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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用臣换来的江山(重生)(18)

作者:九秋黄叶 时间:2018-03-09 09:03 标签:重生 宫廷侯爵 因缘邂逅

  那小兵不理会守门小将,抬起头来,脸上倒是平静。看着沈潘快速消失的背影摇了摇头。
  那凶手只是个泥腿子,不该是个富贵人家的少爷。
  沈潘一口气回了靖国公府。从后门连马带人进去,回了静清院。
  静清院里倒还是老样子。院子里十八般兵器锃亮地立在院子里。屋门紧闭,没有因为主人的离去起了半分尘埃。
  “谁?”沈潘还没进去,就直直看着屋顶一处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握起鞭子,喊了一声。
  “哎,老了老了。大少爷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知武以后可没饭吃了。”房顶上知武笑盈盈地看着他。
  “作甚?”沈潘面不改色。进了门,将手里的那散养在院子里。栓也不栓。
  疾风与他混了个把月,倒是乖顺了很多。
  “这马。”知武却是被马吸引了注意力。
  “我的。别乱动。”沈潘皱皱眉。瞥他一眼。“你来这儿所为何事?”
  “哦。”知武摸了摸鼻子。笑得蔫坏蔫坏的。“公子让您去静安院一趟。孙家小少爷也在。”
  沈潘扔了马鞭,衣服都没换。直冲冲往静安院跑。
  他上次已经交代过孙子锐。没有什么特别的事莫来这儿找自己。如今找上门来定然不是小事。
  “什么时候来的?”沈潘眼睛微沉。粗黑的眉毛拧着。沉声问跟着的知武。
  “有两天了。”
  “一直没走?”
  “一直没走。”
  沈潘一愣。飞身上围墙,直接飞檐走壁。去了往静安院赶。孙子锐哪里会有什么鸟事?他怕的是凤连。
  静安院被尽是些常青松柏树。绿意盎然。一块深碧将那偌大的院子遮得严严实实。不到几息之间,沈潘轻而易举地凭着以往的感觉找到了内院。
  “从天上看你三叔的院子如何?”刚落下,就看到屋门大开,他三叔懒洋洋地坐在屋子里朝他道。
  “密不透风。”沈潘耿直回答。
  方才绿树上几个人影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若不是认得是他。箭镞齐发,插翅也难飞。
  “孙子锐呢?”沈潘四扫了个遍,沉声问沈清。
  “回书院了吧。”沈清聊聊道。招了招手,让他进去。
  “你可有什么话与我说呀?”态度是前所未有的和煦温暖。手里握着盏青瓷杯,时不时地将盖子扣在杯碗上发出叮的脆响声。
  “什么?”沈潘一愣。本就不安的心变得更加忐忑。
  “我问你可有话说?”沈清眼里静若深渊,沉沉的,却没有来地让沈潘心里一紧。
  “上官家与李家要结亲了。上官清颜说不是他下的聘。”沈潘讷讷低声。有些心虚。
  “沈潘。”沈清忽然尖叫一声。“嘭”的一声。将手里的青瓷杯狠狠摔在地上。
  热水夹杂着碎瓷片迸溅开来。有些直直地飞在沈潘身上,将地上弄得泥泞一片。
  “我说你。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沈清愠怒的脸上透着不正常的红。眼梢好好吊起,因着皱着的细眉,笑得有些狰狞。
  沈潘从没看过这样的沈清。
  他三叔从来都是和煦秀雅的。便是小时他做错了事。也是阴笑着,让知武第二天把他一顿好揍。
  他从不知,沈清生气的时候会是这个样子。
  可沈潘却不知道,到底自己做了什么,能让他恼怒如斯?
  沈潘脸色平静。站着看着比自己还矮一头的三叔。闷声道。“没有。”

  风吹

  “没有?”沈清气极反笑。点点头。冷冷看了眼沈潘。“孙连是谁?”
  沈潘乍一听到孙连,愕然抬头。这才明白过来。想必他三叔已然猜出了凤连的身份。
  “表弟。”沈潘叹口气。颓然低头。膝盖弯下,噗通一声,跪在了地板上。“这件事,与您,与靖国公府没关系。沈潘在的一日,定会护你们周全。”
  “拿什么护,拿什么护?”沈清气急,一脚踹在沈潘身上。“你个没脑子不管不顾的东西。”
  这一脚可是用了劲儿的。沈潘动也不动,由着他踢。
  “拿命护。”沈潘直勾勾盯着沈清,眼睛瞪得圆圆的。“我答应让他回去。”
  “你有几条命?”沈清咬着牙,恨恨道。“这是株连九族的罪。”
  “三叔。”沈潘一动不动。“您莫拿株连九族来压我。咱们姓沈的,株连九族的罪做的少吗?我当初让他信我。我便不能负他。侄儿心意已决。您若是想未雨绸缪,为三婶尽早除掉他。尽管踏着潘儿的尸体来。若果,三叔你也信我。我必不叫你们刀剑相向。”
  沈潘身姿挺拔。一动不动跪在淌着茶水的地板上。面色不改。没了往日里不羁,唯剩俊透的肃然。
  再没有人比他更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宁国和烈国,大怨深仇,已成定局。此刻凤连暴露了,无论如何,也没有放过他的理由。
  可那又如何?当年他们国不成国,家没了家。他认国,国可认得他?他爹被那利欲熏心的人害死,他娘,他三叔。他们靖国公府,在勾心斗角里沦为政治的牺牲品。
  他恨,他怒,他怨。他后悔,他觉得不值。
  为了个世家横行无忌的国,为了那些不把百姓当人看的畜生们。为了山河万里,留下的却是满目疮痍。为了帮他们吸干百姓的最后一块血皮?
  不是他不要他的国,是他的国,早已经被蛀空,成了渣滓们的安乐窝。
  那年他匆忙奔逃,看到的是什么?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是世家狗羹值千金,是贱民一文不名,只得惨死街头。
  他从不是烈国人。可于理,凤连仁者仁,他是苍生的希望。于情,上一世凤连用他,信他,让他能戎马生涯,让他能手刃仇家,让他死得还算有那么点价值。
  便是让他如今用自己的命逼的是他三叔。
  “三叔,我求你。我用这条命换他。”他说。“侄儿不能让他死。”
  长头重重磕在地上。咚地一声,震得地板震颤。沈清的脸色褪了方才的红,又染上没了血色的苍白。
  他一言不发,抿着嘴角。一双明冽的眼睛死死盯着固执的侄儿。静静地听沈潘说完。
  “我若是不杀他,放虎归山。他日他死灰复燃。第一个要取的项上人头就该是明琛。”沈清喃喃。一双拳头握了松,松了握。
  “你当真以为。你这条命,三叔有多稀罕?养你十几载,只有你欠我的,哪里有我欠你的!”沈清讽刺笑笑。苍白如纸的脸上,艳红的眼角格外的引人怜惜。“你却还想逼我?”
  “不想逼三叔。”沈潘缓缓闭上眼睛。“要么我和他一块死,要么我和他一块活。”
  “黄泉路上,也能容我对他说一句,对不住。”
  ……
  没有太阳的阴沉酿雪天里。泠泠的风刮过静安院的常青树叶,留下沙沙作响的声音。天燥风冷。吹得人脸生疼。
  沈潘紧了紧衣服,出了静安院的院门。
  “我未曾想过。你能为我做到如此。”跟着他的少年有些虚弱。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拢着随意披出来的披风,另一只拽住了步履如飞的沈潘。
  “无妨。”沈潘顿了顿。转身来抓住他的手。回手一拉,把他放在了自己背上。沉声道。“这事情怪我。”
  “抱歉。”凤连被放在背上时身子僵硬一瞬,随即才松了背脊。
  沈潘正背着他往僻静处躲。这里毕竟是靖国公府。若是被人发现了,也不好听。
  “你三叔,是如何看出我的身份的?”凤连低声道。情绪有些低落。
  “怕是你身上的毒吧。”沈潘慢慢解释。“他近来对这毒有些研究。”
  他今日里的事情做的不地道。到底是拿了自己逼三叔换了凤连一条命。
  “对不住。”凤连轻轻喃一声,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
  “凤连。”沈潘低低叫一声。
  “听着呢。”凤连将头放在他背上,两只手扶在他肩膀上,柔顺道一声。
  “你好好活。”沈潘嘴张着。一步一步往前走。
  “哥。我知道。”凤连眼里晶亮。忍着鼻子里的酸意。郑重回他。
  孙子锐将他送来靖国公府的时候他尚有意识。
  沈潘不知道,他尚未回来时,甫睁开眼,就是沈清困惑的神色。
  “我知道你是谁。我却不知,我那侄儿的胆子有那么大。”沈清坐在他床边。对着他清泠一笑。
  “我该杀了你的。”沈清说。目光微沉,睥睨一切的眼神里是浓浓的杀气。
  “可为了你。让我们有了罅隙却不值得。”沈清慢悠悠地为他盖上了杯子。轻轻道。
  “三爷只是拿不准我在大少爷心中的分量吧。”凤连含笑,那双风轻云淡的眼睛没有一丝的恐惧。
  “三爷何不试试?”凤连动也不动。“我为鱼肉,你为刀俎。你有什么可怕的?若是赢了,凤连的命是你的。若是输了,凤连的命是大少爷的。”
  凤连闭上了眼睛。他把难题抛给了沈清。
  一句往生,一句往死。一念之间,他在隔壁听着沈潘句句坚定不移的话。连着他自己都震惊。
  沈潘说,“要么我和他一块死,要么我和他一块活。”的时候他听到了。
  沈潘说。“黄泉路上,也能容我对他说一句,对不住。”的时候他震惊得不能自已。
  岁月流年。沈潘的回应让他的心震颤又害怕。
  恍惚间他想起了夏日里,沈潘劝他出来时的时候。
  一片漆黑里。他像浮萍,飘在异国的水里。一个风吹,一个浪倾,随时都没了性命。
  是沈潘,给了他全部的希望。
  他说,“凤连,你不会死。”
  他说。“你信我,凤连。”
  他说的。他也做到了。
  好。真好。
  凤连低垂着头。将湿热的泪抹在沈潘粗糙又厚实的衣服上。
  那一刻,他不是尊贵的少年太子凤连。不是身处险境,整日里提心吊胆的凤连,不是鼓起勇气,笑看身死的凤连。
  在这个危机四伏,混乱不堪的世界里,凤连总算是尚且意识到了自己还是个十四岁的孩子。
  “哥。对不起。”凤连咬着嘴唇。一串串泪滑下来,被风刮走。只留下刺得生疼的脸颊。
  “莫说了。”沈潘含糊一声。一步一步。将他背到自己的院里。
  “身子可还爽快?”
  “尚能动。”
  “那便歇息几天。”沈潘将他放在自己的空床板上。皱了皱眉。出去唤了院子外的嬷嬷为他收拾个客房出来。
  待到将凤连安顿好,才将拧紧的眉毛放下来。“你这几日便在我这里住着。我去去就回。”
  “好。”凤连不矫情。眼睛一闭。任由沈潘替他关上了门。
  ……
  静安院里还是一片狼藉。
  沈清怔忪地看着掉了一地的碎瓷片。心里总是像被人活生生地挖了一块去。
  “知武,你说,我怎么就,养了这么个白眼狼呢?”沈清怔怔。两只手颓然落下,素脸微垂。
  俊透清艳的脸上再没有了平日的神采飞扬。
  “大少爷的性子,公子不知?”窗外传来知武聊聊的声音。
  “他心里有数。”知武难得认真一回。“便是三皇子知道了,也舍不得您如此纠结。你又何必折磨自己!”
  他家大少爷像极了自家主子。不撞南墙不回头,怕是撞了南墙,也要拆了南墙往前走。
  不说大少爷和那个孩子有什么。总之大少爷认定了的,难不成真要叔侄不和?
  知武躺在树上打了个哈欠。
  机智如自己,早就知道,便是大少爷把天给捅下来,自家主子也只会默默补上。
  撕破脸皮?不存在的。
  “何况。三皇子会不会和那位刀剑相向还难说。”知武嘟囔一声。
  哎,这风吹得真冷啊。

  发怒

  沈潘留着凤连在静安院里住了好几日。特意去找了孙子锐陪他一起。
  孙子锐被沈潘提着耳朵带进靖国公府,疼的哇哇叫。
  “老大,我错了。”孙子锐想抚上自己耳垂揉揉,却又不敢,只能手在半空里乱抓。苦着脸求沈潘。
  沈潘将他提溜进静安院至始至终都没与他说一句话。
  “你便饶了他吧。”凤连轻叹一声。尽心地把疾风拉的满院子马粪打扫干净。
  沈潘院子光秃秃的,虽然够大,却没有马厩。沈潘也是个混人,把疾风扔在院子里就不管不顾了。
  凤连看不过他暴殄天物,已经伺候好多天了。
  “他也不是故意的。”凤连低头含笑。对着孙子锐微微一哂。
  “是呀老大。我真不是故意的。真不是。”孙子锐又是蹦又是跳的,就是摆脱不了沈潘的铁手。
  “不是故意的。”沈潘冷笑一声。手里加了劲儿,恨不得给孙子锐的耳朵拧掉。
  吓得孙子锐心惊胆战,抱住进门时的破门框死也不丢手。
  “你跟我进来。”沈潘看了看凤连。黑了脸,撇过头来,咬牙切齿。到底是松了手。
  “哎。”孙子锐颤颤悠悠应一声。捂着自己好不容易救下来的耳朵。小心翼翼磨蹭着跟随沈潘进了他卧房里。
  “说吧。”沈潘沉着脸。端坐在床边。干脆道。
  “说,说什么?”孙子锐结结巴巴。眼睛转一转。抖抖嗖嗖站在一旁,缩着身子。
  “孙子你给老子少点废话。”沈潘不耐烦。锤着床恶狠狠道。“凤连相信你的鬼话是不了解你。你还能瞒我?”
  孙子锐一愣,脸色变了变。谁知下一刻梗着脖子歪了头,硬气道。“老大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奶奶的,孙子你找打。”沈潘腾地站起来。伸出一拳就往孙子锐脸上去。
  “你打死我吧。”孙子锐躲也不躲。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瞪着沈潘。等着他什么时候害了你,我到哪里给你收尸?
  “你说什么?”沈潘霍地收了拳,面对面和孙子锐站着。深吸口气,垂下眼睛盯着面色还稍显稚嫩的孙子锐。
  “我在说什么你不清楚?”孙子锐与他站的地方只差一拳。抬头正对着他宽阔的下巴。清晰地看到沈潘因为紧张,喉头猛然一动。冷笑道。
  “他若是没问题。你三叔怎么可能将他囚在院子里,等着你回来?”孙子锐咬牙切齿。大大的眼睛恨不得瞪出来,深刻诠释了一把什么叫目眦尽裂。
  “你知道你三叔看到我给他东西时的表情吗?”孙子锐还嫌不够,继续说道。“他看了你那传说中的好弟弟一眼,恨不得抽起刀来关起门把他杀了。”
  “你给他看了什么?”沈潘一巴掌拍到孙子锐头上。冷不丁将小孩的话打断。
  “你给我三叔看了什么?”沈潘用鼻子哼一声。
  这才察觉自己说漏嘴的孙子锐面上一慌。“没。没什么。”孙子锐一把把头上的大手扔掉。一步蹿出去好远,站在那儿对着沈潘
  “总之,他是自作自受。我没做错。”孙子锐兀自嘴硬。“要不是他没自知之明,还在云首书院兴风作浪,我怎么会把他往这儿扔?我告诉你,我这还是手下留情了,要不是顾忌你,我能把他送进大理寺去……”
  “是范送让你这么干的吧。”沈潘幽幽说道。静静看着傻不拉几在那儿聒噪的孙子锐。
  “关范送什么事儿?那孙子,早八百年不是都不见了?”孙子锐顿了顿。袖子一甩,随意说道。
  “孙子。”沈潘缓缓叹了口气。退了回去,悠悠往自己床上一坐,幽幽喊一声。
  “叫我干嘛?”孙子锐不耐烦,噘着嘴道。“你叫我爷爷这事我也不低头。”
  ……
  “想什么呢。”沈潘吼一声,还是想捏死他。深吸了口气。到底是忍住了,坐着没动。
  “孙子啊。”沈潘酝酿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范送怎么跟你说的。”
  “不关范送的事。”孙子锐低吼一声。咬着唇,惨白个脸。
  “放屁。”沈潘一掌排在床板上,将小叶紫檀的硬木板拍得木屑直飞。“你有那脑子老子把头砍下来给你当尿壶。”
  孙子锐吓得直跳,离得沈潘越来越远。恨不得退到门口去。
  “你给老子过来。”沈潘看着孙子锐的怂样就烦。恶狠狠吼一句。“再退一步,信不信老子亲手把你提溜回来。”
  “你怎么老吼我?”孙子锐也被吼得发了毛,豁出去了。气冲冲地走过去坐在了椅子上。
  “不吼你,不吼你。”沈潘抽了抽嘴角。看着别扭的小孩走了回来好歹软了语气。
  “你跟老大说,范送怎么跟你说的。”范送松了口气。拼命告诉自己秋后再算账,秋后再算账
  “范送能说什么?”孙子锐白惨惨的样子,笑得阴森。“总是说某人包藏祸心,把你当枪使,让你别着了道,被人卖了还要帮着数钱。”
  “你告诉我三叔的是不是?”沈潘一愣。觉得孙子锐有些不对劲儿,决定还是先把这问题放一放,换个问题先。
  “是呀。”孙子锐刚发了脾气,如今郁气难平。阴阳怪气道。“一物降一物,我劝不了你,总有人治得了你。”
  “你差点把他害死。”沈潘无奈看孙子锐一眼。挠了挠头。低声道。
  “死了更好。”孙子锐横道。“省得你被他迷的颠三倒四的。”
  “说什么呢?”沈潘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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