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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我是深情男配[穿书](99)

作者:翻云袖 时间:2019-09-05 08:40 标签:甜文 穿书 穿越时空

  漫天的细雨根本浇不灭这猛烈的火焰。
  “沧玉。”
  容丹觉得扑面而来的炙热,那张扬的颜色在那双瞳孔里若隐若现,她站在沧玉身边轻声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我觉得好像应该怪水清清,可是又不全是她的错,当时蛛女说白维岳是为了她而留下来的时候,假如我们多问一句就好了,说不准……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对不对?”
  “世事没有那么多侥幸。”
  沧玉冷冰冰道:“我们都在犹豫自己所作出的抉择,都期望完美的结局,然而事实并不是那样,有些事纵然我们再想挽回,都无济于事。”
  容丹无声地点了点头,她慢慢退开了两步,忽然道:“贾姑娘她也是妖对吗,还是很厉害的大妖,她……她当初救我,是因为我也是个半妖吗?”
  这句话让沧玉有些诧异地转头看向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问道:“容丹?”
  “其实妖不全是我所想的那样坏,人也不都是我想的那样好。”容丹单手搂着自己的胳膊,神情看起来有些恍惚,“往日我总觉得,我虽然身为半妖,但是人才是我的归处,就算到了青丘,也好像去陌生人家中做客一样。”
  “可是,那些人杀了我 娘,贾姑娘是妖,却救了我。”
  容丹恍恍惚惚道:“我一直都不知道我到底算人还是妖,到现在都不知道,我总是……总是……那样,等着霖雍来找我,等着别人来决定我要做什么。我一直以来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我好恨那些修道人,我好恨我自己……”
  “容丹?”沧玉有些担心容丹,他问道,“你还好吗?”
  容丹摇了摇头,近乎语无伦次道:“我不知道,沧玉,我想去找我的答案,如果……如果我永远这么弱小下去,我什么都做不到。可是我不想变成水姑娘那样,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我……我要走了,我想变强,我想保护霖雍……我……我要走了。”
  避开了沧玉的手,容丹狼狈不堪地在雨中摇着头,一直往后悄悄退着步,雨水淅淅沥沥地拍打着她的轮廓。
  “我……我不想再那么无助了,如今我还有得选,我不像是水姑娘跟白姑娘这样,什么都没办法做了。”
  她很快就跑进了雨帘之中,只剩下玄解与沧玉。
    ☆、第89章 第八十九章
  “沧玉, 你在害怕吗?”
  玄解一直都没说什么话, 只在这时托起了沧玉低垂的脸庞,他的手心滚烫, 拇指轻轻抚过天狐的脸颊, 对发生的一切无动于衷,仿佛这场悲剧与他毫无瓜葛, 目光带着些许审视,断定道:“你很难过?为什么?她们跟你毫无关系。”
  “我不知道。”沧玉在雨中凝视着玄解,他不知道自己脸上潮湿的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细雨打得他眼眶湿润,只是喃喃道, “我不知道我做对了还是做错了,当时我想杀了她, 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我可以杀了她。”
  玄解轻声道:“那又如何?”他伸手缓缓梳理过沧玉的头发, 细致而缓慢, “你想杀她就杀她,想放过她就放过她,世人于你我为蝼蚁, 你何必如此在乎。”
  “你不明白。”沧玉轻笑出声, 那笑声似讥讽, 似嘲弄, 又似无可奈何的失落, “她杀了白棉, 我心中很是愤怒,可她并非是故意杀死白棉的,她想杀的是蛛女。蛛女闯入村子,扫毁房屋,出现又要来取走白维岳的心脏,你不明白,留有全尸对凡人而言很重要,我……我能理解水清清为什么想杀蛛女。”
  沧玉舌尖吐出的话语饱藏着玄解难以领悟的深意,他稍稍侧过脸,将那脆弱而失落的脸庞枕在了玄解的手心之中,低沉道:“我并不是怪水清清杀人,我是怪她杀错了人,可是白棉是为了救蛛女,此事完全是阴差阳错。水清清并非滥杀无辜之人,她自有自己的善恶,我若杀了她,那与当初王家村的那些人有何区别?”
  “你跟他们不同。”玄解冷冰冰道。
  沧玉轻轻摇了摇头道:“傻玄解,你道她为什么说出自己的过往,因为她害怕我,她怕我会不由分说杀了她,她更不想我误会她。”他低声道,“她想杀蛛女,是因为毕生最重要的存在即将被损坏,那我杀她呢?我是为了什么?”
  “我不知道。”沧玉颤声道,“我不能怪她变成这样,她遇到的那些事,只剩下白维岳了,白维岳甚至已经死了,她只是想保护白维岳最后的尸体。我不能说服自己,我不能告诉我自己她就算经历这样的事,还应该跟正常人一样,我做不到。”
  玄解静静地看着他,不明白沧玉到底在痛苦什么,只好捧着天狐的脸,轻轻将额头贴了上去,低声道:“嘘——我在这里,你做什么都没有关系。”
  沧玉的脸上带着点悲伤的微笑,他嘶哑着声音道:“我不知道我做错了没有——可我没有资格指责她。”他的声音仍是那般平静,只是流露出难以言喻的脆弱来,“玄解,我会害你变成那样吗?”
  “没有。”玄解摇了摇头,温热的吐息顺着冰雨消散了仅存的暖意,他再一次说道,“你永远都不会伤害我。”
  这是玄解与沧玉最亲近的一刻,他透过那双冷玉般的眼睛,透过那剔透的琥珀色,看到了天狐身体里居住着的那个脆弱人类。
  即便会——
  异兽将他拥入怀中,平静而冷漠地重复道:“我心甘情愿。”
  若当时水清清所杀的是蛛女,沧玉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这么愤怒,他不敢去想自己是否会被水清清说服,然而心底某个阴暗的角落告诉他——他会。
  蛛女对水清清而言是恶,是威胁,是即将摧毁她唯一信仰的凶手。
  沧玉在那一刻已被说服,倘若他不过是个凡人,被蛛女威胁到生命的话,极有可能毫不犹豫地站在水清清那一边。他并非是责怪水清清想要杀蛛女,而是怪水清清误杀了白棉,这并非公理,更不是为了正义——
  他不是因杀戮而愤怒,只不过是因为个人对白棉的欣赏才对水清清施压。
  沧玉靠在玄解的肩头,茫然看向自己的双手。
  他没有资格决定水清清的生命,因为从逼迫水清 清说出真相那一刻开始,他就与水清清做了同样的事。
  沧玉不知道放走水清清是错是对,她是杀害了白棉的凶手,然而沧玉并不能审判她,更不能决定她的生死。他仍然记得女子离开前那诧异而悲凉的目光,那本该悦耳动听永远带着笑意的嗓音沧桑得让人绝望:“恩公,我没有怪过你。”
  她并非是彻头彻尾疯癫、善恶不分之人,复仇也好,想杀蛛女也罢,痛苦与折磨并未完全摧毁她,白维岳留给了她善念。
  世间从来没有纯粹的好人与坏人,连水清清都是如此,大家都不过是平凡之辈。辞丹凤笑看有关凡人的爱恨情仇,水清清努力与自己的命运抗争,白棉选择拯救蛛女,这一切本不该如此发生,然而它已发生。
  就好似一面镜子,白维岳死去之后,水清清与白棉终于从镜中走出,她们源于同根,却因不同的经历走向了截然不同的路。
  白棉的确心性温柔,她如一缕毒雾将自己装入瓶中,以隔绝人群来保护众生,人来人往,形影孤单;可谁又能苛责水清清愤世妒俗,她本是琉璃瓶被击碎,白维岳将她细心拾起,小心包裹,不伤任何人,然而她又再度被摔碎,裂出更多尖锐的刺口,一旦触碰便鲜血淋漓。
  沧玉觉得很累,他不够强到能逆转这一切,又不够弱到不敢对任何事妄加指摘,因此他看不明白对与错,恐惧自己做出的抉择不够完美。
  这茫茫红尘,沧玉不过是个过客。
  可是他又不仅仅只是一个过客。
  这可真谓是暗红尘霎时雪亮,热春光一阵冰凉。
  沧玉从未如此时这般感受深刻,他身是红尘人,却难懂红尘事,倘若世间事事黑白分明,是非清楚,那理起来该是如何清晰了然,然而也许正因复杂,才显得人性多变。
  二妖等着火焰焚尽,将白棉的骨灰装入坛中,葬在了白维岳的身旁,墓碑写得极为简单,只刻了名字,其他旁的什么都不曾写,算是给这件事一个结局。
  它虽并不完美,但到底是结束了这些事。
  沧玉回去时仍是愁容满面,他陷入了自己的思绪,对绝大多数事都有些恹恹的,因此二妖放了一把火将村子烧了个精光后,一路无言地走回了船上。
  瘟气理应不会再蔓延,倘若水清清没有撒谎,那些逃窜出去的人并不会给其他人带去疾病跟瘟疫,这姑且算是个好消息。
  然而沧玉并未因此事而感觉任何欢喜快乐,他淋了雨,回舱后将一身衣裳换下,静静看着那小小窗户外的世界,水波跌宕起伏,一阵阵的细雨凄凄寒寒滴落海面,他望不到尽头,只能看到远处朦胧胧起了云烟,不知是水雾弥漫,还是天色渐晚。
  沧玉慢慢躺了下来,船动了,他枕着枕头,安静无声地看着窗户,今日发生的事叫他难以入睡。
  船轻轻地摇晃着。
  他纤长的手指揪过被褥的一角,忽然想起了玄解,脑海之中模模糊糊闪过异兽薄情而冷酷的面容。
  那傻小子大概不懂吧。
  沧玉想笑,却又完全笑不出来,目光最终落在了自己黑漆漆的手指上,他知道过一段时日这就会自动愈合,什么都不留下,然而这一刻仍是撕心裂肺得痛。
  他无声无息地攥紧了手。
  而傻小子玄解正坐在船头下棋,他早就学会了自娱自乐,天狐并非总有那么多兴致陪伴他打发消磨时间。他拈着棋子在指尖把玩,方才令容丹与沧玉撼动的事情于他而言不过是一场荒唐的闹剧,惹不动半点心中波澜。
  真正叫玄解沉思的,是水清清的那句话。
  倘若躺在棺中的人是沧玉,自己会怎么做?
  若是沧玉……是沧玉……
  玄解无声无息地将棋子捏成了粉末,他面无表情地举起手,缓缓舒 展开,雪白的齑粉淅淅沥沥从他的掌心里滑落。
  他决不允许自己会有那般软弱无能的时刻。
  沧玉尚不知水清清与白棉的悲剧让玄解在悄无声息之中更为追逐力量,他好不容易休息了片刻,才想起来要捡回自己的人设,好在辞丹凤离开前看起来并未起疑,否则倘若妖王当时发难,依他当时的情绪,还真未必应付得来。
  他现在只担心玄解会看出什么来。
  等到沧玉整理好心情出门后,才发现玄解正在自己跟自己下棋,异兽的神情看不出喜怒,他似乎对下棋总是那么全神贯注。而船只穿行在风浪之中,将小仙峰与青山村远远抛在了身后,渐渐化作浓雾中的几笔轻描淡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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