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牧师如何安抚队友(70)
他遮住自己的嘴,悄声问道:“系统,你知道骑士的授剑仪式该怎么做吗?”
【……】
【等他朝你跪下……】
【你就用剑狠狠地打他的脖子或者肩膀。】
瑞安:……
他移动步子,悄悄地离街上的人群远一点,然后问道:“你所说的授剑仪式,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烈的感情色彩?”
【……这象征着对骑士的磨砺和考验。】
【轻飘飘的还算什么考验?】
好像也有道理……瑞安将信将疑地问:“真的吗?”
【当然!】
系统的语气听不出什么异样,就在他快要相信了的时候,耳边陡然传来一阵鸟类振翅的声音。
一只极小的鸟儿飞快地掠过他的头顶,但扇动的翅膀蹭到了他的帽子!
瑞安头顶一轻,帽子瞬间飞了出去,落进街边的小巷之中。他迅速低头把外套上宽大兜帽往脑袋上一罩,然后赶紧朝不远处地上的毛绒帽子走去。
捡起帽子,一抬头发现却那只鸟正停在墙上凸起的砖块处,叶片似的一小只,像摆造型那样用侧面对着他,黑溜溜的小眼睛还盯着他看。
他轻叹一声:“你也太调皮了,还好没有酿成大错。”
小鸟听不懂,把头往旁边一撇,瑞安这时才发现它竟然只有一只眼睛。这只小鸟刚才并不是在冲他摆造型,而是在用唯一的眼睛观察他。
那这只小鸟在用它的单眼看什么呢?瑞安扭头看去,发现一个人影正在靠近。
【快跑!】
在看清对方面容的瞬间,他的瞳孔骤缩,惊呼声还未出口,下一秒就失去了意识。
第47章
好冷……
瑞安打了个颤,意识缓缓复苏,最先袭来的感受是寒冷。
发生什么事了……
他记得自己出来透气,一只小鸟撞掉了他的帽子,紧接着他发现小鸟竟然只有一只眼睛,然后……
“醒了?”
瑞安猛地睁开眼,脑内一阵眩晕,眼前全是模模糊糊的色块,什么都看不清。但是他已经想起来了,失去意识前看到的最后一个人……
“你是……”喉咙里传出喑哑的气声,他咳了几下才勉强话说清楚,“罗塞领主的管家?你、为什么……”
之前他们小队杀死了伪装成罗塞领主的深渊种,事后由于毁坏庄园还需要赔偿一大笔钱,当时就是这位银发的老管家全权接手此事。
为什么老管家会出现在这里?甚至还绑架了他?
“拿钱办事,仅此而已。”管家原本并不想多话,但看着眼前青年毫不自知的可怜模样,忍不住提醒道,“你还是先关心一下自己的处境吧。”
话音刚落,地上的青年像是骤然惊醒,惊慌失措地蜷缩起来,试图遮掩自己裸露的身体。随着他的动作,漆黑的发丝一半从肩上散落,露出纤巧圆润的肩头,另一半在单薄肩胛骨附近铺散开来。
侧腰弯成一道月牙,白皙的背部整个弓起,沿着那道弧度,一节节脊骨看起来就像某种成色很好的珠串,似乎很适合在掌中把玩。
雪白的角羽随着青年一同轻颤,呼吸间,脊背光洁的肌肤因战栗而浮现出一阵阵小疙瘩——困扰他的不仅仅是恐惧和羞耻,还有寒冷。
视野终于恢复清晰,瑞安抱紧自己双腿,再次打了个寒噤。左右环顾一番,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房间内,全身的衣物和鞋子都不见了。
【这里在地下。】
听见系统出声,他悬在空中的心终于有了凭依。
【周围房间里关着的都是感染者。】
——管家在抓感染者?
思考卡在这里就完全凝滞了,寒冷、羞耻和恐惧三者交织在一起,令他上下牙止不住地打颤。
周围很静,于是这种牙齿碰撞所产生的、细碎清脆的声音就格外明显。
四颗尖锐的犬齿刺得唇肉内侧发疼,于是他轻启牙关,望着面前的人说:“太冷了……可以给我一件衣服吗?”
他与面前的银发管家之间隔着一面透明的墙,其余三面是浅灰色的墙体,而地面和天花板都是纯白色的。
银发管家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半响才开口道:“不必白费力气,这里刻满了禁魔法阵。”
瑞安闻言忍不住歪头——想要一件保暖的衣服,跟禁魔法阵有什么关系?
“……等着。”
银发管家抛下这两个字转身就走,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条白布。他伸出另一只的手,用中指的指节往透明的墙面上一贴,瑞安看见他的指节上戴着枚戒指,当这枚戒指触碰到墙面时,落点处缓缓地豁开一个圆形的洞。
看到这个洞的截面,瑞安才发现原来这堵透明墙并不是那种薄薄的玻璃,更像某种厚质的晶石。
紧接着管家手里的那条白布就从洞口飞进来,劈头盖脸地蒙住了他:“唔。”
“只有这个。”
话音刚落,透明墙体缓缓恢复成先前严丝合缝的状态。
房间内的青年终于从一堆布料中冒出头,发丝和羽毛凌乱地支着,苍白的脸颊终于有了几分血色。他将布料搭在身前,一身皮肤在冷色光线下比白色的布料还要白,让人不禁联想起无人踏足的雪地,但雪地中并不全是白色,肘尖、指尖和足尖都已经被冻成了粉色,甚至连肩头都是……
管家连连皱眉,伸手扶额道:“这是可以穿的衣服。”
瑞安动作一滞,将盖在身上的布料提起来一看,好像的确是能穿的形状。
他哆哆嗦嗦地套在身上,发现这原来是一条无袖的白色长袍,领口很松垮,侧面的袖口也从腋下一直开到腰侧,幸好腰部处有收紧,下摆层层叠叠地垂坠着,有点像希腊风的长裙。虽然上半身冷飕飕地直透风,但现在身陷囹圄,有衣服穿就已经很好了。
“谢谢你。”
瑞安将脚趾缩进裙摆里,大脑解冻之后终于有余力开始思考现状。反正自己已经是感染者了,继续畸变下去,谁怕谁还不一定呢。
这样一想,心中的恐惧也渐渐消失了。
对于现在的他而言,面前的人是最重要的突破口,因为对方手上的戒指可以打开这个牢房。仔细回想刚才老管家打开这堵玻璃墙的画面,他将手上的戒指贴在玻璃上……与衰老的面容一比,老管家的手似乎有点太年轻了。
瑞安曾经在罗塞领主庄园内见过这位老管家,当时对方一直戴着手套,所以他并没有注意过对方的手。对方刚才说是“拿钱办事”,领主庄园内的老管家会为了钱去绑架感染者吗?这显然是不合理的。
可对方为什么要伪装成那个管家的模样来抓他?
想到这,他仰起头问道:“你真的是罗塞领主的那位管家吗?”
语气稀松平常,仿佛这只是一次普通的交流,而他也只是出于好奇才会提出这样的问题。
银发管家微不可查地一愣,带着年长者威严的目光投向牢笼之中的黑发青年,但后者坦然地迎上他的目光,安安静静地抱着腿坐在地上,甚至还将下巴搁在了膝盖上。
他想起自己曾经见过相似的画面,黑发青年扮作女佣,宛如一只懵懂无知的小兽跌跌撞撞地闯进危机四伏的庄园中。
然而青年并不知晓,即使驯服地垂下头颅,用长睫敛起黑白分明的眼眸,也无法掩盖那与众人格格不入的纯净目光。
只消一眼,他就注意到了这位新来的“女佣”,所以在破碎窗前看见对方被深渊种的触手裹紧之时,心中也不可避免地升起一丝惋惜——深渊种肯定会将这素净皮囊与其中包裹着的纤巧结构一同绞碎。
但是青年活下来了……
想起之后发生的事,他忽地低头笑起来。先是无声的笑,泄露出一点闷闷的声音后,笑声越来越清晰,最后竟变成清亮的爽朗大笑声。
瑞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住了,怔怔望去,只见对方面带讥讽,用一种与苍老面容完全不符的青年嗓音说:“那位领主大人十几年都未曾察觉的事情,竟然被你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