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废土做“圣母”(104)

　　“嗯。”余沂楠应了一声，郑艺便令零一从背包里取出一瓶矿泉水来，她将这塞进余沂楠怀里，让她拿着。这才出了楼。
　　这个基地的人……出乎意料地多。
　　它占地面积其实与人类之光相差不大，甚至从它将外围部分街道和商品都圈入基地范围，将土墙围在这些之外来看，它的占地面积是要大于人类之光的。但在这基地里，居民楼实在是太多了。末世前的楼栋应该只有五栋，但走近了郑艺她们才发现，后来挨着这一片楼的区域又建了许多居民楼，只是没有原来的高，也没什么装修一说。至于材料，应该是末世里慢慢搜集的？除了这些，还有塑造凝聚而成的泥巴屋子，这种就只有一楼，而且安全性不高。
　　当然，都是土的话，坍塌了应该也伤不到人？
　　这人数，应当过千了吧？
　　乍一听很多，但一想到仲参这么大一座城市，最后只有千余人生活在这个基地里，这个人数少得可怜了。之前来这基地时，那值守的能力者说现在不招收其他能力者，说明在高温期之前，这个基地还是会收人的。
　　郑艺估算着大概的降雨次数，与余沂楠在附近晃悠两圈，也没人居民楼内的普通人或能力者下楼散散步。也是，这样炎热缺水的天气，谁没事想动弹呢？
　　“是你们啊？”郑艺远远瞧见一人走过来，等他走近了，才发现是那位贡献了6点圣母值的王枫祥。他怀里抱着一些没发完的资料，刚从居民楼里出来。“逛基地吗？我们这儿倒是没什么可逛的东西，嗐。”
　　“对了，这个给你们看一眼。这是我们的纸面宣传，刚每户都发过了，人多的屋里就多发了几份。”他解释道，“这是初步介绍，等你降雨之后，大家应该就会对圣母之神好奇、向往，到时候会给他们发第二份资料，那个资料上有你们写的那段话，基地长没删改，全给你们放上去了。”
　　“等再晚一些，基地长会进行日常通报，那时候会提到降雨事宜。”王枫祥说到这里，顿了顿，“第一波信仰……可能是参差不齐的。不过没事，我们基地人也多。降雨时间初步定在明日，我们会提前准备。”
　　“对了，晚上十一点，你们最好不要在外逗留。倒也不是危险，在高温期，我们会在十一点到十二点这一个小时内短暂供电，这一个小时是可以用空调或电扇的。办公室那边配备了基本空调，到时候你们可以吹。好了，没什么事，我先继续忙了。”
　　他好像就是单纯地给郑艺她们汇报了一下情况，也不用郑艺给他什么答复，他就摆摆手带着没发完的宣传资料走了。
　　居然，可以开一个小时的空调？
　　应该都是末世前的空调吧，那末世前的居民楼绝大部分肯定是配备了基本家电，倒也正常。至于后来建的那些楼栋……居然也通上了水电线路吗？空调……仲参市的大型超商内也许有售，末世后应该也能搬回不少。嗯，当然不可能每个房间都安装上了，毕竟王枫祥也提到了电扇这东西。
　　十一点。现在还早。
　　郑艺和余沂楠继续在基地逛起来，她发现这里有小型太阳能发电站，也有蓄电站。不过电力显然不够用，不然也不可能只供电一小时了。在太阳能发电站旁边，郑艺还看到了冯基地长绘制的电力转换装置，这应该是初代应用版，可能转换电力效率不高也不太方便，但也能让雷电系能力者尽情释放。
　　郑艺与余沂楠在基地逛了一圈，对这里也算有了些了解。
　　天气炎热，哪怕晚上也不太适合在外走动，等把这儿逛得差不多，郑艺便与余沂楠一同回去了。上至三楼一看，那办公室的门此刻已再次关上，想来冯基地长已经回来。
　　郑艺她们经过这里，直接走回房间。
　　被子垫在铁床上，然后再铺上床单。余沂楠认真将边边角角整理好，将床单铺平。郑艺看了一眼这房间插着电的空调，抬手将窗帘遮上。“我用能力给你洗个澡。”
　　“啊。”余沂楠愣了一瞬，“在这里吗？”
　　“嗯。”也不知道这房间隔音如何，郑艺想了想，还是花五点圣母值买了枚一次性隔音器，将它贴在门上。而后，她便操纵水流凝聚，控制着水流裹住余沂楠，让她连人带衣服一起浸泡进水里。
　　“闭气。”郑艺提醒一句，更多的水流凝聚而成，将余沂楠脑袋包括头发也一起包裹住。水流颤动，在郑艺的操纵下迅速清洗全身。当水流脱离开，只带去一身脏污，连衣服也变干了。
　　比想象中还要快。余沂楠没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黏腻的汗水真的不见了？这洗澡，竟还能顺带洗衣服的？水系的控制力……居然能达到这个地步？这也太方便了吧！她看向郑艺，脏污的水流被分出，被郑艺暂时凝在一边，郑艺很快也再次凝聚水流给自己也洗了个澡，待一切做完，才将窗户打开，将那污水控制着从窗口落下，融入泥土里。至于其中水分，则被郑艺控制着消散了。
　　余沂楠其实还是有些羞涩与不好意思，但郑艺反应平平，她便很快调节过来。与郑艺一起在铁床上挨着躺下。
　　郑艺给铁床底凝上一层坚冰，人躺在床上，哪怕隔着被子，倒也好受许多。
　　等到十一点，电力一通，那墙上的空调便响了一下，亮起灯来。这房子的遥控器是直接放在角落地上的，余沂楠拿起打开，将温度直接调到最低，才再与郑艺躺在一块儿。
　　“这个基地的人，大概就是靠这一个小时入睡的吧。”这后半夜，普通人可怎么熬啊。
　　“也许吧。”郑艺打了个哈欠，她塞了一颗冰块球给余沂楠，而后翻身打算入睡。
　　“……你要睡了吗？”余沂楠含着冰块球，稍微用力将它咬碎，融化的速度就更快了。她侧过身，抬起手试探着搭在郑艺腰上，见郑艺没有阻止的意思，才慢慢放松下来，将手臂彻底揽上去。
　　余沂楠其实是睡不着的，倒不是因为热，而是她脑子里有太多的想法了，她一时想明日会发生什么，想降雨时大家可能会有的反应，一时又想这个基地现在还有这么多人，那……到底杀了多少普通人呢？那些带回去的血，真的有人喝了吗？好吧，那也是水分，真要活不下去了，什么不能喝呢？
　　她想着那位冯基地长桌上满满的设计修改图，想着隔壁一屋子的金属，想在基地里看到了一些金属成品与物件……冯基地长，看起来很像一位制作人才，但却是这个基地的基地长吗？在这里，中暑或脱水后、难以活下去的普通人大概都进了那个巷子吧。余沂楠无法评价这个决定，她只能在心里叹息，不自觉地搂紧郑艺，低头去蹭了蹭郑艺肩膀。
　　“你压我头发了。”
　　“抱歉！对不起！”余沂楠急忙又抬起头，睡回原位，但郑艺也没说别的什么，甚至都没转身看她。余沂楠有些放松下来，但心里又突兀地升起几分酸涩，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她将这些情绪压下，看向郑艺的头发，而后盯着郑艺肩膀发呆。
　　郑艺……今天降过雨了，私下也一直投喂冰块给她。刚刚甚至还凝水洗了个澡。虽说郑艺说她没事，表现得也极为轻松，但、但能力者这样使用能力，怎么看都很困难吧。毕竟郑艺也强调了，只能支持小范围、短时间的降雨，她是有极限的。
　　郑艺应该也很累了。余沂楠想到这里，又为自己刚刚不小心压到郑艺头发的事愧疚起来：万一郑艺刚刚是已经睡着了，却被她打扰到醒来呢？余沂楠搭着郑艺腰身的手忍不住往上抬了抬，放轻少许。郑艺现在会不会很难受，只是不想表现出来？
　　郑艺……本来也很少表现出什么。余沂楠莫名就想到那夜后的清晨，郑艺明明很难受，却只装作未睡好一般地撒娇，甚至还能与初一她们如常聊天。只是贴近稍微认真看去，就能发现郑艺眼里的红血丝已经多到可怕了。
　　但郑艺好像从未像她那样失态过。余沂楠想着自己一过度使用能力就口鼻流血、眼前发黑、随时昏迷的样子她倒是没见过郑艺那样。即使难受极了，郑艺却依旧能伪装下去，后来撕破脸皮表露出真实来，也是因为……郑艺发觉她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