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灭世恶龙还是一个蛋(78)

　　小沈十说服不了他们，并且意识到，他和朋友们要走的路是不一样的。
　　小沈十看着朋友们渐行渐远，神色不安，他把拾荒袋藏起来，用最快的速度跑回黑巷。他找到妈妈，告诉她其他人要进垃圾堆深处找药草，妈妈表情严肃，当即请假，带他去找那几个孩子的父母。
　　大人们让小沈十在家里等着，带着武器进了垃圾山。
　　小沈十等啊等，天很黑了，大人们才回来。每个人表情都很难看，有人扭打在一起，咒骂着对方。
　　妈妈捂住小沈十的耳朵，关上了院门。
　　“妈妈，阿利他们呢？”
　　妈妈轻声说：“我们一路找过去，在禁区边缘找到了洛兰的鞋子。他们进了禁区。”
　　小沈十噙着眼泪：“妈妈，没了鞋子，洛兰脚会痛的。”
　　妈妈抱住了小沈十。
　　小白还不知道“禁区”代表着什么，但他能感受到大哥的伤心，于是也猜到了，大哥的那几个童年玩伴应该再也回不来了。
　　手中的玩具车消失了，小白没有从梦中醒来，他在“房间”里逛了一圈，拿起光芒最亮的相框。相片反着放，空白的背面上写着一个名字：沈…清。
　　中间的字，小白不认识。
　　肯定是妈妈的名字，小白这样想着，打开相框，把照片拿了出来。
　　照片里，妈妈一脸笑容，和大哥一模一样的琥珀色眼睛含着温情。
　　照片的颜色渐渐暗淡，小白看到……这张照片出现在灵堂上。
　　少年沈十和几个差不多大的少年跪在简陋的灵堂前，他的头上缠着几圈绷带，被裹住的左眼渗出血液。
　　灵堂上挂着十几张冥照，没有棺材。
　　来吊唁的人们一身黑衣，个个长相粗犷。
　　在门外抽烟的大汉低声说话。
　　“毓清太倒霉了，她一个管账的，一点身手都没有，只是跟着去理一理数目，却碰上这种事……那个黑魔法师真不是人，逼着他们一队人进禁区，连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都不放过。”
　　“我刚出任务回来，毓清和阿达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俩不知道用什么法子从禁区出来了，可是两个人都记不清事了，身体一天天变透明，连尸体都没留下。”
　　“迷雾病？”
　　“是啊！可怜她的孩子，今年才几岁？为了救她，房子卖了，眼睛也……瘦弱，又没有魔力，以后怎么活？”
　　“老大说，他脑子好使，可以跟着学管账，以后接毓清的班……”
　　少年沈十在磕头，小白也跪在他旁边，跟着他磕头，磕一下掉一串眼泪。
　　少年沈十喃喃：“不要哭，不要让妈妈看到眼泪，不然她会走得不安心。”
　　小白抹掉眼泪，手里的相片也消失了。
　　拿起相框一看，里面还放着一张泛旧的纸，小白展开，里面的字实在太潦草了，他只看懂了“委托”两个字。
　　这一次，小白看到了长大了一点的大哥，他的头发留长了，脸色苍白。
　　大哥拿着张纸边走边看，突然被一个背着剑的少年拦了下来。
　　小白看清少年的脸后，惊讶地围着他转圈：“二哥！你这个时候居然比大哥矮！”
　　少年明河完全看不到小白，他和沈十搭话：“问一下，垃圾山怎么走？”
　　沈十上下打量他：“你身手怎么样？”
　　“问这个干什么？”明河抽出背后的剑，随手就把路边的大石劈开了。
　　沈十：“打个赌，要是你赢了，我免费带路，要是你输了，就把身上的钱都给我。”
　　明河很爽快地答应了：“打什么赌？需要比身手的就算了，对付你我都不用出剑。”
　　沈十把纸条揣进兜里：“跟我走就行。”
　　沈十把他带到一口老井前：“今天我看到一个盒子掉进去了，谁把它打捞出来，谁就赢。需要注意的是，这个井里面生长着很多触手植物，如果你没有信心就算了。”
　　“这么简单的赌约？我赢定了好吧！”少年明河以一个非常诡异的姿势倒吊着进入井内。
　　十几分钟后，他一手抱着盒子，灵活地翻了上来，十几根触手追在他身后，他抽出剑，一剑斩断全部触手。
　　“你的身手果然很好。”沈十从他手上拿走盒子，把散落的触手装进麻袋，“愿赌服输，我这就带你去垃圾山。”
　　明河跟着沈十，十几分钟后，沈十进了冒险者工会，拿出两张皱皱巴巴的纸：“拾取掉落触手井的骨灰、采集触手植物，这两个任务都完成了，麻烦给我兑换赏金。”
　　明河反应过来了：“你坑我？！”
　　根本就是利用他做任务赚赏金，心太脏了！
　　沈十：“不然赢你有什么用？你全身上下也没几个钱。”
　　明河：“……”
　　他的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完全证实沈十的话。
　　沈十：“米糕吃不吃？吃完我帮你租个车带你去垃圾山，没有钱难道要走着去吗？”
　　明河：“……吃。”
　　看到两人隔着三个位置坐在米糕摊吃饭，小白悟了，原来二哥从小就被大哥坑！
　　委托纸消失后，小白注意到了书桌旁边的一排排奖章和奖杯。
　　他捧起一个奖杯，在又一段记忆中，看到了青年沈十。
　　青年沈十已经长得很高了，一身白大褂，在和一群年轻人开会。
　　他们说的专业术语小白听不懂，只大概明白了，他们研究出了很厉害的装备，要进禁区找出迷雾的来源。
　　沈十说：“我也要进去。”
　　“不行不行。Boss，你和阿球在外面远程支援我们，你们可是我们的最后一道保险。”
　　“这次我们一定万无一失，我们的发现必定震惊全世界！”
　　“这将是一生无憾的冒险！”
　　他们意气风发地出发了，起初，探索进行得非常顺利，和外界的通讯也很顺畅。深入禁区，他们发现了巨大的魔法结界，推测这是禁区的保护机制，进入禁区核心的人，只要离开结界范围，就会得“迷雾病”，先是遗忘在禁区里发生的事情，渐渐的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了，身体开始衰竭、透明，最后变成一团雾，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他们原本推测迷雾病源于有毒气体，全都穿着隔离服、戴防毒面罩，现在则需要想办法破解结界。
　　接着，他们又发现，结界内的时间是静止的，但还有待证实。
　　再往里走，他们发现了一些古代遗迹，他们很兴奋地开始调查……就在这时，他们和总部断开了联系。
　　沈十要进去救援，被阿球拦了下来：“Boss，忘记我们一开始的约定了吗？要是行动失败，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时间一天天过去，他们依旧没有和禁区里的人取得联系，也没有人走出禁区。
　　有研究员问沈十：“Boss，要给牺牲的研究员和冒险者立衣冠冢吗？”
　　沈十说：“没有看到尸体，就代表他们还没死，为什么要给活人立墓碑？”
　　研究员出办公室后，对其他人说：“Boss疯了。”
　　剩下的研究员全都选择退出，只有阿球留了下来，他想继续研究禁区，沈十同意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阿球领导的小组研发出了新装备，申请带队进禁区测试。
　　沈十说：“我一个人进禁区。”
　　阿球脸色大变：“那这套装备不合适，我再研究一下，你再找个团队看看能不能从外面破解魔法结界。”
　　后来，沈十多次提出独自进入禁区，阿球都拒绝了他。
　　最后一次通话，沈十说：“阿球，我要进禁区，你帮我准备装备。”
　　阿球：“我都说了，这套装备还不行……”
　　沈十：“这次不是我一个人去，我和几位专家一起进去。”
　　“什么专家？我认识吗？有厉害的魔法师吗？不管了，我也要去！Boss，你终于不打算孤身一人去寻死了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