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道修正指南[穿书](139)
可这卦象又实在诡异,从头到尾都在暗示, 他的诞生, 他的使命,他的所有一切, 都是为这个命定之人而生。
时将没有想过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南宫就的。
或许是南宫就被钟情阵反噬、为他放烟花的那一夜?
又或许是,见南宫就的第一眼,看南宫就的小嘴叭叭,要跟他签对赌协议的那一天?
还是说……更早……早到自己无法探寻的时候,他们曾经见过一面?
事到如今,再深究这个问题,似乎已经毫无意义。
时将想起他为南宫就算过的第一卦。
他真的好想告诉南宫就,告诉这个让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宝贝:你就是我的命定之人,如果在这个轮回,我能活下来,那能不能请你留下,跟我长相厮守?
南宫就没好气地抬起头,鼻尖刚好蹭到时将的下巴。
“你能不能别插旗子,怪不吉利的。有什么话现在就说了,可以不?”
偏偏时将反射着淡淡金光的白发在此时垂落到南宫就的脸上。
南宫就的心中狠狠一蹙,手脚并用地爬起来,眼眶又开始泛红,将脑袋扎进时将的脖间,半跪着紧紧抱住时将,闷声道:“对不起……我的语气太差了……”
疯猫反省自己的情景实在太过罕见。
时将被南宫就这副模样惹得低低笑出声,道:“方才,我好似忽然开窍了。你随我来。”
说着便牵着南宫就的手站起身子,往被时玥击晕是上官羡那边走去。
时玥的状态算不上好。她紧紧抱着重伤晕倒的裴玉,又望见时将满头白发,此时眼圈泛红,说不出一句话,只默默把弟弟剩下的时间交给南宫就。
时将将上官羡手中的宝剑取出,道:“你莫要怪他,他……走火入魔了,不是他的错。”
南宫就错愕一瞬,又沉闷地点点头:“……嗯。”
南宫就怎可能不知道不是上官羡的错。
即使害他重生这么多次,他也知道,上官羡本性善良,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好孩子。只是所有人都无法与世界强制对抗,无论他怎么努力,无论是主观还是走火入魔,上官羡都只能迎来刺杀尘洛洛的命运。
时将又将手中的剑递给南宫就,道:“在人间界的时候,我担忧方雪回无法顺利赶到大祁皇都,便托上官羡护送方雪回一程。作为交换,上官羡交给我一把扶玉真人留下的木梳,托我查出当年他双亲离世的真相。”
他爱上了尘洛洛。
作为无情道的修士,上官羡竟爱上了尘洛洛。
这种背道而驰的情感给上官羡带来太多的纠结和痛苦。
上官羡知道自己三岁以前其实是跟着娘亲一起的。模模糊糊的记忆中,从来未有父亲的身影,只有大片大片的花树林,林间有一所小木屋,他跟娘亲日日在木屋之中,嬉笑玩闹,偶尔还会有一个红衣女子到访。
他记得娘亲最后抱着他跌跌撞撞,跑了好久好久,跑到口中含血,跑到血泪横流。
最后的最后,娘亲将一把小木梳塞到他的怀中,声嘶力竭地让他逃出去。
他不知道要往哪里逃,也不知道娘亲为什么不愿与他一起在小木屋中一直过宁静的日子,只知道自己无论怎么跑,都跑不出布满浓雾的密林,只能被红衣女子带回玲珑谷中,收作徒弟,入无情道。
这段记忆太过模糊,如果不是尘洛洛让他打开了心扉,或许早就被他扔到无法搜寻的角落处遗忘。
时将接着道:“这柄是上官毓留下的剑。第五个封印,就在剑中。”
“啊?”南宫就没想到时将在这个时候还能冷静地帮他观察正事,勉力定了定心神,低头感受剑中残留的灵力。
果然,一个熟悉的圆阵缓缓在两人中央升起。
“你与无情道的纠缠为何这么深,是不是跟天道神谕有关?天道是阻拦你做什么了吗?”
愣神间,时将忽然冷不丁地问道。
南宫就看着时将,怔怔道:“……差不多吧?”
系统和管理局,应该算是天道吧?
时将却摇头,道:“可是,或许你猜错了,天道是和你站在同一阵线的……或者说,他跟顾柔是同一阵线的。”
南宫就愣了愣,道:“什么意思!?”
时将道:“你还记得我曾陷入梦魇好几次,梦中都附身在一个少年身上吗?我猜,他就是天道。”
南宫就睁大双眼,急道:“你们这里的天道……还能化成人形!?”
漫有你中从来没有提过这个设定啊!
时将道:“其实我不太清楚梦中的顾柔说的是什么意思,也担心转述错误会引起误会。但我可以确定,顾柔曾经提过,希望化作少年的天道能瞒着‘那东西’,去找一个她等了很久也没等到的人。我那时候便猜,那个人应该就是你。”
南宫就急忙点点头,自从知道这个世界还有另一个穿书者,他就一直在找他的老乡。想必顾柔的想法跟他肯定十分相似,毕竟两个被高维管理局和低智系统折磨的倒霉蛋,怎么说应该是坐在同一条船上的。
而时将口中的“那东西”,指的才是管理局。
时将继续道:“因为天道的身份实在太过特殊,所掌握的力量也太过庞大,所以‘那东西’会一直监视天道的行动。顾柔不希望自己跟天道一起布下的局被‘那东西’察觉,所以想了一个迂回的办法。”
一个一直沉在水底的真相似乎开始慢慢浮出水面。
南宫就:“……什么办法?”
时将道:“就是用五个封印,将天道的法力全部封锁起来,只分出一缕分身,化作无法被‘那东西’找到的普通人。”
“一个从生下来开始,就注定要去找你的人。”
…
数年前。
距离将天上一次清醒,已经过了近百年。
将天从有意识开始就知道自己是天,知道自己的名字是将天。虽然曾经好奇过这个名字为何是与生俱来的,但久而久之也懒得去探索了。
时间的流逝对将天来说与虚无差不多,过了观察人间的新鲜劲后,将天大部分时候都选择陷入沉睡。偶尔醒过来,大多都是因为修仙界又有人飞升了,那时候他的天雷便会根据那人的境界水平落下。若那人渡劫成功了,他便开口祝贺两句。
其他事情,将天一向不怎么插手。反正,这世间也有自己运行的法则,即便他是天,也不是轻易便能扭转乾坤的。
这次醒来的原因是修仙界无人渡劫,无人飞升,亦无人陨落,却有人触发了天雷落下。
这等前所未有的奇事,将天从未遇过。
一缕金色的流光在厚重的云层间左右窜动,像探出小脑袋一样左顾右盼,可惜怎么都找不到触发天雷的罪魁祸首,只能隐约瞟见天雷劈落到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峰顶只有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树。
就这么观察了数日,修仙界竟再也没有出现任何动静。
这缕流光转来转去,似是不服气地扭了扭,忽然慢慢化出少年的双手,接着是身体、容貌、衣物、还有一头长长的反射着金光的白发。
将天挥了挥手,面前出现一方水镜,将他的模样映照出来,肤白如雪、剑眉星目,俨然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模样。
将天满意地拍拍手,从云层中一跃而下,倏地落到那棵歪脖子树前。
只见一个兰衣女子正姿势豪放地摊在树上呼呼大睡,将那长得可好的树都压歪了。
“喂!”将天踹了一脚那树,“你怎么回事!”
那树被踹得整棵颤了颤,顾柔自树上狼狈滚落,毫无修士的气质,龇牙咧嘴地抬头看向将天,道:“啊?我才想问你怎么回事呢!没看见我在睡觉吗,熊孩子!”
将天仰着头,高傲道:“是你先把我吵醒的,我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再说,你触发了天雷落下,可是你根本就不是飞升的料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赶紧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