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卖惨装茶攻了师尊(89)
“不是为了听祂出言辱没。”
泽兑如此一说,沉疏心中大抵也摸清了状况。
恐怕是池敛故意说了些什么不好听的话,加之那些蝶粉的作用,导致旱魃和泽兑一时怒极,这才杀了她的夫婿。
妖族领主率先揭竿,下界的妖发生暴乱,自然也是情理之中了。
他抿了抿唇,拊耳到温濯身侧,低声道:“云舟,你先带池辛走,找找池敛的下落,不要让人族进犯妖族的领地。”
“那你呢?”温濯扶着不省人事的池辛,看向沉疏,“小满,你要去做什么?”
沉疏抬手,召动参商剑,拦在了池辛和温濯身前,剑身扫过一阵罡风,刮起了沉疏额前的发。
他沉声道:“我去给两州之间下一道禁制,把所有的妖都赶回灵州。”
“云舟,”第二句话,他压低了声说,“这些妖都发了狂性,我独木难支,你最好能快一点来。”
第65章
整座太清山都淌着腥臭的血。
温濯眉间一蹙, 把池辛搁置在了一旁,按住了参商剑。
“我不同意。”
“这还有你同不同意的?”沉疏回头看向温濯,无奈道, “我听到那小人求你了,岐州还有你要救的人, 云舟。”
温濯摇头,执意道:“若是我赶不及,你岂非……”
沉疏别过头, 小声道:“师尊, 再说下去,我也要犹豫了。”
沉疏心下也没底。
大概是这些年被正道的经论洗脑了太多回,他此刻也不希望战争发生,更不希望他和温濯因为两族的隔阂再没有容身之所。
总而言之, 能拖一刻是一刻,既是为了妖,也是为了人,更是为了他们。
趁沉疏犹豫的空档,温濯已经召出了含光剑,沉声道:“我跟你一起走,小满,闯入岐州的妖数量众多,你一个人忙不过来。”
沉疏想了想,点头道:“好,但如今妖怨气冲天, 你凡事都要在我身后,不得冒进。”
泽兑一直耐心听着他们说话,他手捏紧了剑,剑锋指着温濯,目光却看沉疏。
“为了护住他,你要跟整个妖族为敌?”
沉疏乜他一眼,道:“我的事情,和你无关。”
泽兑冷笑一声,当即翻腕架剑,剑尖凝住了一点白光。
“那我就先杀了他。”
听到这话,沉疏的瞳孔缓缓收紧,带着难以抗拒的威胁,凛然望着泽兑。
这一眼里,不光是泽兑,连带着太清山的所有修士和妖精都停下了动作,如同行尸走肉,将目光齐齐投向了沉疏。
沉疏却是喉口一涩,血和胃酸都翻滚着烧灼上喉咙,他下意识搀住温濯,强忍脏腑撕裂的疼痛,咬牙道:
“走。”
这一字缓缓吐落,如巨钟空临岐州,霎那间寂灭了浪潮般的厮杀声。
殷红的血混着冷汗攒在沈疏眼眶里,像是被热盐浇透,几乎要睁不开眼睛。
他透支了整颗灵核的力量,用幻术操控住了岐州全境的人和妖。
温濯看得心焦,和沈疏十指交握,说:“小满,我渡给你灵力。”
“云舟……”
沉疏浑身的力气都用在和温濯扣住的那只手上了,他靠住温濯的肩,呼吸急促。
“带我去、边境。”
温濯抱着沉疏,眉间再不能舒展。
他单手催动含光剑,带着他凌空万里,天风卷得二人衣袍翻飞,岐州也霎那间缩成了足底的方寸之地。
站在高处,才能望得更加清晰,岐州的人和妖加起来几近数十万,要一次性操纵这么多的灵魂,沉疏眼下没有灵核破裂,已是天恩慷慨了。
温濯咬咬牙,掌心给沉疏渡去了更多灵力。
在沈疏的命令之下,两族交锋暂时歇止下来,岐州的人停留原地不再动弹,妖则是跟着含光剑的方向,一同往边境奔袭而去。
狐媚术持续的时间越久,沉疏的状态就越差,他面色发白,眼里的血越淌越多,如若不是温濯搀着他,只怕立刻就会跌下含光剑摔个粉身碎骨。
温濯把他抱在怀里,颤着手撩开他的头发,低声道:“小满,不要逞能,一会儿我来下这道禁制,你再用灵力,灵核会爆裂的。”
沉疏没应话,死死盯着那队往灵州而去的妖群。
还差一点……
“再不济,我们……就离开这里,小满,”温濯越忧心,就越是语无伦次,“我们可以自私一点,这也没什么……”
听到温濯这话,沉疏一下愣住了神色。
他回过头望向温濯,凝视着他的双眼,这双淡薄的眸子不知何时已经哭过了,瞧上去湿漉漉的,更像一汪水。
“云舟,”他看了一会儿,抬手摸住温濯的脸,道,“真是糊涂了,要是叫天道听了这句话,该要罚你多攒一百年的功德了。”
温濯摇摇头,摸住沉疏的手,哑声道:“功德无量,也比不上你,我不想你死……小满。”
“死不了的,”沉疏都听笑了,他抱住温濯,调侃道,“不成想这二十年春秋,竟能叫一个修无情道的宗师,变得这般情深意重。”
在自己的爱人面前,温濯也再不去藏自己的私心,他从来没有什么大爱,从前他以为自己有,直到遇见沉疏以后,什么悬壶济世,证道飞升,都不过是为了和爱人长相厮守。
沉疏是一只妖,更没有什么当救世主的自觉了,他待感情真诚,只想要和温濯长长久久。
可就是这样自私的两个灵魂,扯住了两族之间悬而未决的那根线。
温濯咬了咬唇,恨声道:“既知我待你情深,你还要如此涉险。”
“云舟,你好好想一想,”沉疏眉眼里都是笑意,温柔地看着他,“这一次,如果我们逃了,往后的千百余年,还能心安理得地踏上故土吗?”
“况且,我也想报恩,”沉疏说,“这是你教我的,天地有难,生灵就要报恩。”
温濯赌气一般说:“可如今有难的不是天地,而是世道,世道又对你有什么恩情,值得你豁出性命?”
“有的。”
沉疏低声道。
“世道赠我一个你,恩情似海。”
温濯自知再难劝住沉疏,他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抹开沉疏眼角的那行血,哑声道:“你若独死,我绝不留人世。”
沉疏“嗯”了一声,阖上眼,与他心跳相接。
他们就在万仞高空偷享了这一瞬的安宁,很快,岐州的妖就全部聚往了边境,正在慢慢涌入他们的故土。
沉疏咽了咽喉咙,凝聚了身上的灵力,尽全力控制着妖群,一旁的温濯也御剑下行,逐渐张开禁制的术法。
温濯沉声道:“一会儿我把剩下的灵力渡去给你,妖族狂性大发,恐怕会不分彼此地伤人,你也逃不过,你尽量使用狐媚术,我替你掩护。”
施术者必须站在禁制之内,而禁制只要形成,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
他们势必要与妖族经历一场苦战,也很可能会双双丢去性命。
但只要挨过这个时间,两族就有希望停战。
听到这话,沉疏看了温濯一眼,不答话。
妖群的队尾逐渐没去痕迹,在半个时辰以后,岐州的妖终于被沉疏用狐媚术全部操纵回到了灵州。
他的灵力快要烧干了,已经逐渐有不少妖开始脱离控制,沉疏没再继续吸取温濯的灵力,他松开手,站定到了这数万妖的面前。
他们有的已经现了原型,庞大的身躯遮下一片阴影,对比之下,显得沉疏和温濯两人分外单薄。
温濯背对着妖群,双手结印,祭出灵核之力。
一道禁制瞬间从边境拔地而起!
这道四方禁制将整座灵州都圈锁其中,两族之间登时立下天堑。
往赤水林的方向望过去,脱离狐媚术的人族已经御剑扑杀过来,为首那人站在剑上,负手而立,正是池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