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钓不钓啊(68)
“隔壁房间?什么隔壁房间?你知道我在哪儿吗就隔壁不隔壁的?”
陆既明心里暗爽,有点激动地朝沈西辞眨眨眼睛,故意清了清嗓子:“我们现在在您旁边的房间里,A区,第三间。”
“什么?!”
不到两分钟,门口响起迟疑的敲门声。
门被打开,一个顶着白金色碎盖刘海发型的脑袋探了进来,看看沈西辞,又看看陆既明,飞快地说了一声:“不好意思打扰了!”
“砰”的一声,门又阖上了。
陆既明没明白:“财神爷怎么走了?”
沈西辞也奇怪:“确定是他?”
陆既明斩钉截铁:“对啊,我记不清自己的长相,都不可能忘记财神爷的脸!”
下一秒,手机响起,陆既明接通,听筒里直接炸出了电流的杂音:“我竟然相信了你的鬼话!你辜负了我的信任!我还真的去敲了隔壁的门,尴尬得要死!以后别再打这个电话了,老子马上就换手机!”
“欸欸!别啊!等等!你刚是不是看见特好看一男的?就你打开门,第一眼看见那个!”
手机里离远了的声音又重新靠近,程明野狐疑:“你怎么知道?”
陆既明:“旁边!那个特好看的男的旁边,不是站了个人吗,那个人就是我!”
程明野万分坚定:“不可能!你肯定又忽悠我,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我开车撞到的明明是个野人!”
野人?陆既明一句话噎在喉口,哽着说不出来。
沈西辞在旁边笑得不行,想到陆既明之前蓄着络腮胡的模样,往自己下巴指了一圈,朝他做口型:“描述精准!”
陆既明抹了把脸:“这样,我把门打开,您移动尊腿,再来看一眼?野人也可以迭代,也可以进化,对吧?咱们不能禁止野人沾染沾染现代化气息不是?种族歧视是不对的。”
五分钟后,确定陆既明真就是野人刮完胡子、剪了头发还换了身衣服的迭代版本,程明野才将信将疑地踏进了门。
“原来你长这样啊,我当初撞了你,一看,嚯,还以为你是哪个小岛上原始部落里跑出来的,怎么也得让你感受感受人类文明社会的温暖!”
陆既明笑容满面:“感受到了,比火塘子还温暖!不,是烫人!烫的我心里暖洋洋,花儿都开了!”
二十万呢,能不烫吗!
程明野看看分区套分区的大房间,又看看沈西辞,确定没有其他人在这儿了,他惊叹:“两位哥,有实力啊!这房间你们拿到的?有这实力,还用找我投资?我都是跟着我大哥才进来的,这地方会员制,要审资格,我申请几年了,都不给我过。”
他小心翼翼地问,“你们不是杀猪盘吧?”说着,他摸摸自己的脑袋,“糟了,有点痒,我不会是突然长脑子了吧,连杀猪盘都能看出来了?”
陆既明对待财神爷非常贴心:“肯定是长了,您本来就英明神武、貌比潘安,这下肯定能赶福超狄!”
“赶福超狄?谁?”
“福尔摩斯和狄仁杰啊!”陆既明殷勤地把程明野引到沙发坐下,又端茶倒水,“您坐您坐,我们是真心实意,并且虔诚地来到您面前,我们这部电影,非常需要您这样慧眼识珠的人!”
以及您的钱!多多的钱!
陆既明把后面几个字隐下没说。
程明野实话道:“其实吧,我没想到你们真能站我面前来。我手里确实还有点钱,但这些钱我准备存一存,买帕加尼的限量款和阿斯顿马丁的超跑,等下次赛车,闪瞎那些人的钛合金狗眼!”
还真跟伪白富美群里说的一样,满眼都是车车车,陆既明下意识地转向沈西辞,着急地使眼色——怎么办怎么办?
沈西辞开口:“程少要去赛车?”
程明野双眼放光,比划着手势:“对对对!握着方向盘,油门一踩,引擎声的那个声浪,”他露出陶醉的表情,“就像男高音歌唱家唱的咏叹调,耳膜酥麻,全身都爽了!特别是冲过终点线的那一下,落在我后面那些车,有一台算一台,都是弟弟!”
沈西辞听着这描述,终于想起他为什么会觉得“程明野”这个名字熟悉了。
上一世,盛绍延那个圈子的,基本都是掌握实权的继承人,其中有一个叫程惟深,行事果决,手段很得盛绍延欣赏。
一次打猎聚会上,穿棕色猎装的盛绍延和程惟深聊完工作,程惟深询问盛氏在纽约的相关医疗资源。
他的弟弟程明野高位截瘫,卧床已经有两年十个月,出现了严重的呼吸系统并发症,状况不太好,他打算给他弟弟换一个更优秀的医疗团队试试看。
他记得聚会后,盛绍延跟他提过,程惟深的弟弟是因为参加一个赛车比赛,刹车出了故障,连人带车翻下了山崖。
“听起来很有意思,程少经常去参加赛车比赛吗?”
“哪儿能啊,普通规格的比赛,怎么可能请得动我的帕加尼老婆和兰博基尼老婆!”程明野一挥手,眼睛亮晶晶的,“本少爷已经休养了大半年,是时候让那些人看看,把那些黑的白的红的小跑,全放在一块儿,都不及我的帕加尼爱妃凤仪万千!”
陆既明在旁边捧哏:“豪气万丈!说得好!”
沈西辞没说话。
推算一下时间,程明野出意外应该就是最近的事了。
陆既明在对面狂使眼色——财神爷呢,哄着点,快,一起捧!
没想到,沈西辞毫无预兆地抬起手,表情沉静地掐算起来了。
这熟悉的一幕!
陆既明马上把捧哏抛在了脑后:“你又有感应了?这次你要算什么?能不能算算我什么时候发大财?小财也不是不可以,能发就行!”
沈西辞心想,当陆既明的捧哏用到自己身上,他都不用临时编台词。
“我确实刚刚突然又有所感应,不过不是关于你的,是关于程少的。”
程明野心想,这次不用长脑子,他都看明白了——不是杀猪盘,是玄学盘。
这种操作,他从小到大见得多了,什么风水不好啊,要改名字啊,八字冲撞啊,花钱消灾啊,来回都是那几套说辞,很是无趣,他完全不信。
“关于程少的?”陆既明立刻朝程明野道,“程少我跟你说,他算的神准!我第二次跟他见面,他也这样,突然给我来了一卦,算出来说我有个姓吴的朋友,我真有!”
程明野撑着下巴,一副“你们继续演”的表情:“那算出来我有个姓什么的朋友了吗?”
“你朋友的姓氏我不知道,但我算出来,你在赛车比赛里,刹车会出故障,轻则重伤,重则车毁人亡,请一定小心。”
房间里一静。
这话说的太重了,也太惨烈了。
一直到走的时候,程明野的表情都不太好看。
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沈西辞有点抱歉:“陆导,我——”
陆既明摆摆手:“我懂,没有什么比人命更重要!要是你算的那一卦是准的,但为了捧着人、拉投资,一个字不说,只编些好话来听,要真出事儿了怎么办?投资没了可以再找,人命没了,就是真的没了。”
走之前,沈西辞找了个借口,自己去结账。
他们很谨慎地什么都没敢点,连给程明野倒的茶水都是房间里赠送的。但单是房间的基础费用,就能让他的存款萎缩一大截。
还是那个经理,态度比之前更加恭敬了,听完沈西辞的意图,回答道:“沈先生,盛先生吩咐,您今后在俱乐部内的所有消费,都记在他的账上。”
沈西辞知道,盛绍延在这里的消费是一个月或者两个月定期结一次,有专人对接,他没怎么犹豫就开口:“不用记他的账单,我自己付吧。”
经理再次确认:“您确定吗?”
知道他们都很忌惮盛绍延,沈西辞笑道:“按我说的做,我会跟阿绍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