种事没真的发生，尽管对其他不知情的术师们来讲，确实是这样没错。
　　而就在夏油杰死后没多久，之前都没有露面的瘟疫医生终于现身了。
　　身心俱疲的咒术师们心猛地提了起来，他们中的不少人知道了高层联系不上的事，恐怕是在他们在这边战斗时，这个瘟疫医生独自杀去了那边。
　　瘟疫医生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把他给我。”
　　有人想喊，想阻止，想动手……然而惊恐地发现无法动弹，自己的意识仿佛是被困到了一个植物人的身体内，于是原本以为喊出去的话，其实根本就没有喊出声；原本以为施放出去的术式，根本就没有施放出去……是不是到了最后连以为的呼吸其实都没有在呼吸呢。
　　还没有哦。
　　“把他给我。”
　　他们又听到了这句话。
　　唯二还能自如行动的，只有五条悟了。
　　再然后，瘟疫医生说的话，他们就没能听得很完整和清楚了，只顽强听到了这样一句：“五条悟……你的达摩利斯之剑……解开了枷锁……夏油死了，没意义了。”
　　接着，夏油杰的尸体被卷了上去，还伴随着不知名的光芒，可能是从夏油杰尸体上发出的。
　　随后——
　　“领域展开：无想无结无爱天。”
　　这一次，青色的莲花开在了半空中，徐徐间又刹那间地变成了摄人心魄的孔雀眼。它所「注视」之处，一切有知觉的生物都无所遁形。
　　一名术师像烟花一样炸开了，一团光从他身上飞了出来，被摄走了。
　　是他的灵魂吗？是他的咒力吗？
　　下一个会轮到我吗？
　　……
　　顾青上一次领域展开，是将半径一千米内的区域都纳入了进来，然而这一次随着烟花一次次地炸开，那浮于半空中的眼睛渐渐变大，会将整个东京都纳入其中吗？还是说整个日本都可以？
　　普通人无法看到，却还是能有所感觉。不过这次没有之前那次那么明显了，普通人这次顶多是觉得天似乎变得暗了些，空气变得沉闷了些，叫自己的心情不知不觉中都变得压抑了些……不过还是有例外的。其中一部分是那些哑炮，即在医院内无缘昏迷的那数百人，他们身上的未知诅咒被更高一级的存在改写了，相信不久后他们就能够醒过来了。
　　与之相对的，则是术师和咒灵们了。
　　绝大数咒灵毫无思维可言，可他们还是会懂得趋利避害，就像是动物面对天敌一样，如今只剩下了本能行事，那就是尽可能躲开，藏起来。
　　术师们还能思考。
　　可正因为能思考，所以才更难受、更恐慌。
　　这无疑是他们遇到过的最恐怖、最令人绝望的敌人了，很有可能他们这次挺不过去了，甚至于整个咒术界、整个世界都要毁灭了。
　　唯一能寄希望于的，只剩下那个最强了。
　　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忽然某一个节点后，浮在半空中的“眼睛”消失了，他们活了过来。
　　劫后余生的他们纷纷瘫软在地，半晌连多余的想法都没有，只是庆幸自己还活着，自己的灵魂和肉-体还是相连接的，自己还能真切地感知到这个现实世界，哪怕它是残酷的，可是他们愿意多回忆一下那些美好的部分，然后继续坚强地活下去。
　　夜蛾正道哪怕很清楚这一切都是假的，可他还是免不了要担心一下五条悟，等了片刻没等到他回来，就掏出手机给他打了个电话，等电话接通后没几秒，夜蛾正道就面无表情地挂断了。
　　谢绝狗粮。
　　事实上，五条悟那边的气氛并不是完全的轻松。
　　他们此时正在飞艇上，飞艇正朝着他们最后一个敌人，即策划一切的幕后之人飞去，不过没人真正在意他会不会听到风声逃走了，会不会又找到了下一个身体，自己占据了去。
　　一来，他已经被锁定了，无论如何他们都能找得到他，然后将他打爆。
　　这二来嘛。
　　五条悟一边用一种一看就占有欲满满的姿势，靠在了顾青背上，一边用捕猎者的眼睛，死死盯着他的猎物，仿佛下一刻猎物有什么异动，他都会扑上去将对方撕成碎片一般。
　　考虑到在场的就只有三个人，那被“猎物”的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夏油杰：“…………”
　　夏油杰：“………………”
　　他解释过了，那段《哈利·波特》化的话，就是个口误，是他脑子一时抽了，可悟非要觉得他对顾图谋不轨，所以才会情不自禁地口误了。
　　不至于！他还是有底线的，拒绝乱-伦好吗。
　　没办法了，夏油杰只能使出杀手锏了，不然他都要被自己挚友的目光杀死了。
　　“悟，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听完不要激动。”
　　得，他已经开始激动了。
　　夏油杰赶紧直入主题：“之前有个咒灵对顾示好了，顾也说对他有些好感。”
　　好一招祸水东引。
　　五条悟定定地看了夏油杰一眼，出乎夏油杰预料地没有当场裂开，而是和顾青咬起了耳朵：“杰他真的是一肚子坏水欸，看，他又开始离间我们了。这都是第几次了？”
　　夏油杰：“……”
　　顾青倒没有将这件事略过去，也没有趁此对“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夏油杰落井下石，他看着五条悟说：“夏油没说谎，是有这么一回事。”
　　五条悟看起来仍旧很冷静，可正因为冷静所以才不太对啊，毕竟他平时多活泼的一个人啊：“‘这么一回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的声音低沉了些，那双漂亮无双的眼睛没有往常那样白日晴空了，反而像是布满了星辰的夜晚，星光闪烁之下却是一片片的混沌，充满着神秘莫测，与重重危险，可这反而更像是宇宙本身，令人着迷。
　　顾青移不开目光，手还抬起来，摸上了他的眼睛。
　　混沌不再翻滚。
　　浓情流溢了出来。
　　顾青的指尖轻轻触了触那雪白的长睫毛，长睫毛的主人跟着眨了下眼睛，睫毛像是羽毛般轻触到了顾青的心田。
　　夏油杰：“…………”
　　夏油杰：“………………”
　　他们俩其实动作并不过火，甚至连pg-13都算不上，可夏油杰总觉得他们俩需要一间房间。不不，是他离开，将空间留给他们俩才对。就只是他悄悄撤退的时候，还是不小心弄出了一点动静，成功地昭显了自己的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