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有囍(37)

　　“本来现在的生意就不好做，他还抽成这么狠，我们根本就赚不到钱, 我都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吃过鸡了, 连鱼都吃不起了。”
　　说起这个黄鼠狼也来劲了, 它激动地对着楚环比划道：“他还要求我们每天必须卖出多少单, 卖不出去还要罚我们钱，我们已经很久没有休息过了，每天都要出去找客户, 呜呜呜, 我爪爪都跑出茧子了。”
　　“是啊是啊。”
　　“现在的人都不知道货郎了, 我们的招牌都倒闭了。”
　　“还有些人看到我们还想把我们送到动物园去。”
　　“他还说我们赚不到钱, 就是没用的黄鼠狼, 要不是尾巴上几根毛还有用，他早就放弃我们了，明明我长得这么可爱。”
　　“……”
　　李宣明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就发展成这样了，不知不觉楚环就把他手上的黄鼠狼接了过去, 还心疼地抱在怀里，明明刚才他们还打得要死要活的。
　　现在他和那群黄鼠狼就坐到角落去了，楚环靠着自己的驴子上，那头大的黄鼠狼就趴在他的腿上，他还用纸巾擦着黄鼠狼身上的黑灰。
　　那黄鼠狼都舒服地眯起眼睛了。
　　其他的黄鼠狼就挤在了他的脚边，一些在七嘴八舌的讲话，一些个头小一点的，应该是不会说话，就好奇地盯着他看。
　　李宣明：“……”
　　他真的看不懂这个发展，这和他师父教的不一样！
　　但是想了想，他还是默默地走到了楚环的身边，那些黄鼠狼看到他过来了，还贴心地给他让开了一个位置。
　　他也在楚环身边坐下了。
　　楚环抓着大黄鼠狼的尾巴，问道：“黄九，你说了半天，还没讲你们是帮谁工作的呢。”
　　大黄鼠狼在楚环腿上翻了一个身，它肚子上的毛毛没有被电得焦黑，看起来还是柔软，很好摸。
　　楚环的眼睛顿时就亮了，手指动了动，最后还是没忍住，把手放上去摸了起来。
　　黄鼠狼对他的骚扰毫不在意，就用前爪挠了下耳朵，对着他说道：“咦，我没有说吗？”
　　“就是杨柳街道的土地爷呀。”
　　楚环：“？？？”
　　他转头看向了李宣明，李宣明脸上倒没出现惊讶的表情，只说道：“土地神是真的土地神，还是鬼怪占据了没落的土地庙，享受香火的假土地神？”
　　土地神这种微末小神，如果失去了民众的供奉，自然会神力衰退，一些鬼怪就趁机占据土地神的位置，享受土地神的香火，而鬼怪往往会用偏门术法满足人类的要求，那土地庙的香火就越盛，它们也就会越厉害，然后形成一个恶性循环。
　　黄鼠狼抓了抓肚子，茫然地说道：“我不知道啊，不过我感觉到他身上是有土地神的神力……”
　　然后从黄鼠狼的口中，他们就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这黄鼠狼，名字叫黄九，本来是在深山老林里修炼，在百多年前就向一个进山打猎的老猎户讨封成功了，变成人了也一直没出来过，就在那边的几个村子里打转，也倒腾了一些山里的东西出来卖，日子过得勉勉强强，就是后来随着时代发展，那深山老林也不能算是深山老林了。
　　环境不好了，它们的生活也越发艰难，前面来了一个大企业打算在它们经常活动的那片区域修一个旅游景区，黄九觉得这样下去不行，清净修炼的地已经没了，那还不如直接入世。
　　然后它就收拾收拾了包袱，带着自己的子子孙孙出来了。
　　本来它们是打算干自己的老本行当货郎的，但是出来后才发现，网购太发达现在都不需要货郎了，又在无意中听到有人说，Y市发达，好赚钱，要去那里打工，它们就又跟着那人到了Y 市。
　　黄九虽然见识少了点，但是基本礼节还是知道的，到了一个新地方就去拜了土地庙，然后就在那里遇到了土地神。
　　“他同意了我在他管辖的区域范围内卖东西，还可以保护我们，但是卖的东西他要抽成，还有那个推车也是他提供给我们的，我们没有钱所以是贷款的，现在才还了……嗯……”
　　它扳着爪子想算，但是算了半天，也没算明白，地上的黄鼠狼看着着急，就替它说道：“九爷爷，我们才还了十分之一呢。”
　　“对对对，我们才还了十分之一。”
　　黄九蹭了蹭楚环的手，还很满意地说道：“那推车真是个好东西，轻轻松松就可以推着走，比扁担好用多了。”
　　楚环的嘴角抽了抽，一脸无语地说道：“……他抽成这么狠，竟然都舍不得给你们免费提供一个推车。”
　　李宣明也皱着眉，说道：“听起来不像是一个正神的作为。”
　　楚环抓着黄九站了起来，对着李宣明说道：“不如，我们去看看？”
　　李宣明点了点头，“好。”
　　黄九就被楚环塞进了自己的包里，其他的黄鼠狼就回到它们的躲藏点去了，只是回去之前，它们都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他们，想要跟着他们一起去。
　　就连楚环这样“铁石心肠”的人都差点被它们看得心软了，还好李宣明在最后一刻把他带走了。
　　“走吧。”
　　楚环最后看了一眼那些黄鼠狼，一脸可惜地走了。
　　“我想先去拿我的推车。”
　　黄九拉开了背包拉链的一个缝隙，把脑袋钻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对着楚环说道。
　　“行啊。”
　　李宣明也没多说什么，反正土地庙就在那里，也不着急这一时半会儿。
　　他们就沿着来的道路回去了，这次就没有驴子骑了，毕竟不着急的情况下也不用这样大张旗鼓的。
　　等他们回到之前的位置的时候，都已经三点多了，那小摊子依旧停在原地，它似乎是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了一体，没有人注意到它，也没人在它面前停留。
　　倒是有三个鬼在摊子面前转悠，他们也不敢动上面的东西，就围着看，似乎是在等摊主回来。
　　楚环带着黄九一靠近摊子，那是三个鬼就朝着他们看了过来。
　　就算是楚环胆子大，现在看到这三只鬼的时候，也沉默了。
　　这三个鬼也太奇形怪状了！
　　一个估计是出车祸死的，身体支离破碎，脸上都一片空白，五官遍布在脑袋各处，还时不时从脑袋上掉落下来。
　　一个估计是被什么东西碾压致死，中间的一大断身体部位都是薄薄的一片，嘴里不断做出呕吐的动作，似乎是他当时被挤出来的内脏。
　　最后一个身体看起来好一点，当然也就是稍微，他的身体上全是恶心的脓疮。
　　他们就对着楚环说道：“买……东西。”
　　“咕，买东西。”
　　楚环：“……”
　　他脸色青白地把黄九掏了出来，放到了摊位上，然后后退了一大步，对着李宣明说道：“我的驴子和他们相比，还是要好看一点的对吧？”
　　李宣明欲言又止。
　　黄久变成了一个细长眼睛的年轻人的模样，脸上有些黑灰，因为身上的毛被楚环给电糊了，他脑袋上的头发也变成了乱七八糟的短短的发茬。
　　他还很职业道德，面对着这样的鬼都没露出异样的神色，就只问道：“你们要买什么？”
　　“我要吃饭，要这个饱食套餐。”
　　其中一个鬼慢腾腾地指了指旁边的小面板上写的字，楚环也好奇地在那个小面板上看了一眼，上面写的是“鬼食售卖”。
　　上面还分为三个档次，分别是裹腹套餐、饱食套餐和豪华套餐。
　　“好。”
　　黄久就伸手在摊子底下摸了摸，然后从里面拿出来了一份快餐。
　　快餐？？
　　楚环本来还很好奇地看着他的动作，但是那份眼熟的快餐还是差点让他没绷脸上的表情。
　　他还以为这鬼食是什么高级东西，比如什么鬼豆子做的豆腐啦，人肉包子啦，八珍饭啦，结果就是一个快餐？？
　　而且这快餐还是路边常见的那种，便宜，份量大，管饱，至于味道嘛，能吃饱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