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起点男的反派渣攻(92)
他的脸阴沉地恐怖,“咯吱咯吱”碎裂的茶杯在他指尖滑下,滴滴答答的茶水与血打湿了袖口。
偏偏他气盛寒冷凛凛到宛若严冬,一双晦暗漆黑的双眸没有任何情绪,宛如最深沉骇人的深潭。
只一瞬,便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撕碎一切一般。
然后——
“啊——!!”
剑出鞘的声音凌厉嘹亮,随着一声凄厉地惨叫,独孤凛面色没有丝毫变化,面无表情感受着溅到自己脸上的血。
以及一瞬间插入他而后屏风的染血利剑,利剑嗡嗡作响,血腥味弥漫在鼻腔里。
陆煜行猛然低头揪住他的衣襟,晦暗漠然的冷戾双眸没有丝毫情绪,猩红平静,只是垂眸,鸦羽一般的睫毛垂着。
二人脸上尽数溅着血。
陆煜行嗓音低哑,没有丝毫情绪,轻缓缓的,像是在宣判死刑一样,
“独孤凛,我会杀了你的。”
嗓音毫无感情,眼底却满是暴戾的冷意。
“……真可惜。”
独孤凛略微挑眉,垂眸扫了一眼地上一瞬之间,被毁了那张脸一剑拭去性命的少年。
“本王寻了许久,才寻到了有五分相貌相似之人,尽数是些不入流的赝品,世间竟是少有承了世子风姿之人,空有皮相,毫无气度,倒是让本王好找。”
“侯爷一剑下去,这下,不仅杀了他,还——”
男人的嗓音戛然而止。
他垂眸看着腰腹上被捅入的匕首,刺痛弥漫着极致灼烧感。
独孤凛略微喘息一口,嗤笑补充。
“还捅了本王一刀。”
第62章
午后的天气昏沉, 似是即将下雨般,泛着淡淡的潮湿,升腾的袅袅茶中水雾略微氤氲了他的眉眼。
显得恍惚朦胧。
武安侯意图行刺容王, 被压入大牢的事情不出一日已然传满了整个上京。
行刺容王, 这是砍头的大罪, 众目睽睽、光天化日,人赃俱获。
白御卿抿着茶,抬眸波澜不惊看向面前的独孤凛。
面前的男人俊美,神色带着倦懒的轻佻与笑意,玄色锦衣松散露出胸膛, 小腹缠着绷带,隐隐约约透出几分血腥气, 脸色苍白。
只看向他,哑声道,“世子前来,所谓何事?”
这副皮相偏偏带上了不要脸的轻佻,如何能漫不经心问着, 所谓何事?
所谓何事?
白御卿垂眸看向一旁端茶倒水,和他几分相似的小少年——穿衣打扮倒也是按着他来,若不见面容,恍惚以为是几年前的自己在这里。
他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只淡声道,“臣要见他。”
“见谁?”他明知故问,指尖猛然扼住了旁边少年的下巴, 闲散玩弄着那张脸。
“——陆煜行。”
“世子难道不知他犯了何事吗?”
独孤凛的指尖抚摸着少年的唇角,挑眉嗤笑,嗓音嘶哑, “光天化日行刺本王,匕首上抹了毒,蚀骨疼痛,到现在……还痛得本王瑟瑟发抖呢。 ”
白御卿没有说话。
“世子知道他为何行刺本王吗?”独孤凛笑着看向他,“恼本王寻了几个少年而已,原想着送给他,偏偏不领情,说什么——”
“与世子相似,是在辱你。”
男人的嗓音带着几分遗憾的低哑,漫不经心,“然后一剑杀了那少年,毁了那张脸,又刺了本王一刀。”
“当真是……痛啊。”
随后,他猛然话锋一转,修长骨节分明的指尖扼住少年的下巴,转向他,又抬眸看向白御卿,尾音带着笑意,“世子瞧瞧,像吗?”
一瞬间,屋中寂静压抑。
那少年一瞬间瑟瑟发抖,似是不明白为何王爷捏着他的下巴力度如此之大,气氛也为何如此凝重。
更是不明白,面前相似之人,也毫无表情波澜。
如此相似的穿着打扮,也比不上分毫,偏偏面前之人不染尘埃,玉冠束发,面如冠玉般清冷俊美。
……宛若东施效颦。
“……世子为何不答?”
独孤凛一手撑着下巴,嗤笑一声问。
然后,那人起身,眸尾本是洇着倦懒的湿红,双眸却冷如薄月,没有什么情绪,步步走向独孤凛。
——居高临下,垂眸看着座椅之上的独孤凛。
独孤凛挑起墨眉,似笑非笑道,“昨日陆侯爷——阶下囚,便是如此俯身本王,随后捅了本王一刀,世子也要捅……”
话音未落,白御卿便淡声开口,嗓音清冷如碎玉。
掷下一句。
“独孤凛,你在激我。”
白御卿略微俯身,高挺的鼻尖随着窗外氤氲的曦光晕上朦胧,墨色碎发滑落在独孤凛的侧脸上,让他得以看清那双眸子。
晦暗、平静、漠然、高高在上——
分明他该是,更高贵的人。
独孤凛略微怔然。
“你年少之时像条狗一样灰溜溜被赶出京城,吃斋念佛,浸润八年风雨。”
“你朝不保夕,以退为进,却惶惶不可终日,似是不知自己的命何时能掌握在自己手里。”
“你以为自己居高临下、高高在上、高贵无比,你搅弄风云,你玩弄他人性命,你倨傲,你高贵,你在激陆煜行,亦是要找他的把柄。”
“你只是想让他暴怒,让他在官场上露出马脚,你没想到他会干净利落捅你一刀,你也没想到这么轻松就能把他灰溜溜打入大牢,就像你当时一样——”
“你在激我,你想看我的反应,你想玩弄人心,你只是觉得乐趣。”
他的嗓音低哑,没有什么情绪。
“你在逼我站队,你在逼别人站队,你在让本就不稳定的局势愈发动荡,你在说——陆煜行现在再高贵又如何,还不是轻松被你玩弄于手掌心?”
“你将陆煜行压入容王府的地牢,你知道他根本不会被你困住,他有能力逃出去,堂堂正正出去,你杀不了他,你压不住他,你养虎为患,你只是想趁这个机会断他一臂。”
“你激他,激我,你在搅弄风云。”
他的尾音压低。
“独孤凛,你知道……你像什么吗?”
白御卿伸手捏住他的衣襟,修长骨节分明的冷白手指骤然收紧将他略微提起,对上他瞳孔骤缩的双眸,轻声反问。
薄唇略微勾起,露出尖利的狐狸牙。
“你像条被殴打过的流浪狗,只是想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狼狈。”
“你像条自以为是的野狗,以为如此便能遮住下贱的本性。”
“你这样只会让人感觉到恶心。”
“……真恶心。”
他嗤笑,眉目带着薄冷的居高临下。
素来清冷高高在上的人,嗓音也泥泞了恶意。
独孤凛只是抬眸怔然看着他,薄唇嗫嚅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然后。
白御卿指尖抚摸了一下他的侧脸,面无表情。
一瞬间,一巴掌,狠狠抽上去。
“啪——”
“唔——!”
男人闷哼一声,被抽得瞪大双眸侧过脸,几乎只是一瞬,俊美的侧脸红肿不堪,口腔满是腥甜,唇角溢出一丝血迹。
独孤凛大口喘着粗气,依旧似是不可置信自己被扇了一巴掌,嗓音狠戾。
“哈啊……白——”
白御卿收回手,拿出手帕,慢条斯理擦拭着指尖,面无表情,似是在擦拭什么脏东西。
“王爷,我要见陆煜行,听清楚了吗?”
尾音压低。
“你总以为小人物不及你高高在上,命也不值得一提,可也忘了……”
白御卿顿了顿,墨发白狐狸面白如玉,难得露出一丝笑意,“卢少卿不值一提,你只是为除去他,空个官职,用了江疏宁提供的证据,怕也是忘了江疏宁是谁——太倨傲,以致于忘了别人会有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