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有囍(57)

　　他还跟楚泽阳念叨着，他要这样好好的躺两天，之前又是学端公舞，又是去娄家处理丧事，他累到了，必须放假。
　　楚泽阳一句话没说，就对着他露出了充满了“父爱”的和蔼微笑。
　　楚环：“……”
　　他当时就觉得不妙，果然到了下午三点多，他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楚环吗？我们家出了点事儿，想请你来看看。”
　　对面开口就是熟悉的乡音，楚环愣了一下，条件反射地问道：“找我？不是找我爹吗？”
　　“我听沈贵说可以找你，你是不能来吗？”
　　沈贵就是沈落秋他爸，估计是他给介绍的生意。
　　楚环摸了摸鼻子，说道：“那也不是，你家是出了什么事？”
　　那头的男人就说道：“我小女儿这几天发烧，打了针吃了药都不行，怕是得罪了瘟神所以想请你看看看。”
　　小孩生病可是大事，他也一口答应了下来，说道：“行啊，你们家是住哪里的？”
　　“我是黑石村的赵力。”
　　“好，我到了给你打电话。”
　　楚环幽怨地看了一眼他爹，楚泽阳对着他挥了挥手，说道：“早去早回。”
　　他默默地站了起来，默默地骑上了老驴，默默地走远，那背影里都透着一股萧瑟。
　　驴蹄哒哒，黑石村距离徐岭还有一段距离，还得翻过一座小山，还好现在村里都修了路了，不然楚环走那些长满了杂草的小路更烦人。
　　草叶割人，还可能会有讨厌的小虫子飞到身上。
　　等到了黑石村，他给赵力打了一个电话，说他已经到了，然后原地等了一会儿后，一个男人就匆匆从里面跑了出来。
　　看起来四十多岁的样子，脸上被晒得很黑，表情也很焦急。
　　楚环对黑石村不熟，也不知道他家是做什么的，不过看脸应该是个勤劳朴实的人家。
　　他一来就对着楚环说道：“等久了吧，我没想到你这么快。”
　　楚环：“没有，我也刚到。”
　　“哦哦，这边走。”
　　楚环跟着男人朝着一个方向走去，最后在一个两层小楼面前停了下来，楼房看起来挺新的，外面还帖了瓷砖，院子和堂屋里里外外都整理得很干净。
　　“小静怎么样了？”
　　一进门，男人就朝着里面大声喊道。
　　“还发烧！人请来了吗？”堂屋侧面的小房间里传来了一道女人的声音。
　　“请来了请来了。”
　　赵力转头看向了楚环，楚环说道：“走吧。”
　　进了屋，里面是个大房间，床上躺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儿，脸烧得通红，但是精神状态还不错，还睁着眼睛在好奇地打量楚环。
　　小孩儿生病和大人不一样，有时候发烧了他们还更精神更亢奋。
　　女孩儿旁边还坐着个女人，她手上捏着一团丝瓜瓤子，旁边放着一个碗，里面的液体飘出了浓浓的酒味，估计是刚才在用酒给小孩儿擦身体，物理降温。
　　女人看到了楚环也从床上站了起来，对着他说道：“你来了。”
　　楚环对着她说道：“你把她抱起来，我看看。”
　　“好好。”
　　女人又急忙去扒开了女孩儿的被子，然后把她抱了起来。
　　楚环伸手摸了摸女孩儿的额头，果然发烫，又碰了碰她的脖子和手臂，血液在血管中流动，他能感觉到火气旺着呢，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
　　他检查的时候，小静就眨巴着眼睛看他，问道：“哥哥，你是医生吗？”
　　楚环：“对啊，我是医生。”
　　“那你会扎我屁股吗？”
　　楚环收回手，对着她笑道：“你怕我扎你屁股吗？”
　　“怕……”小静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又说道：“要是你扎的话，我可以不怕。”
　　楚环被她逗笑了，摸了一把她的脑袋，说道：“放心吧，今天我们不打针。”
　　“真的？！”
　　小女孩顿时高兴起来了。
　　楚环对着赵力说道：“去把灶膛烧起来。”
　　“好。”赵力一口应下，然后转身就出去了。
　　他又对着赵力的老婆说道，“把她领出去吧，生病了也该透透气。”
　　厨房的火已经烧起来了，楚环又去找赵力拿了个生鸡蛋，然后把小女孩叫了过来，“小静，过来。”
　　小女孩好奇地跑到了他的面前，他就拿着鸡蛋在她的额头、后背心、胸前、手心、腿上都滚了滚，嘴里念了些去邪去病的咒语。
　　滚完后，他就把鸡蛋递给了赵力，“放到灶膛里面去烧烧。”
　　“好。”
　　赵力像是面对着一个炸弹一样，小心翼翼地把鸡蛋放进了里面去，然后他和他老婆就一脸严肃地看着里面的火。
　　“这是在做什么？”
　　小女孩已经自来熟地拉着楚环的手了。
　　“给你治病呢。”
　　等了一会儿，确定了里面的鸡蛋已经熟了后，楚环就对着赵力说道：“好了，把鸡蛋夹出来吧。”
　　赵力用火钳在里面扒拉了几下，然后就从里面扒拉出来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鸡蛋壳已经炸开了，里面的蛋白流出来了一些，最后又被烧成了一个奇怪的形状，楚环盯着那个鸡蛋看了一会儿，脸色也逐渐凝重。
　　赵力和赵力的媳妇看到他的神色，一句话都不敢说，心也逐渐往下面沉，这、这不会是有什么事吧。
　　楚环也不敢说，本来这个治病健身的偏方是要从这个烧出来的鸡蛋形状上看出个什么来，而他什么都没看出来的这件事……所以，最后他也只能故作深沉地把那个鸡蛋递给赵小静，然后说道：“把它吃掉吧。”
　　看着小孩脸上一脸茫然，他又强调了一句，“不用洗，直接吃。”
　　反正上面沾着的灰也是干净的。
　　“哦。”
　　赵小静听话地把外面的鸡蛋壳剥掉了，然后直接就咬在了鸡蛋上，几口就将整个蛋吃掉了，吃完了嘴巴上还沾着黑灰就冲楚环笑呢。
　　赵力小心翼翼地问道：“这样就好了吗？”
　　楚环点头，说道：“就是过了点病气，不是得罪了瘟神。”
　　赵小静看起来就是个皮实的娃，天天在外面跑，接触土地、太阳、新鲜的植物，长得很不错。
　　“病气，哪里来的病气？我们家也没人生病，她也没去医院啊。”
　　赵力的老婆一脸奇怪地说道。
　　赵力想了想，就一把把赵小静拉了过来，问道：“你是不是又去那个房间玩了，我不是说让你不要进去玩吗！”
　　赵小静顿时换了一个表情，被拆穿的恐惧、讨好，小小的一张脸上全是纠结。
　　楚环：“嗯？”
　　“就是这里了。”
　　楚环跟在赵力的背后，看着他推开了一个房间门。
　　一股霉味从里面飘出来，入眼就是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椅子、柜子、扫把、簸箕和塑料布，最里面还有一张床，这里就是一个杂物间。
　　很多灰，但是有些地方挺干净，估计是赵小静进来玩的时候擦干净了。
　　赵力对着楚环解释道：“这房间之前是我爸住的，我爸的肺不好，在床上躺了多年，去年去世了。”
　　楚环看了一眼，“怪不得。”
　　“她肯定是进来玩了。”
　　楚环想了想，就对着赵力说道：“这房间不好，本来就被病人住了多年，留了病气秽气，你还放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空气又不流通，那不就正好滋养了它们吗？它们这才久久不散。”
　　“你把房间清理出来，那张床最好是烧了，里面打扫干净，不关窗放几天就差不多了。”
　　“我知道了。”赵力连连点头。
　　偏方的效果十分显著，等他们看完房间出来，赵小静的烧已经退了，脸上也不红了，正坐在院子里吃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