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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用臣换来的江山(重生)(35)

作者:九秋黄叶 时间:2018-03-09 09:03 标签:重生 宫廷侯爵 因缘邂逅

  这可不行。
  沈潘寻思着。该把他的小孩养肥一些。这样看着实在是太娇弱了。
  娇弱得沈潘都不敢去碰他。
  哎。越想越饿。
  沈潘扁了扁嘴,揉了揉肚子,呼啦啦地下了床穿好了鞋。
  昨夜里他们怕祝深去而复返杀人灭口。连着衣服都没脱。在床上躺了一夜。
  “祝深还真是胆子大。就这样留下了我们。”沈潘哼笑一声。觉得方才的气氛太过诡异。强硬地扯着别的东西。
  “他若是胆子不大,也不会来梧州这一遭了。”明琼会心一笑,也不揭穿他。顺着他的话缓缓道。还坐在床上替他理了理腰带。
  “这个人。精。有精又狡猾。简直是无孔不入。”沈潘喟叹一声。
  也还好祝深是这样的性子否则真的回过头要来杀了他们,这计划第一步就失败了。
  沈潘来这儿的目的就是要在这儿光明正大地安家落户。
  “富贵险中求。他能有如今的地位,自然不是吃素的。仅一个随机应变的魄力就是常人没有的。”明琼也笑笑。附和道。
  祝深他没什么接触。只知道那人能让祝家在他手里更上一层楼,那自然不是一般人。
  “也不知道昨晚上的一番话能不能骗过他。”沈潘抽了抽嘴角,觉得昨晚上他还表现得更好色贪财点儿的。
  “能不能骗过不好说。不过纵是他怀疑。范大哥那儿不也还有后招?只要咱们安心在这儿当个山贼。不由得他不信。”明琼接着话,说到范大哥的时候却是有些怪异,垂了眸子,起身下床。
  他们来前自然是做了准备的。特意出了宁国一山的山贼被人端了的假象。如今沈潘就是那个狼狈逃窜来这儿安身的山贼头子。
  祝深派的人想要查清楚,那还真是不容易。
  “祝深走了。那咱们就过几天世味门长掩的日子。”沈潘乐呵呵的。看着明琼灿若明霞的脸就忍不住地开心。
  凤连想下一盘大棋。他便努力为他设局?如今东风来。他们只需要请君入瓮了。
  文清三十年。断雁叫西风。拉长的落日残阳将寒水湖面映得通红。
  京城祝家一大家子随着那寒水漂流而下。换了马车沿着官道,直奔望州。
  起因还是祝家家主祝深月余前悲怆泪下时给尚在病中的皇上呈的折子。
  言祝家实是望州城祝家的嫡支。因老祖宗赌气离家,竟百年不归家。
  如今身为子孙后代,为免贻笑大方,特请举家认祖归宗。还祝家一个根。
  听说皇上感动得含泪批了个准。
  有没有含泪祝深是不知道的。如今却是春风得意得紧。
  望州是他的了。
  ……
  文清三十四年。宁国大旱。多地颗粒无收。尤其是边疆之地蕲州。那里雨水本就不多,如今更是雪上加霜。
  二皇子上书陈情,申救济赈灾银。宁国遂遣使赴往烈国。催交贡品,将其尽可能地换成钱粮。
  当年烈国战败,城下之盟,如今只能且战且退了。
  凤皇遂拨了大批粮草,运往梧州。既至望州,突现一伙山贼。截了贡品,逃之夭夭。
  气得梧州知府连夜派兵剿匪。却只看到原来的匪窝人去楼空。连个声响都没。
  当是时,宁国催逼,语气咄咄。直言蕲州城的军队不出一个时辰便能直袭梧州。凤皇无奈。只能筹集粮食。千里迢迢送至梧州。
  不料,到了望州。那伙山贼从天而降。抢了粮食逃之夭夭。

  自私

  “怎么又是山贼!”又是亮闪闪的袍子。祝深紫棠色的衣服在阳光下晃得耀眼。
  “还不是望州的那伙山贼?早让你解决,你放到现在。如今他们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来的是个穿着灰布长衫的老者。背着手,冷冷瞥了祝深一眼。
  “这时候哪里有时间去管他们?”祝深脸上一僵,殷勤笑笑,打了个圆场。
  那山贼不能动。
  那山贼知道另一条去往京城的路。
  祝深这几年在望州表面上混得风生水起,赚得盆满钵满。可这夜里能不能睡得着觉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他总觉得这几年自己太顺遂了。顺遂得太过诡异。
  “那伙山贼扣着东西该如何是好?”祝深皱着眉头,这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没了贡品,朝廷自然会再派。只要他们拖下去,不怕解决不了。
  “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这样的东西留着干什么?”灰袍老者浅浅呷了口茶。瞥了眼毛躁的祝深,悠然道。
  “灭了他?”祝深笑了。“石溪村往北的山头延绵千里,那帮子亡命之徒,往深山里一躲,怕是没个半年等着他们自己出来,咱们还能找得到不成!”
  “祝贤侄。那两批贡品不少。若想藏得住。也要有本事。”李居明将杯子往桌上一放。深吸口气道。
  “哦?说得那么简单,你怎么不找?”祝深脸上白了青。连笑都端不住了。
  “我找?那行啊。你把望州城门打开。让我的人进去。我给你找出来。”李居明却是被气笑了。狠狠拍了下桌子。眼里是掩都掩不住的怒气。
  祝家这个上位的小子不简单。他自然知道。让他生气的是这小子太不要脸了。
  当年就是信不过他们。才想方设法将祝家骗来。打着让祝家掩护他们进了梧州。替他们谈好了生意就解决掉的主意。
  谁知这小子有能耐,还是个逮着缝就盯的苍蝇。没杀了他不说。没几个月就闻声来了望州。
  非要跟他抢这口肉吃。
  抢就抢吧。他也不愿意跟这个小子一般见识。望州是要道。没了望州的梧州独木难支。
  李居明本想待到自己稳握住梧州后。对着襄州和望州慢慢渗透的。过个十几年,这边关三个州连成一片,他们李家才真正有了造反的底气。
  祝家来了,他的算盘也不算落空。两家变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关系倒是比以前好多了。
  祝家既然趟了浑水。作为李家和京城之间的屏障,也算给他们李家的回报了。
  李居明这几年和祝深虚与委蛇惯了。竟是忘记了。这祝家到底不姓李,李家到底不姓祝。
  果然啊。靠天不如靠己。如今贡品出了事,还指不定扯到谁身上。让谁遭了殃。
  “我把望州城打开?”祝深呼哧哧摇着手里的扇子。眉头挑得老高。反唇相讥道。“你怎么不把我梧州城打开。让我进去。”
  “胡扯。”李居明气得胡子颤着。没了方才施施然的安逸。勃然大怒道。“贡品就是在望州丢的。不去望州找。去梧州找?你这是无理取闹。”
  “我已经与你说了。望州往北一片的山,山贼藏里边咱们没个个把年怎么找到?你这是强词夺理。”祝深不甘示弱,瞪着眼睛和他吵。
  “如果不找该如何?”李居明觉得跟个后生吵架实在是有点掉份。深吸口气,攥了拳头准备先忍忍。
  “能如何?又不是咱们弄丢的。”祝深不以为意。叹了口气。“这其中跟咱们没半文钱的关系。”
  “目光短浅”李居明鄙视地看了眼他。“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批贡品若是运不到,那宁国只能和咱们刀剑相向。首当其中遭殃的是谁?”
  “那自然是你了?”祝深哼笑一声。施施然地扇了扇扇子。
  “唇亡齿寒。没了梧州。你望州就是隔壁那位二皇子嘴里的一口肉。”李居明森然道。
  他不怕祝深不帮他。祝深和他一样。弃了京城来这边关下了血本。若不想血本无归,他们必须安抚住想要进犯的宁国。
  “那咱们。”祝深拿扇子抵着下巴。试探说道。“吃个亏?”
  “也不用吃多大的亏。”李居明却是淡然道。“宁国今年粮食不够,这才将贡品折算成粮食送过去。这最缺粮的就是蕲州。”
  “是也。便是将贡品给了宁国。他们也是会先派给蕲州。”祝深笑一声。抬起头来,眼睛晶亮亮的比他那紫棠色的袍子还亮。
  “今年秋末的一批货。还没和那个二皇子交易吧。”李居明垂头问他。
  “没呢。他现在怕是不在蕲州。”祝深散漫地仰起头来。聊聊道。
  历来都是祝家从梧州运货给蕲州。对于关门打铁的李家来说,这方面,祝家确实知道的比李居明多。
  “他在哪儿?”李居明却是皱了皱眉。
  蕲州有灾,那是他的封地。现在正是安抚民心的好时候。他怎么会不在蕲州。
  “听说。宁皇时日无多了吧。那家伙闻风而动。怕是早就跑回去了。”祝深嗤笑一声。对着明玦的举动颇为的嘲笑。
  回去又如何?一个被放逐的皇子罢了。便是老头子真死了,那位置也轮不到他。还不如抓紧自己能抓住的。在这蕲州慢慢做大。
  “他不在蕲州。”李居明沉吟一声。“那事情更好办了。你和那边做个假戏。搪塞下就得了。他不在蕲州。咱们还怕他打来不成?”
  “当真?”祝深幽幽看了眼李居明。这分明是敷衍的态度。李居明这老狐狸当真是一点亏都想吃。
  “那怎么了?他还能跑回来?咱们这么些年,也帮他了不少。”李居明幽幽道。
  鬓上星星白发有些显得稳重。
  行。你老听你的。
  祝深扇子一合。拍了板。
  望州深山里。没人知道那蜿蜒曲折在山中的小路什么时候就柳暗花明,豁然开朗。
  只有沈潘知道。凤连在这儿让自己替他养了兵。这支军队,隐没在深山里。足够出手时,让人措手不及。
  “咱们连抢了两波粮食。他们真的不会动咱们?”山涧清溪里,明琼坐在旁边被水洗得干净的青石上,啃着沈潘方才洗净的山果。
  “不会的。”沈潘笑笑。这么多年的邻居了,祝深怕麻烦事,最怕吃亏的麻烦事。“他现在定然在想办法把事情搪塞过去。”
  连祝深自己都不放心这稍不注意就掉头的营生。
  他能容忍沈潘在望州三年,就是因为沈潘知道另一条通往京城的路。
  如今事情越是复杂,他越是不能动他。
  “哦。”明琼乖巧点点头。赤着脚,白嫩的小脚踏在被浅水冲得干净的鹅卵石上。水拍着他的脚背,冰冰的,有些凉。
  明琼走到沈潘面前,喂给了他颗山果。白皙细嫩的手指像小葱似的,又光洁又好看。
  沈潘微微低着头,扶着他的腰身。连着那递来的手含在嘴里。哼哧一笑。
  这几年,他们虽然守在这乡野之地。明琼却被他养的极好。个子抽条了不说。连着模样都脱了青涩,一双潋滟清润的大眼睛,望在哪儿,都让沈潘有一种将他藏起来的冲动。
  “这么多粮食该怎么办?”明琼软着声儿,沈潘一搂着他的腰就从善如流地歪在沈潘身上,抱着他的脖子亲昵道。
  “先放着吧。范送说有大用。只要藏好,不让祝深找到就行。”沈潘习惯了他的撒娇,看他软了骨头似的,索性打横抱起来,坐到方才明琼坐的青石上去。
  阳光透过头上的密林,投下斑驳的光影。照在渐渐流动的溪水里波光粼粼。洒在明琼的脸上,照得他的皮肤更加的白皙。
  少年伏在他胸口,面色如玉,杏眼紧闭,卷翘颤抖着的长睫毛像是被雨打湿了翅膀的黑蝴蝶。展展翅膀,袅娜又柔媚。
  沈潘看得痴了,低下头吻了吻那低垂的睫毛。惹得怀里的人咯咯一笑,胡乱摇着头,想要躲过去,眼皮倒是闭得更紧。
  如墨的青丝被简单地用木簪挽着。随着主人的摆动像是在风里轻轻飘扬的上好绸缎。
  沈潘还记得日日给他梳头挽发时,那墨发的轻柔顺滑。
  这一身的柔情艳骨,是他养出来的。
  好像也没有特意养着。只是,他的明琼被他放在心尖上,是用真心护着的。
  不知不觉,他们在这儿,守了三年。不能再呆了。
  “明琼。”沈潘轻喊一声,伴着极致温柔的呢喃。“我把你送到靖国公府吧。”
  怀中人身子一僵,一双明眸猛地睁开,带着惊惧,点点泛起泪来。“我要陪着你。”
  “你不能呆在这儿。”沈潘将他抱紧,一手抱着他,一手轻轻画着怀里他的精致面容。
  划过他如漆如墨的眉毛,划过他含烟带水的眼睛。划过他琼管一样精致的鼻梁,划过他粉透的樱唇。
  缓缓地,记在心里。带着缱绻柔情。他的明琼,怎么样都是看不够的。
  “我要陪着你。”那双眼睛眨了眨。眼泪便挂在了卷翘的睫毛上。片刻间,梨花带雨,惹得沈潘一阵心伤。
  “这儿不安全。”沈潘敛着眉,指尖轻轻一颤。
  “我要陪着你。”明琼甩开沈潘的手。倔强地看着他。
  “你。”沈潘看着明琼,闭了眼。狠心道。“你必须走。”
  山雨欲来,他不能冒险。这儿是祝深的地方。凤连若是想将李家和祝家连根拔起。不管让他做什么,他必然是刺入敌腹的一柄利剑。
  他不怕抛头颅洒热血。他不怕马革裹尸,战死疆场。他不怕为凤连夺回那江山万里,成为他手里的剑,为他诛宵小灭乱臣。
  他只怕他的明琼等着他,等不到现世安稳。等不到他们在悠游的岁月里,静静老去。
  他不能把明琼放在这里。
  “你又要送我走。”明琼咬着唇,珍珠一样的眼泪蓄在眼里,最是惹人心怜。
  “最后一次了。明琼。”沈潘将他轻轻搂在怀里,紧紧搂着。叹一声。“你若是不走。我哪里安心?”
  “我若是走了?我哪里安心?”明琼头抵在他怀里。用他衣服擦了眼泪。“沈潘你真自私。”

  归来

  枫叶染红半个梧州城的时候,沈潘快马把明琼送到了靖国公府。
  仍旧是不甚精致的院子。只不过,因着换了主人稍显了些雅致。沈潘对着院子里的几盆长得不错的兰花嗤了一声。
  “谁?”屋门微掩,在客房里住着的人听了动静。探出了个头来。
  相隔几近四年,四年前的少年长成了沈潘心里的样子。长身玉立,渊渟岳峙,一双精致的脸上笑意吟吟,却含着不急不躁,永远都胸有成竹的淡然。
  凤连是真的回来了。那个虚怀若谷。纵是藏身在这院子里,谈笑间强撸灰飞烟灭,让别人大动干戈的凤连。
  “是我。”沈潘站在院子里。拉着明琼的手。偎依在一起,在秋日舒朗的日光里,显得宁静。
  “是你。”屋里的凤连快步出来,急急道。脸上欣喜还没有跃在脸上,就在门边看到了另一个人。
  看到了沈潘拉着的那人的手。
  凤连一顿,蹙起眉来。晃了晃身子,便倚在了门口。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却抑制不住颤抖的手。
  “他是谁?”凤连微微一笑。背着手,将袖子拽得紧紧的。
  “他是我想要白头到老的人。凤连,他的我的命。我的一切,我的全部。我这一辈子唯一的信念。”沈潘和凤连说话,却将脸转向了明琼。
  看着那双眸子因为他的话氤氲着泪。看他被他拉起来的手随着他耸然的肩膀微微抖动。看着他咬着自己淡粉的唇,哭得腼腆,嘴角却勾了一抹动人的笑,像是初绽放的花朵,娇羞又热情。
  他死了,我就再也没了活着的念想。就像上一世,将自己逼到了末路绝境里。只想陪着他去死。
  而这一辈子,他想活。
  和明琼一起活着。这太过诱惑。诱惑得他只想立刻跑去那一处深林人不知的地方。无时无刻不在幻想着,他要和明琼,在那里闲看花开落。
  沈潘轻轻拭掉了明琼脸上挂着的泪。这个傻子,他又哭了。
  他知道,他的明琼在害怕。害怕同上一世一样。他们分别之后。是再也不能相聚一起的结。
  可这次怎么能一样呢?这一次。明琼是明琼,沈潘是沈潘。他们没了命运的束缚,他们一定能永远在一起。
  “四年了。你终于回来了。”凤连敛了眉,攥着拳头,淡淡说道。
  院子里秋叶飘落,落在门口,打着旋,有些萧索。
  沈潘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站在萧索里的凤连,连着和煦的周身上都多了一抹黯色。
  “是啊。快四年了。”沈潘笑笑。拉着明琼走近。“你要自由了,凤连。”
  待得他们此次功成身退,凤连就可以回去了。回去做他的太子,眼里望着本就该属于他的山河万里。
  “是啊。快了。”凤连清凌凌一笑。转了身,不紧不慢地走进了屋里。
  他又怎么会跟他说,在沈潘替他除了暗部奸细的那一刻,他已然没了身上的枷锁。
  他又怎么说得出口?“在这儿,沈潘。我等了你四年。”
  等不回来了。
  “你不与他说,我是谁?”凤连为他们倒了茶。坐在椅子上,淡然自持。
  “我知道。”身旁的那个乖巧精致的人儿缺匆忙开了口。面上透着绯红,像是绽放的灼灼晚霞。
  “凤连。他经常提起你。”明琼轻扯着身旁人的袖子。垂着眉眼,软软的声音带着被人娇宠着的娇气。
  “是吗?”凤连手里一僵。放下了茶壶,收了手。
  “你是他兄弟。”明琼对着沈潘笑笑。勾着唇角,潋滟的眸子,羞涩地看了眼沈潘。
  “对啊。我是他兄弟。”凤连浅淡笑笑。心里哪一点,好像缺了一块。有点疼。
  他们只是兄弟呀。
  是呀。兄弟。
  待得云开月明的时候,他们连兄弟都做不成。他们会变成君臣。会一个坐在高高的椅子上,一个跪在地毯里,连头都不能时常抬的陌生人。
  凤连轻轻摩挲着自己手心,按着纹路,一点点,描摹前进。
  人啊,本以为殊途同归,却原来,不知在那个地方,早已经分道扬镳,愈行愈远。就像手里的纹路。不知不觉,他们从交叉的地方规行矩步,却永远地隔了一条鸿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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