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牧师如何安抚队友(79)
林恩闻言微笑道:“当然可以……来人!”
身着白袍的教徒鱼贯而入,瑞安的眼皮颤了一下,轻声说:“如果是你亲自去搬的话,我就能感受到你是重视着我的……”
“你能满足我这个小小的愿望吗?”
游刃有余的笑容僵住了,林恩眼中流露出明显的诧异。面前的青年在说这句温和无害的话后也一直垂着眼,他终于可以确定对方并不是在和他开玩笑。
“……可以。”
林恩艰难地吐出这句话,然后卷起袖子走回去,硬着头皮开始搬动容器。
显然,崇高的理想并没有带给他超于常人的力量,这位邪恶教团的领头人在身体能力方面,与平凡的学院教师也没什么不同,似乎比畸变前的瑞安还要差一点。
看到这一幕,瑞安情不自禁地产生了一丝小小的歉疚。他迅速掐灭了那丝歉意,听着林恩从喉咙里发出艰难又费劲的声音,确实让人觉得很解气。
最终,黑发青年像一只名贵的宠物猫那样端坐在水晶制成的容器里,被之前送他过来的那位教徒再次送回房间。
在被对方从容器里抱出来的时候,瑞安感觉自己腿弯处的软肉被什么东西硌到了,应该是对方左手带着的戒指。
只要有这枚戒指,他就可以打开那些特殊的水晶壁。
“你的力气好像很大。”
臂弯中的青年突然开口对自己说话,教徒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愣愣地点了一下头,然后动作轻柔地将青年放下来。
瑞安站在地上,扬起脸看向面前的教徒:“所以……你也像林恩那样,希望我能尽快熬过痛苦,成功蜕变,然后拯救你们所有人吗?”
对方没想到青年会和自己说这么多,他的语言系统陷入混乱,舌头也像是打了结,支支吾吾半天都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算了……”那种熟悉的痛感已经逐渐涌了上来,瑞安不想再等对方的回答,转身径直走回房间里。
“好像、您什么也不用做……”教徒磕磕绊绊地开口说,“我……只要、看到您的存在……我就觉得自己,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您、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让我去办……我、我的全部生命都是属于您的。”
说完最后一句话,教徒红着脸低下头,一把抱起容器迅速离开了。
瑞安不舍地望了一眼教徒的左手——他不想要对方的生命,现在他只想要对方的戒指。
目光转回房间内,尽管他早有心理准备,但看清里面的布置后还是大吃一惊。从外往里看还不太明显,真正身处其中后他才意识到现在这间牢房已经不再是空荡荡的冷硬模样,放眼望去到处都是蓬松绵软的物件,温馨得像个婴儿房。
【看起来他们把你当成教团的公主了。】
“放过我吧……”
瑞安在刚才和林恩交锋的时候半点都不敢放松,而这些夸张过头的布置极其有效地放大了他浑身的疲惫和酸痛。他脚步虚浮地走到床边,发现那张床上还多了一个吸睛的大白鹅抱枕。
这一看就是系统曾经的宿主给异世界带来的影响,他可不相信驻北大陆的原住民会把孩童的玩偶做成凶恶至极的大鹅怪模样。
难以形容的不适感从骨缝中蔓延开来,痛感还没有达到顶峰,但是这样隐隐约约的难受更让人烦躁。瑞安抿着嘴坐在床上,伸出手一下一下地摸着大鹅玩偶的雪白长颈。
玩偶的做工和针脚都很细腻,他不禁想起了勇者买给他的那对雪白猫耳,手感比这只大鹅还要好。
摸着摸着,瑞安的牙齿也开始隐隐作痛。他望着大鹅玩偶的修长脖颈,感觉现在自己只要一口下去就就能咬断对方的要害……
等等,他在想什么啊?
这不对劲……
把脸猛地埋进大鹅玩偶的身躯里,他现在头疼牙疼眼睛疼,连耳道里都很疼,一定是因为这样,所以才会产生奇怪的想法。
……只要熬过去就好了。
可是,真的能熬过去吗?
“看来你还挺喜欢的,不枉我被他们拎过来忙活了一上午。”走廊里传来管家原本的嗓音,“这是小孩子最喜欢的玩偶,在驻北大陆上风靡多年。”
瑞安抬起头,失焦的目光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这个房间原来是你布置的啊?”
“是啊,公主殿下还满意吗?”对方依旧顶着管家的面容,但他不再故作老态,脸上的表情如正常的青年那般生动,“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的管家,在伺候贵客这方面,那些神神叨叨的教徒可比不上我。”
“的确很舒适,可是……我是二十五岁,不是五岁。”
说出这句话的青年此刻坐在床边,像一只仰起头冲人类喵喵抗议的小猫,但爪子还在还一刻不停地踩奶。
管家忍不住轻笑一声,说:“捏着玩偶不撒手,这句话可没有什么说服力。”
瑞安闻言唰地把头扭回去了,侧脸看起来好像有点不高兴。
管家猜到他现在肯定又在忍痛,有点小脾气再正常不过了,便自顾自地开口:“无论几岁,也都是尊贵的公主。看起来你应该是跟林恩达成了什么交易,他们现在简直把你当成了最珍贵的宝物。”
“是我小看你了……说不定你还真的能得偿所愿。”
最后的话音渐隐,瑞安再次转头,将脸朝向对方:“你又怎么能确定,我之前的愿望没有改变呢?或许……我现在真的被林恩说服了呢?”
说完,他勾起嘴角,在纯白羽冠和异形瞳孔的加持下,眉眼间的无害瞬间消失殆尽,浅淡的笑容中竟透出一丝妖异。
“你不会的……”管家想都没想就否定了这种可能性,但在看到青年此刻的模样后,神情一滞,原本笃定的语气略显犹疑,“不会吧……”
管家少见地露出这种表情,瑞安扑哧一下笑出了声:“看来你是个值得信赖的好人,我不逗你了。”
随着这一笑,那种诡异的非人感消散了,管家这下也明白过来自己被对方玩弄了一道:“你真是……”比他想象中更加坚定。
“不过,他可没我那么好糊弄,你小心玩脱了……”
“好了,我明白的。虽然当初就是你把我抓过来的,但还是谢谢你的提醒。”瑞安躺在床上,翻个身背对着对方,“我现在心情不好……我要是失去理智,一口下去就能把你的手指都咬断,别太小看我了,你快走吧!”
“这么凶?”管家看了一眼自己手指上的戒指,摇摇头转身离开了,“我还是挺惜命的。”
所有的动静都消失之后,寂静中的疼痛感被无限放大。瑞安抱着那只大鹅玩偶蜷缩在床上,杂乱无章的呓语不经过耳道便能直接刺入大脑之中。
其实林恩有一点说错了,不需要什么燃料,他能感受到那名腐朽的骑士每时每刻都在散发着深沉的遗憾与哀伤。
瑞安艰难地把手伸出去,在床边摸了几下,很快就摸到了一只狗头。他松开大鹅撑坐起来,惨白的脸颊上毫无血色,撸了一会凶兽的大脑袋,看见床头空无一物,便问道:“今天没有汤剂了吗?”
“今天的药调整了配方……”身后传来了毫无起伏的声音。
一个瘦削的少年打开水晶壁走了进来,怀里抱着一个小瓦罐。灰黑色的短发,深棕色的虹膜——是治疗师学院的学生首席弗伦奇,也是林恩所说的真正潜藏在学院中的恶魔。
“刚调制好,所以我直接给你送过来了。”弗伦奇的语调很平,“之后会再加强一点镇痛效果,但不会很多,因为对身体不好。”
瑞安又摸了一会凶兽的头颅才慢吞吞地将目光转移到少年的脸上:“谢谢,放下就好。”
弗伦奇走过来把瓦罐放在床头,然后退回到刚才说话的位置,沉默地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