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暴君当妖妃(203)
他不可思议的目光落在绮雪身上,看到绮雪气得浑身发抖,眼睛通红地瞪着他。
“……”玄阳摸了摸发红的面颊,竟然笑了一下,“消气了?”
回应他的又是另一记耳光,玄阳站着没躲,任由绮雪又扇了他一耳光:“看来还没消气。”
“你滚!你滚!你为什么不去死!”
绮雪用尽全身的力气对他连打带踢,发泄着自己满腔的怨恨,他的拳头和踢打不断地落在玄阳身上,玄阳始终一动不动,既不躲闪也不还手,仿佛只是柔和的微雨落在他身上而已。
他垂眸看着绮雪,站立的姿势并没有放松,眼神也一错不错的,绮雪始终没找到偷袭他的机会,到最后真的就成了单纯的情绪发泄,一直打到自己微微脱力为止。
鲜血染了绮雪满手,想到这里面可能会有贺兰寂的血,绮雪的身体一直在颤抖,还没等玄阳说什么,他的眼泪就先落了下来。
就像卫淮所说的,独自面对玄阳真的太难了,不要说杀人,光是心灵上的压迫感,就叫他难以承受了,他心里真的很难受、很痛苦,他被发疯的玄阳逼得也要发疯了。
玄阳轻声叹息,抱住脱力的绮雪:“你满足了?”
绮雪蜷在他怀里,轻声地喘息着,突然张嘴狠狠地咬住玄阳的咽喉,发狠得像是想把他的喉咙咬断似的。
玄阳没阻止他,将他打横抱起,来到浴池,又把绮雪轻轻地放在池边,脱下自己的血衣,走进冒着热气的浴池里,伸手扣住绮雪的小腿:“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绮雪早就厌烦了这身繁重的嫁衣,干脆变成兔团,从一堆布料里跳了出来,被玄阳捉住,捧在掌心上,为兔团洗去绒毛上的血迹。
兔团一动不动地趴在玄阳的手心里,看向玄阳的咽喉,那处的皮肉被他咬得鲜血淋漓,看上去有些惨不忍睹。
可玄阳不仅没还手,甚至在给他洗澡的时候,手上的力道也轻柔无比,如若呵护着易碎的珍宝,耐心地将他绒毛上的血污一点点地洗净了。
泪水还在不断地从兔团黑珍珠似的圆眼睛里冒出来。
他当然恨玄阳。
恨不能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只希望他立刻去死。
可他也曾经那么敬仰祂……从出生不久后,他有灵智开始,就经常拖着很小很小的身子,在茂密的草丛间采浆果、采野花,一采就是一天,再蹦蹦跳跳地来到神祠,将自己认为是最好的东西都供奉给他的神灵。
他曾经以为他会一辈子信仰自己的神灵,直到他死亡的那天。
可一切都变了,他变了,神灵也变了。
最后他将要献给祂的,是憎恨、是死亡、是最浓烈最恶毒的诅咒。
……到此为止吧。
到此为止吧……
玄阳换上一身干净的中衣,用法术为兔团吹干绒毛,打理得蓬松清香,捧着他来到了婚房。
红烛缓缓燃烧着,蜡泪顺着烛台流到地面上,似凝固的、悲哀的血泪。
兔团跳到床榻上,重新变回了人形,洗去浅浅的脂粉,脱下华美的嫁衣,他仅仅穿着最普通的浅红衫子,却依旧美得动人心魄。
玄阳望着他,目光有些复杂,问道:“还要和我拜堂吗?”
他顿了顿,又道:“就当做是为了他们。”
绮雪坐在床边,沉默了一会,视线扫过房中:“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
没有宾客,没有司仪,甚至他们两个连婚服都没穿,又哪里像一场婚礼。
玄阳说:“没有那么多规矩,我不拜天地,你我对拜即可。”
他朝绮雪伸手,绮雪轻轻地将指尖搭在他的掌心上,面对面地站立,各自持着牵巾的一端,不伦不类地行了夫妻的对拜礼。
起身的时候,玄阳如约告诉了他一人的情况:“贺兰寂没有死,不过他的状况算不上好。”
他直视着绮雪的眼睛:“在那场大火中,他为了将你从废墟中挖掘出来,被地火毁了双手,失去了自己的双臂。”
“不过没关系,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可以为他修复双臂。”
绮雪的脸色蓦地一白,垂着眼睛没有说话,只是双手很紧地攥了起来,死死握着牵巾。
过了片刻,他好像变得有些麻木了,又将牵巾放了下去,走到桌边倒了两杯酒,头也不抬地对玄阳说:“喝交杯酒吧。”
“好。”
玄阳端起其中一杯,与绮雪臂弯缠绕,似交颈的鸾鸟,脸颊凑近相贴,姿态极是亲昵。
他将酒杯抵在唇边,很轻地问绮雪:“可以叫我一声‘夫君’吗?”
“……”绮雪张了张唇,面无表情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到底没有吐出那两个字,“告诉我谢殊和姬玉衡的情况。”
“姬玉衡死了,谢殊没有,但也快了。”
玄阳的声线平稳得近乎残酷:“我可以发誓,姬玉衡不是我杀的,只是他没有妖力,在战场中难保性命,我已经完整地留存了他的尸首,只要你不想,我就不会吃了他。”
“……”绮雪声音哽咽,小声嗫嚅道,“把他的身体交给我吧。”
玄阳凑近到他面前:“亲我,阿雪。亲我,我就把他交给你。”
绮雪抬起眼眸,他似是将所有的恨意发泄够了,神情中没有了恨,只是可怜得惹人心碎,水润的瞳仁澄澈如洗,荡漾着支离破碎的波光,仿佛他整个人也已然破碎了。
见他没有拒绝,玄阳低下头,正欲亲吻他的双唇,但最后关头绮雪往后躲了躲,他的吻落在了绮雪的下颌。
玄阳动作稍顿,顺着下颌的线条吻了下去,亲吻着绮雪的脖颈,吮出细密鲜红的吻痕,手指也勾住衫子的衣带,将绮雪的衣服拉开,令他衣衫半褪。
“不……”
绮雪轻咬下唇,推拒着玄阳的肩膀:“不行。”
玄阳抬起眼眸,唇瓣停留在绮雪的锁骨间,低笑着说:“阿雪,先前我不愿勉强你,但如今我们已经是拜过堂的夫妻了,自然可以行夫妻敦伦之礼,你不该拒绝我。”
绮雪的睫毛颤了颤,很轻地说:“把云期的身体给我,才能继续,不然我死都不会答应你。”
玄阳沉默一会:“好。”
他用法术取来姬玉衡的遗体,放在地面上,看到姬玉衡苍白而缺乏生气的面容,强烈的痛楚和恨意在绮雪的眼中一闪而过,又很快被他遮掩过去。
他轻柔地收起姬玉衡的遗体,主动牵起玄阳的衣带,将他的中衣拉开,露出结实的胸膛:“你想来就来吧。”
说罢,他柔顺地躺了下去,似是完全放弃了抵抗,任由玄阳为所欲为。
玄阳爬上床榻,居高临下地望着绮雪,轻轻地抚摸他的脸颊。
“我爱你,阿雪。”他柔声说,“我会永远爱你,哪怕……你永远恨着我。”
他伏低身体,闭上双眼,即将吻住绮雪的唇,却没有看到绮雪的目光瞬间变得凌厉无比,一把散发着骇人杀气的匕首瞬间出鞘,他握住匕首,狠狠地刺中了玄阳的胸膛!
他念出洞渊神的真名。
“是,元青,我会永远恨你。”
刀刃没入胸口,刺穿鲜活的心脏,玄阳猛地睁开眼睛,剧痛从他的胸膛中瞬间蔓延而开,他的唇角流出一丝鲜血,面容浮现出震惊之色:“阿雪,你……”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急速衰败,甚至不仅是这具化身,就连他的真身也受到了巨大的伤害,他的神力正在被这把匕首源源不断地抽走,而且大有抽空的趋势!
这把匕首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它是来自上界的神器!
玄阳心中浮现出了强烈的危机感,立刻想要从胸口拔出这把匕首,然而当他的双手接触到刀柄,神力被吸收的速度反而疯狂了,顷刻之间,他这具化身的神力就被抽干了。
不!!
洞渊深处,忽然蔓延出了极为恐惧凄厉的嘶吼声,那是洞渊神的真身发出来的咆哮,可就算祂想要切断与化身之间的关联,也为时已晚,祂已经无法摆脱这把匕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