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前世忠犬找到后(62)
第42章 恨我 “你……恨我吗?”
楚樾和太子祁昭定下亲事以后, 回了北疆。边关事情不多了,所以他又会时常回京来。
每次回京,都会来太子殿找太子。
讲实话, 这种“夜谈”的事儿也不是没干过。
太子祁昭心里有数。
虽然太子在宫内被教得能文能武,但很显然, 怎么都比不过在外面行军打仗的小楚将军,所以他知道, 若是要夜谈兵法之事,还是小将军更厉害。
那时候,小楚将军总是轻手轻脚地进屋来,夜谈的声音不大,说话声也小,不厌其烦地温声教导他兵法,太子总是被他说得吃吃地轻声笑起来。
但今晚不对劲儿了。
陆青泽被他一番话说得直翻白眼,几次被他所说的事气得失神,最后愣是两眼一翻, 昏了过去。
再醒过来,天都亮了。
窗外, 鸟鸣阵阵。
屋里冷得像冰窖。
*
陆青泽浑身酸痛,动都动不了。
他躺在被窝里,浑身烫得像体内在烧火。
他身体不好,打小就总是生病。
俗话说久病成良医,陆青泽想了想,很快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了。
他抬起无力的手, 摸了摸额头,果然滚烫无比。
陆青泽发高烧了。
被这么一折腾,不发高烧才怪。
陆青泽又动动另一只手, 另一只手刚动了一下,就被扯了回去。
陆青泽抬起头,看见这只手手腕上缠绕了一圈鬼气,鬼气的另一头黏着在床头上。
陆青泽立刻明白了。
楚樾把他锁住了。
陆青泽无可奈何,咳嗽了两声,又转头打量四周,见这里居然是祁邕先前给他找的新公寓。
……什么时候回来的。
陆青泽细想了想,想起昨晚楚樾掐住他脖子时,自己立刻感到一阵失重,往后倒下去的事。
那时候,楚樾背后不是夜空,而是屋子的天花板。
是那个时候就回来了?
楚樾还能把他从隔壁市的地方拉回来……居然能瞬移到这个份上。
陆青泽头昏脑涨地,脑袋一阵阵闷痛,一思考起来就浑身难受。
实在太难受了,陆青泽在被子里缩了缩,把脑袋塞进被子里,没被锁住的那只胳膊捂着头,嘴里发出一阵哀嚎声。
门口传来闶阆闶阆的声音。
陆青泽从被子里探出半个脑袋,只露出一双眼睛,哀愁地看向卧室门口。
浑身漆黑的楚樾站在门口,神色依然阴郁冷然。
两人对视片刻。
“疼吗?”楚樾问他。
“很疼。”
陆青泽说。
声音很哑,是烧哑的,还有另外一半的功劳是楚樾昨天掐他脖子。
“我会给你找药来。”楚樾道,“不会委屈你,但是你不能从这儿离开。”
“你要把我关起来啊?”
楚樾点了点头。
陆青泽一阵无言。
他问:“你……恨我吗?”
“恨。”楚樾说。
陆青泽点点头:“好。”
陆青泽这么平静接受的态度,反倒让楚樾诧异。
他准备好的满腔可以拿出来呛陆青泽的话一下子全熄火了。楚樾一肚子怨气没处撒,于是转身就走。
他脚步声咚咚咚地走远了,听起来很气愤,地板好像在惨叫。
第43章 消散 “恨也刻骨铭心。”
陆青泽转头四处看了看, 发现手机都不在身边了。
自己身上还就只有一件白衬衫,大大咧咧地就这么披在身上,扣子都没系。陆青泽又只有一只手, 还发着烧,就只能让自己这么呆着去了。
楚樾好像很生气。
虽然他说去找药来, 就是真的找药来了——陆青泽总是生病,行李里面有一半都是他妈秦杨雪给他备的药, 倒也不用楚樾费什么心思去找,翻一翻屋子就找得到。
但另一份药他就得花点儿心思。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的,还真也弄来了药。
他给陆青泽上药,又泡好要喝的烧药,定时定点的给他喂下,也照常给他做饭,喂饭,照顾得尽心尽力,但是不怎么跟他说话。
屋子里总是响着他一声不吭收拾屋子的窸窣声。
陆青泽被他锁在屋子里, 没表现出任何抗议。他不挣扎也不试图逃跑,被锁着就乖乖躺在床上, 一声不吭地不动弹。
可日子一长,楚樾在外头收拾房间时动静就更大了,吸尘器总是咚咚咚亢亢亢地撞墙。
吸尘器这么以头抢墙三天有余,陆青泽才明白过味儿来——哦,他们家小楚好像对他这么老实的表现很不满意。
陆青泽又不太明白他怎么这都不满意,他这老老实实的多省心, 多好养活,连没有手机都不会有意见。
这么依着他来,他也不干。
陆青泽无法理解。
晚上睡觉时, 楚樾会守在他床边。
今日入夜时,他又来了。
楚樾坐到他床边的地上,拉灭了床头的台灯,靠着墙,抱着自己的一杆长枪,沉默地守夜。
陆青泽跟着沉默了片刻。
“阿樾,”陆青泽仰头看着天花板说,“我其实很理解你恨我。”
楚樾脑袋一动。
黑暗里,陆青泽看见他的眼睛闪烁了一下。
“这么长的时间,一直守着一个人,却没有回应,谁都看不见,是个人都会疯。”陆青泽说,“虽然前几天你生气的时候,挺疼,我当时也快被你吓死了,但是其实是你的话,我没什么意见。”
楚樾没吭声。
“我这几天就想了很多,我好像确实很过分。”陆青泽说,“对不起,阿樾。”
楚樾浑身抖了一下。
隔了片刻,陆青泽听见他呼吸声有些颤抖。
“……你哭了吗?”
“没有。”
楚樾说,声音却还是抖。
陆青泽笑了起来:“这不是哭了吗?”
“没哭。”楚樾说。
“好好好,没哭。”陆青泽哄着他,“可以把手机给我吗我爹说要帮忙找二皇子的墓的,几天没给他回信,说不定过两天要上门来找。”
“我愿意被你关着的,我先给他回信,稳住他。”
“为什么愿意被我关?”楚樾问。
“你要关,我心甘情愿啊。”陆青泽说。
“不恨我吗。”楚樾说,“我做这种事儿,这么大不敬该杀头的事儿,你不恨我?”
“不恨。”陆青泽说。
“可我恨你。”楚樾说,“你凭什么一点儿都不恨我,你蠢吗。”
陆青泽哼笑一声:“你要怎么关着我如果日后李无已来了,要怎么办?”
“你用不着担心,他来了我自会杀。”楚樾说,“他来了,我也不会放开你的。你也不用演得这么平静来骗我解开,更不用用上李无已吓唬我。”
“我把你关在这儿,哪儿都不去,就这么守着你。来一个李无已我就杀一个,等都杀干净了,我就把你关在这儿一辈子,一辈子都不会放开。”
“我守着你,直到你变成枯骨。”
“你被关在这儿,谁都伤不着,谁都碰不了。你也谁都见不着,就得一直看着我。”
“就得一直,只看着我一个。”他低声念叨着,“不许看别人,不会看别人,一直看着我。哪怕恨死了我,哪怕你恨我我也恨你,你也得一直看着我……只有我最特别,只有我最特别……”
他魔怔了似的一直念叨。
陆青泽看着他那近乎偏执的一双眼睛,记起来了。
从前在平乐殿里,祁昭有一日过生辰,在宫里起宴,赏了众臣一人一份的封赏,但只给了楚樾多一份。
且是独一份。
他那时还说了什么?
哦对,他那时还说,这是只有你才有的。
楚樾愣了愣,问他,那我是特别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