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操作手[全息](85)

　　这时候，季栖元浏览的视线突然停下，悬停点赞列表的最新位置。
　　那是一个系统默认的头像，ID却写着一个单独的‘周’字，点赞时间是十几小时前。
　　“耳朵真灵啊。”
　　他安静地看了许久。
　　直到旁边的机器人提醒，他才回过神开始收拾桌面杂乱的文件，视线落在桌面上另一样东西上。
　　桌面上摆放着一个极简的相框，框内的照片在灯光下晦暗不清。
　　数年前的电子照片，摆在这里已经很长时间。
　　季栖元伸手拿起相框，指尖摩挲过里面的身影上。
　　橘色灯光照映下，照片里站着的少年身影单薄，倚靠在海边礁石形成狭小洞窟里，他不为所动地站着，警惕着窟外风雨交加。
　　季栖元的指尖点在人身上，少年屈手护着。
　　那怀里衣物包裹的，是一只淋湿的猫。
　　-*
　　一夜无梦，游戏的喧闹与话题中的主角没有一点干系。
　　周随半夜下线后被猫追着叨叨了半天，最后在叨叨念中彻底睡死过去，连机械猫都拿他没办法，骂骂咧咧自己跑去添了粮，隔天天亮没多久就来拽周随房间里的窗帘。
　　前两个小时都叫不醒人，直至日上三竿，登登的通讯器响起来。
　　在游戏待了那么长时间，周随被吵醒的时候以为自己又不小心睡过去一天两天，看到通讯器上没有变化的时间时愣了一下，这次居然没有睡沉过去。
　　他想到昨天在游戏休息的两个小时时间，心想着全息世界里的休息也有这种作用吗？
　　通讯器再次响了，周随从困倦中回过神来。
　　“终于打通了。周随啊，你出发过来了吗？”李主任亲切的声音出现，“你们班主任的流程发给你了，今天到学校有时候不清楚的地方他会带着你，寝室里要是缺什么东西可以跟学校那边报备……”
　　游戏玩得太沉浸，周随都差点忘了李主任前几天提到的事——首都大学的新生报道。
　　他搜了下信息，果然在12个小时前班主任就特意私发给他报道流程，只是一晃过去那么久他都没有已阅。
　　而今天一整天都是报道日，首都大学建议新生提前2-3天到校熟悉。
　　也就是说，周随差不多现在就该出发了。
　　“行李呢？”周随看向猫。
　　机械猫喵呜一声，甩了周随一尾巴。
　　报道的行李早就被机械猫准备好，行李就两个存储箱，一人一猫各一个。
　　几个月前刚拎包入住这个小房子，现在又要搬上东西重新去新的地方……周随出门就有点犯懒，但还是得把东西收拾收拾带出去，学还是要上的。
　　从家里去学校的路很远，约莫两个多小时的路程，周随在悬浮车里睡了一觉。
　　到首都大学的时候被猫叫醒，推开车门就看到人山人海，到处游走的引导机器人，前来报道的新生，热闹的氛围聚拢在一起。周随只好把帽兜拉起，上一次见到这么多人还是在神树游戏的出生地，只不过游戏与现实的侵入感不一样——
　　比如现在，就有几个热心的引导机器人过来。
　　典型的机器人比人多，是机器就简单了，交流不用太复杂。
　　机械猫站在周随的肩上，像是巡视领地看着首都大学，与周边的机器人小弟说着话。
　　人群中，全身机械的猫引来了太多人的注意，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放到猫的主人身上。
　　周随不得不把帽子压得更低了。
　　引人瞩目的猫是个社牛，面对他人的关注大大方方地看回去，还自在地晃悠了尾巴。
　　照着机器人的指引，周随很快就到了报道处，热门专业的报道处人多，来到这边就需要排队，他与前人隔开了点位置，尽量忽视着周围的目光。
　　“你们听说了吗？神树开盟会了！可太刺激了。”
　　“这么一开是好事啊，那些排行榜小队不就可以抱团了，我们也可以进大佬的盟会……太牛了3145，我今天一整天都在看论坛3145的消息，昨天他们的注册量是全服第一高，边缘服都能超车！”
　　排在周随前面的人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是一群学生，正在讨论着神树。
　　周随只是留意稍许，就听到前面电子音提示。
　　排队的速度很快，周随录入所有信息，自助系统已经将他的学籍信息乃至寝室楼的位置录制进权限里，他的寝室楼在C区7栋双人寝。
　　旁边似乎也有被单独分配去C区的学生，一个个愁眉苦脸，似乎对这个结果不太满意。
　　“C区啊，那边特别冷清，说住了一堆有怪癖的人。”
　　“别提了，晚上散步都没人敢去C区，那地方就没住几个人，阴森得很。”
　　一人一猫互看了一眼。
　　“李主任骗了我们吗？”机械猫问。
　　周随迟疑了：“他像是个好人。”
　　说是这么说，远离了人群，周随拿到了所有资料前往自己所在的寝室楼，学生的讨论不像是说谎，一路走来人越来越少，C区的冷清萧条肉眼可见，周随看着通讯器里热情的李主任留言，对李主任的好人身份彻底存疑了。
　　住的地方在三楼，周随刷开房门的时候入眼就看到一个整洁的房间。
　　非常整洁，入户玄关处每一样东西都摆得井井有条，入眼就能看到一个便签板，上面贴着的电子便签是非常利落的字体，清楚地记录着时间与日程安排，便签的边缘歪都没歪。
　　再往里看就是个小型客厅，客厅旁边的书架完全放满，全是周随不认识的专业书，有些还是小众文字，字都没认出来。除此之外，桌面上累放着纸质报告与电子记录板，室内装修风格统一的暖色调，隔间厨房里摆放着各种调味罐与烹饪机器……甚至还有个独立隔间用特殊透明材料隔开的小型实验台。
　　一人一猫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屋子，进屋只换了个室内拖鞋，彻底局促了。
　　“好多东西！”机械猫看呆了。
　　周随：“……”
　　家具是他家里的好几倍，这就是首都大学的寝室吗？
　　对于习惯了自己凌乱屋子的周随来说，他第一次见到这么整洁干净的房子。
　　房间里种种，充满了另一个人的生活气息，客厅的留言板上还有留言。
　　这寝室的主人确实是不经常回来，给周随留了言，只是字有点多：
　　1.客厅可以用，不要移动资料位置；
　　2.厨房使用注意清洁，实验室不开放；
　　3.日常家政机器人每两天上门清理，不要改入户权限；
　　……
　　留言都是很合理的要求，一眼看下来十几条。
　　周随有点晕字，想到路上听到那些学生的讨论，感觉室友也是个有怪癖且不好相处的人。
　　机械猫问：“李主任是个好人吗？”
　　周随不确定了。
　　猫开始担忧周随的交友情况：“我们能跟新室友成为好朋友吗？”
　　“应该不能。”周随回答。
　　两室一厅的格局，周随将入住信息录入寝室，走进自己的房间才放松下来。他的房间简单，该有的家具学校都配备了，他不在乎生活质量，吃喝住行有就行。
　　周随把猫粮猫窝都拿出来，摆放在床旁边，交代道：“不能弄乱别人的东西。”
　　能避开就最好避开，不交流就是最好的方式。
　　机械猫摆了个屁股：“我不会拆家的！”
　　行李不多，随便摆摆就行了。
　　营养剂得放储存箱存放，周随让猫自己理它的窝，拎着一袋新买的营养剂走到客厅里，打开储藏箱的时候发现里面还放着两三管没使用的营养剂，应该是房主留在这里的东西。
　　他小心地把自己东西放在储藏箱的角落，尽量不去碰对方的东西。
　　只是看向厨房的时候还是多留意看了一会，周随视线掠过那些烹饪器与刀具，在他的记忆里已经是很久很久没看到这些东西了。
　　他看了一会，就没再看了。
　　从他一个人独自生存开始，生活这两个字仿佛就离他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