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攻狂欢指南[快穿](226)
顾昭瑾伸手摸了一下,又肿又烫,多少有些见不得人。
好在他们暂时也不用见什么人。
陈太傅搂着皇帝窝在软垫上懒洋洋地消磨时间,直到日头越来越盛,天光晃着眼睛,也没有松开手。
然而,从亲昵中回过神来的顾昭瑾看着脚边堆放的许多奏本,却是蹙眉,轻轻地挣了一下:“朕还有许多奏折没看。”政务随着生病,以及这两天和陈逐的胡闹越堆越多,他需要尽快将这些处理完才是。
“它们能有臣好看?”陈逐分了点眼神过去,看着奏折,却是在逗弄顾昭瑾。
顾昭瑾无奈,但又说不过眼角眉梢都含着春意的陈太傅,还被人得意洋洋的目光烫了一下。
陈逐扬着笑,终于没再逗人:“不妨事,晚些臣帮陛下一起看看。”
他把脑袋枕在皇帝胸口,轻轻划圈。
“陛下为臣妾据理力争,臣妾自然也是要替陛下分忧的——”尾音拉长,想着不逗人却还是顺嘴逗了。
皇帝眼眸微恼地瞪他,陈逐却抓着人的手指闷笑把玩。
指尖碰到顾昭瑾拇指上的玉扳指,微凉的触感使得他终于想起来一件事。
从桌岸上把先前吃到一半搁置在这里的糖包拿了起来,陈逐捏起一枚糖丸递到帝王唇边。
顾昭瑾吃了,看着陈逐自己也衔了一枚。
糖丸使得口中本就未散的甜味更加浓郁,顾昭瑾含了片刻,还没咽下,就看见陈逐的手指又捻了一枚送到自己的嘴边。
他一愣,犹豫着启唇吃下。
没过多久,又来一枚。
顾不上把糖含化,顾昭瑾将糖丸咬碎吞下,把这一枚继续吃了。
结果陈逐又举起了手。
这下皇帝没张嘴了,而是疑惑地看着陈太傅,不明白这平日里总要盯着他不让多吃糖的人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今天已经吃了许多糖了。”顾昭瑾看了眼已经消下大半的桂花糖。
按这个势头,这点糖丸撑不撑得过今日都不好说。
也不知道陈溯川什么时候会再做新的。
陈逐当然知道帝王今日吃了许多糖了,其中大部分还是他亲口喂给对方共同品尝的,但是他此刻的目的就是让顾昭瑾再多吃一点,并且是需要把整包糖丸吃干净才行。
陈太傅摇摇头说道:“陛下今日不好好用膳,当罚。”
“可惜陛下身子骨不好,其他的罚不得,便罚多吃点糖,腻了唇舌吧。”说着,他把桂花糖抵着顾昭瑾的唇缝,微微用力,硬是让人张开了嘴。
顾昭瑾只得吃下,并且在甜味越来越浓郁之间,等着看陈逐这么做的深意。
糖包里的糖丸越来越少,全都被陈太傅送进了帝王的嘴里。
很快地,顾昭瑾嘴里便挤满了糖,腮边都鼓起了一些,但桂花糖清淡怡人,甜度也被制糖的人控制得极好,完全并不觉得腻。
等只剩下最后一枚的时候,陈逐却没有去拿了,而是捧着油纸包递到了顾昭瑾面前,示意他自己取。
“臣妾手酸了,陛下自己拿吧。”陈太傅说道。
不知道对方在卖什么关子,皇帝一时间没动。
知道对方肯定起了疑惑,陈逐撑着下巴,漫不经心说:“臣妾喂了陛下这许多糖,也该轮到陛下累手犒劳臣妾了。”
原来是想让帝王把最后的一枚糖丸喂给他。
听起来是陈逐的性子会做的事。
不疑有他,顾昭瑾将口中的糖水咽下,伸手去拿最后一颗糖,却在微微提手的时候,发现这最后一枚糖丸怎么也拿不起来。
眼神流露出诧异,他又用了些力气,却还是没捻动。
怀疑是陈逐暗中捏了底端使坏,顾昭瑾干脆从他手中拿过了油纸包。
陈逐任由他拿了,眼眸弯着看皇帝的动作。
没了陈太傅暗中捉弄,顾昭瑾再一用力,终于成功把糖丸拿到了手里,他露出点笑,却惊讶地发现这糖将油纸包的第一层也带了起来。
似乎有什么沉甸甸的东西缀在下方。
顾昭瑾怔了一下。
意识到了什么,他的呼吸微滞,怀着莫名的情绪,将这层油纸翻了过来。
一个红灿灿的玉制物品映入了眼帘。
是枚红色的,由红翡雕琢成的暖玉扳指,质地极佳,细腻如凝脂,在璀璨的日光流转间泛着柔和的光晕,像一块凝结的赤霞。
帝王愣在当场。
陈逐却是从他手中拿过了扳指,抓着他的手腕,轻轻地褪掉了顾昭瑾拇指上那枚色泽驳杂的冷玉,而后将这枚泛着桂花清甜香气的暖玉扳指一点点地推入他的指根。
扳指边缘打磨得光滑圆融,贴合指节处透着淡淡的暖意,仿佛自带体温。
被人佩戴上之后,才发现正面阴刻了两个字,书写之人使用的不是最擅长的行书,而是一手端端正正楷体。
字体规整又严谨,铭刻出的“长生”二字以最正式的姿态凝于玉上,透着不容轻慢的虔诚。
病弱的帝王失了言语。
陈逐却扣着他的手腕,摩挲了一下金边勾勒的字眼,笑得散漫。
“本是等着陛下自个儿发现的,谁知道有些人收了礼,应了快些吃的催促,竟能转头就把糖包藏起来了。”
陈太傅睨了眼凤眸微睁,流露出些许惊诧与浅淡笑模样的帝王:
“臣便只好提前解开谜底。”
第111章 一不小心就作茧自缚 竟见金辉皆是君……
翌日早朝。
众臣已经从同僚口中听闻了帝王欲要让太傅在入宫之后继续参政的事情,本以为今天朝会上会是一阵腥风血雨,但是场景却和他们想象中的有些不大一样。
被他们连番劝谏收回成命的皇帝不见怒色,甚至和颜悦色地与他们就前朝律例分析了好一通,即使御史大夫于长业些许言语有冒犯之处,顾昭瑾的身上也不见前几日的威严与低气压。
就连咳喘都比前些时日少了许多,看起来像是心情很好的样子。
“既诸位爱卿还有疑虑,此事便延后再议。”帝王不紧不慢地,不似昨日让臣子从景仁宫到政事堂议事,要压着他们立刻答应般的迫切,而是给了朝臣足够的缓冲时间。
丞相与大将军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见苦笑。
就是如此,才更加彰显了皇帝的决心不容更改。
朝臣无法,只得应下。
接下来的朝会便开始说起了京城、地方的各种要事,几位臣子禀奏,诸位同僚议论,气氛恢复了往常的和乐。
陈逐站在邱孺哲身后。
在顾昭瑾舌辩群儒的这段时间,他始终没有出声,老神在在地仿佛其中牵扯到的人不是自己一样,使得于长业等文官的眼神几乎要在他的背后戳出洞来。
——好一个妖妃,撺掇陛下为其挺身相庇,自己倒是优哉游哉。
然而陈太傅才懒得搭理他们,甚至在众目睽睽之下全程盯着帝王,见缝插针地和人眉目传情。
皇帝大概是真的很喜欢他送的这枚玉扳指。
他数了一下,就这么一会儿的早朝,顾昭瑾就摩挲了不下十数次,其中有几次不作数的,是因为陈逐直勾勾的眼神大概让人不自在了,以至于帝王的指尖都触到血玉扳指了,硬生生在他炯炯有神的视线中挪移开来。
欲盖弥彰的样子看得陈太傅心中暗笑,更没搭理其他同僚的心思了。
眼见这件事暂且搁置,顾昭瑾大概是要施行温水煮青蛙的办法,陈逐对着坐在上首的皇帝微微眨眼,勾唇笑了一下。
帝王接触到了他的视线,没有回应,微微偏过脑袋,看向其他臣子。
陈逐的笑意更深。
昨天送了扳指之后,陈太傅信守诺言,帮皇帝看了一大半的奏折,而后分门别类的让顾昭瑾进行批复。
等好不容易忙完,用过稍迟的午膳,通政司那边竟然又遣人送了一批奏本来。里面大多是臣子们新鲜出炉的谏言,重点直指后宫干政这件事不可为之。
陈逐看过之后就笑了,直接把这批奏折打了回去,拉着顾昭瑾去御花园散步。
“在臣妾这件事上,诸位大人倒是勠力同心。”陈贵妃对诸位同僚们阴阳怪气,怪模怪样的话语让帝王忍不住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