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鼠一千四百斤(217)
随后咚的一声, 他的身体卡在了两个颜色不同的皮毛之间。
棕色的是苍庸,黑色的是寅峰。
许文忘深吸一口气。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不知道, 由于长时间紧张焦虑,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他睡得格外死。
他从中午一直睡到晚上。
然后许文忘就被苍庸装进袋子里带回家了。
这天晚上苍庸和寅峰什么都没做, 只是在玩兔子, 寅峰甚至怀疑许文忘是晕过去了。
苍庸玩完之后就把许文忘放在了肚皮上, 自己睡着了。
许文忘卡在棕熊和豹子之间,他挣扎的时候发现有哪里不太对劲, 他屁股后头的毛好像被什么东西扯到。
他侧身试图去够身后的尾巴, 但他的前爪太短了。
“啧!”许文忘想要先离开这个软趴趴的环境,可他刚一动, 身旁巨大的棕熊也跟着动了起来。
苍庸转身, 嘴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一边说一边嚼空气。
苍庸搂住了寅峰,顺便把夹在中间的许文忘也给搂住了。
大灰兔子疯狂蹬腿,他的脚蹬在了棕熊身上, 棕熊毫无所觉,甚至还腼腆地笑了两声,嘟囔了一句“别摸我”。
许文忘:……
棕熊把寅峰搂紧了。
挤在苍庸和寅峰之间的许文忘张开嘴,无声大叫。
第二天一大早,苍庸睁开眼,他捡起身旁的小毯子盖在身上。
他等了一会儿,一旁的寅峰也醒了。
黑豹往棕熊的身上爬了两步,看到了棕熊紧闭的双眼之后,他蹭了蹭棕熊的嘴筒子。
在他们两人的嘴碰在一起的瞬间,苍庸睁开眼睛:“部长!你把我吻醒了诶!”
寅峰跟苍庸碰了个头,苍庸一直在乐呵呵地笑,不过笑着笑着他意识到不对劲了。
“我为什么总能听到心跳声呢?而且靠得很近。”苍庸一开始以为这是寅峰的心跳,可听着听着又觉得不对劲,这个房间里有三道心跳声。
苍庸抓紧自己的毯子。
自己误入恐怖故事了?
苍庸试图把自己团成一个球,而这时候寅峰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苍庸的枕头怎么是灰色的毛毛枕?
苍庸还在往后挤,那个毛毛枕即将被吞噬。
“等等。”寅峰用爪子拦住了苍庸的动作,随后他把那个灰色的毛毛枕掏出来。
“这是什么啊?”苍庸用爪子戳了一下,随后他发现了这个毛毛枕的长耳朵。
苍庸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啊!我想起来了!昨天咱们把许部长打包带回家了!”
苍庸从一堆毛毛里扒拉出了许文忘的眼睛,结果他发现许文忘的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他。
苍庸默默伸手把许文忘的眼睛捂住。
许文忘深吸一口气:“我身后……到底是什么东西,一直在扯我的毛?”
苍庸把许文忘翻过去,又是一声惊喜的“哇”声。
“我给你的尾巴上面夹了小蝴蝶结。”苍庸把蝴蝶结取下来,“超可爱的对不对?”
许文忘:“……它一整夜都在扯我的后背毛。”
“美丽总是要付出代价的。”苍庸安抚,“你的付出是有意义的。”
这种所谓的“美丽”是他想要的吗?!
许文忘想啃苍庸的爪子了,但他被折磨了一整晚,太过疲惫。
生气也是需要耗费精力的。
最后毛发潦草的许文忘捧着自己已经被清理干净的衣服,跳着去了盥洗室。
重新变回人形的许文忘洗了个脸清醒清醒。
他撑着洗脸台,试图让思维回归。
他知道自己必须快点做出抉择。
现在武欣忧并不完全信任他,寅峰和苍庸有可能和狰礁有关系。
许文忘做好了随时暴露的准备,他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并不多。
必须抓住主要的矛盾。
狰礁和联盟……
不,无论最后这两方谁取得胜利,他们最起码还是兽人。
苍庸甚至不算兽人,他的能力根本不该出现在这场争端里。
“你在说我坏话吗?”苍庸忽然从门口探出头。
许文忘吓得一个激灵:“我都没有出声!”
“噢,那没事了。”苍庸的鼻子抽了一下。
他小声嘟囔:“咦?那我怎么会打喷嚏呢?”
他一边琢磨一边走开了。
许文忘捂住自己胸口。
苍庸的力量太过恐怖,这其实是一场机缘。
苍庸这种匪夷所思的力量对联盟的发展有好处,可以反向研究苍庸使用力量时身体的变化,如果能够搞清楚原理,说不定联盟的科技还能往前进一大步。
武欣忧就是打的这样的主意。
可机遇伴随着危险,毕竟他们谁都不知道苍庸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他们甚至没有方法去验证苍庸对自己过去的描述有几分真,几分假。
许文忘不太理解寅峰为什么能爱上苍庸,他也不太理解武欣忧哪来的底气,觉得自己能让苍庸为自己所用。
虽然许文忘无法证实,可有一点他是肯定的——人本性相似。
谁都没法说清未来的事。
如果自己拥有某个可以毁天灭地的武器,自己能做到永远不使用吗?
人能够保证的只有过去和现在,未来是捉摸不透的。
哪怕苍庸真的是机遇,可这个机遇的不确定性太大。
还是“收回去”的好。
“你弄好了吗?吃早餐了。”苍庸又出现在了门口。
“等等,马上。”许文忘看了眼苍庸的脸。
有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在思考的事情特别荒唐。
苍庸怎么看都只是一个小孩,一个被迫离开家的小孩。
许文忘能毫不留情地暗杀那些虫豸,逼迫堕落者。
但苍庸真的干了什么吗?
好像没有。
苍庸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跟人闹矛盾,不过他们和好得也很快。
让他跟“死”这个可能性联系在一起好像有点太过分了。
苍庸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面颊,“许部长,你一直盯着我干什么?”
“没什么。”许文忘扭过头去做清洁。
随后他们一起在餐桌上吃了早饭,青悠早上没在家,她按照她的人设去大逛特逛了。
寅峰聊起了乌雨茂:“乌雨茂要被免职了,估计之后还得进监狱。”
“他的儿子死了之后他的精神似乎出了一些问题,乌雨茂一直坚称第三军团招安失败是因为特研局在里面插了一脚。”寅峰说。
“现在咱们特研局外面也天天有记者在蹲守。”苍庸说到这儿,有些不解地询问,“这事儿本来就不是我们干的,为什么他们好像笃定我们肯定有参与似的?”
“因为特研局的名声实在不怎么样。”尽管没有任何证据,但特研局阻碍特安局招安第三军团已经成了他人眼中的真相。
许文忘低头吃面包。
“真过分。”苍庸小声说,“不想在这儿干了,天天做坏蛋。”
“现在狰礁更像是那个好人。”许文忘接茬。
“也不是吧……”苍庸微微低下头,凑近了许文忘,“是不是因为许部长你喜欢的人在狰礁,所以你对狰礁有滤镜啊?”
许文忘:……
“好可爱诶。”苍庸乐呵呵地用手肘推了一下许文忘,“我还以为你这样的人永远都不会喜欢另一个个体。”
许文忘干巴巴地哈哈了两声。
“我终于可以说出那句经典台词了。”苍庸搓手。
“什么台词?”
苍庸清了清嗓子,挺直上半身,随后用一种悲悯又欣慰的语气道:“我们家许部长好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哈哈哈哈!”苍庸说完之后自己乐了。
其他人其实没太能理解他的意思,许文忘一脸懵,而寅峰脸上也带着笑意,寅峰纯粹是觉得苍庸笑起来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