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黑粉装不下去了(87)
谢忱还处于大脑宕机的状态中。
等他终于反应过来了,却看见邵沉拿起了那张,他上车时顺手放在储物盒中的应援手幅。
邵沉将那张应援手幅翻到正面。
谢忱如梦初醒,尴尬阻止:“别——”
“专门来一趟,”邵沉将谢忱做的事复述了一遍,“还拿了我的应援物。”
邵沉捏着那张应援手幅,状似认真地向他讨教:“你做的这些——也是原书剧情里要求的?”
谢忱:“……”
“是,还是不是?”
谢忱伸手就想抢回来,却被邵沉挡开了,他微微后仰,借着车顶的昏黄灯光又看了应援手幅一眼。
“看来不是。”
“路过随便拿的。”谢忱眼睛盯着邵沉的手,想说“你小心点别给我弄皱”,结果脱口而出又是一句口是心非的话:“我拿回去当草稿纸,不行?”
“行。”邵沉好笑地将东西放回原位。
谢忱盯着他把东西摆好,又一本正经地回归正题:“既然你算过账了,我们应该算两清了吧。”
中间三个字他说得飞快,倒是把“两清”念得有些迟疑。
谢忱自知理亏,没跟邵沉计较他那独特的算账方式。
他憋了一会儿,终于别扭地将真实想问的问题问出口:“——你应该不生气了吧?”
“骗你的,”邵沉淡淡地说,“本来也没生气。”
谢忱稍稍松了口气。
他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一直以来,原书赋予他的人设像一座大山压在他身上,他时时刻刻都记着巩固人设,拐弯抹角地做事还得提防身份暴露。但从现在开始,他就不用再顾虑“人设”了。
“——但是两清,可能还不行。”邵沉想起谢忱刚刚闭眼时说的话,琢磨了一下,又说,“刚刚是不是重了点。”
谢忱没反应过来:“……什么?”
“这样又没法两清了,”邵沉唇边挂着浅淡的笑意,佯装好心地也给他提了个建议,“要不然,你再报复回来?”
谢忱终于意识到邵沉指的是什么,他脸皮薄,顿时觉得车内气温急剧上升,当即想起身逃离这个高温地带。
结果下一秒又被邵沉拉了回来:“你就这么走了?你赶走我的司机,不送我回家吗。”
谢忱总算想起来他刚刚都做了什么山贼行径。
……谁让他刚刚急着说清楚。
他只好又重新坐回去。
他不动声色地捏了捏自己的耳朵尖,也不看邵沉,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你家在哪。”
邵沉报了个地址。
谢忱发动车子,动作间觉察到邵沉看过来的视线,耳朵越来越红。慌乱之下,他索性将车里的暖气关了。
“谁开的暖气,热死了。”
第49章
接下来的一路邵沉见好就收, 没再有什么逾矩行为。谢忱却神经紧绷到极点,一路都没有松懈,生怕邵沉下一句又是什么虎狼之词。
偶尔他偏头看后视镜, 邵沉落在他脸上的视线未曾移开过,那视线袒露出一种直白的情愫,让人招架不住,下意识就想避开。
邵沉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他耳热,他从未收到过如此浓烈而纯粹的爱意,整颗心都被捧到他面前,滚烫得让他触碰一下就想立马甩手逃开,却又舍不得将这颗真心摔碎在地上。
谢忱几度想弃车逃跑,但又觉得这样过于丢脸, 所以一直在强装镇定,假装无事发生。
他全程把自己当专职司机, 飞快地将邵沉送达目的地后就准备走人。
结果安静了一路的邵沉忽然叫住他,手上拿着那张应援手幅朝他晃了晃,“你忘带这个了。”
谢忱伸手想抽走那张手幅,但邵沉稍稍用了点力,捏得有些紧。谢忱不想扯坏那张手幅, 因为这跟他花钱买的不一样, 是邵沉粉丝自己设计制作的, 每次都不一样, 可以算得上是限量版。
所以谢忱没再继续用力,他又上前一步,试图掰开邵沉的手指。
这次邵沉收了力, 谢忱没费多大劲就掰开了他的手指, 拿走那张手幅。
邵沉却握住他的手。
方才那个短暂的吻仿佛还留有余温, 耳朵上的温度经久不散,谢忱动了动耳朵,警觉地问:“你干嘛?”
邵沉顺势将他拉过来一点,一只手按着他的肩膀往怀里带,“就抱一下。”
说的是“抱一下”,谢忱本以为就是个短暂的拥抱,就像那个吻一样。可这个拥抱并没有像预想中那样接触一下就分开,邵沉无声地抱着他,没有放开手。
安静了大概十秒。
谢忱终于觉察出一点不对来:“你、你不会在难过吧?”
他这辈子没干过安慰人的事,经验不足,张嘴也说不出什么温柔的话,“不至于吧?我知道的时候一天就接受了。”
……虽然当时是生存问题迫在眉睫,迫使他不得不迅速接受。
邵沉没说话,手上稍微用了点力,让这个拥抱更加充盈。
“有这么难接受吗?虽然是有点离谱——但好歹你是个主角,不然坟头草都两米高了。”谢忱说完又觉得这句话听着太刺,于是又自己找补,“我意思是说,你都活到现在了,想那些没用的干什么。”
拥抱变得更紧。
“算了你还是哭一顿吧,我不笑你。”
谢忱感觉自己这个安慰水平就跟李三思附身了似的,不如闭嘴。
他勉为其难地伸出手在邵沉后背轻拍了几下,肢体语言应该比他说的话有用一点,至少不会像在冷嘲热讽。
良久,邵沉低头在他颈窝处蹭了蹭,不紧不慢地说:“你的心跳好快。”
不出意外是一句反驳:“……我才没有。”
“我听到了。”邵沉说。
“你怎么可能听到我的,那是你自己的。”谢忱从他怀中钻出来,顺带瞥了一眼他的脸——干干净净,半点泪痕都没有,根本就没在难过。
谢忱瞪着他:“你诓我的?”
“是啊,”邵沉只回了前半句,淡笑着说,“是我自己的。”
“……”
他这么坦然大方地认下来,谢忱反倒不知道说什么了。
“你回去吧,”邵沉说,“晚安。”
谢忱狐疑地将邵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确定这人确实是没什么事之后,才说了句:“走了。”
他转身离去,还有一句小声的“晚安”消散在风里。
邵沉听到了这句话,又温和地笑了笑。
他站在夜色里,银辉落在他身上,他伸出手,月色又落入掌中。霎时间,那一抹自天边落下的光亮,也沾上了人间的温度。
邵沉不是神,今天听到的一切都如同惊涛骇浪,但凡是人,就不可能做到平静无波。当时他还没细想,现下再深思,才感觉到那种缥缈的不真实感。
邵沉向来分得清真假,无论戏里还是戏外。他演过不少角色,可他从来不是戏中人。
今天他却得知,他一直是书中角色,连同这整个世界,都不过是一本书中的工笔。
在一些闲暇瞬间,偶尔也会有一种诸如“世界有着既定的轨迹”的错觉,只是它们普遍转瞬即逝,没有留下什么印记。
邵沉低头看自己的手。
仿佛手中还残留着余温。
既定的轨迹固然存在,但这个世界仍有未知和真实。
而他刚刚拥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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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忱回到家时心情还算不错,话都说开了,他一下子觉得身上负担都放下了,轻松不少。
他洗完澡躺到床上的时候还有香点闲情逸致,登上小号去微博逛了逛。
邵沉更新了微博,是今天出席的活动的官方图。
谢忱习惯性地想转发邵沉最新那条微博骂两句,却又突然想起来,他现在好像已经不用再做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