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大师兄失忆以后(62)
宋晚尘拧紧眉头:“什么蛊?”
秦朔抓起他的手,摸向自己还在发烫的后脖颈,努力解释:“就是这里,之前在乌镇天坑的时候,那老道往我身上丢了一只蛊虫,起初还没怎么样,我以为那只是寻常的毒蛊,应该不碍事,结果……”
谁料宋晚尘听了这话,神情反而更阴沉了,一把拽住他的手道:“这种事为什么瞒到现在才告诉我,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吗?”
“不是不信,”秦朔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身上难受得紧,连站直都勉强,哪里能腾出空来思考这些,“我……想过告诉你,但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说……”
“也就是说,你宁愿让一个外人帮你解蛊,也不愿意告诉我实话?”
宋晚尘钳住他的手越来越紧:“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以至于,要我亲自找到这里来,才能听到你跟我说这些?”
秦朔心里不住打鼓,自知百口莫辩,只能沉默。
“是我们认识在先,是我们有婚约在前,”宋晚尘一字一句强调,眼底布满血丝,“是你说婚前不能逾矩,所以我答应你,一定等到婚后才能双修,这是你说的!”
“我……”秦朔欲言又止,还是没能说出口。
“一句你不知道,你中了蛊,事实就会改变吗?”说到这里,宋晚尘几乎要将他的手臂掐出血孔来:“我告诉你我看到的是什么,我只看到你言而无信,下贱到了极点──”
随着话音落地,秦朔忽然感觉腕上的疼痛消失,疑惑地抬起头,却被宋晚尘掐着脖颈抵在墙上,力气并不大,但对上眼神的那一刻,如同将要吞吃猎物的蟒蛇,不由令人心生恐惧。
“难道在你看来,双修就是这么随便的一件事,和谁都可以?”
宋晚尘说着不觉笑了,慢慢凑到跟前,气息越靠越近,像是威胁,又像是蛊惑:“既然如此,和我也行吧?”
“如果你,想让这件事翻篇的话……”
第58章 餍足
江越一直等到次日辰时, 马车要出发的时候,才看到秦朔和宋晚尘回来的身影。
“秦……”他正要喊时, 却忽地发现秦朔走路的姿势说不上来的奇怪,宋晚尘的气色倒比昨晚好了不少,经过也只是不冷不热地说了句:“别挡路。”
怀里的煤球跟着主人的视线转过去,看到秦朔连上马车都有些吃力,像是体力透支,整个人昏昏欲睡, 连招呼都没有打,进了车厢只是靠在角落闭目养神。
马车启程以后,宋晚尘总是给秦朔整理衣衫,手像黏上去了一样, 从衣领到腰带,时不时还要在耳边说点悄悄话。尽管秦朔表现得十分不情愿,只想窝在角落里休息,但每次听到带有待定词汇的话,都如同被捏住短处似的, 不得不撑起精神回应。
江越实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不问吧,难受,想问吧,又觉得像多管闲事。他嗅到两人身上如出一辙的气息, 瞥见秦朔衣领下半遮半掩的齿痕,大致明白了, 摩挲着嘴唇道:“秦兄,灵石拿回来了吗?”
秦朔这会儿还困得厉害,一方面身体也确实难受, 昏昏沉沉的,也分不清江越问的是什么,只回了声:“嗯……”
宋晚尘揽过他的肩,让其靠在自己怀里睡着,也不知是真消气还是假消气,颇像是吃饱喝足后还要问清对方是不是情愿,继续用灵识传音追问。
「你还记得昨天夜里,答应过我什么吧?」
秦朔实在困得紧,听着车轮滚动的声音都快睡着了,又被吵醒,心情不是很好地敷衍过去:「现在不想说。」
可眼瞧着宋晚尘脸色变了,他还是闷声接了句:“我记得……”
宋晚尘这才好转,看着他嘴唇上还没完全消却的牙印,不知想到什么,揽在肩上的手捏了又捏,低声道:“你知道我只是生气,我不是故意要对你这么坏,如果你没有做错事,根本不会到这一步。”
后面的话转成传音在脑海里响起,一句比一句深刻:「我可以原谅你这一次,不代表可以原谅每一次,你得答应我,永远不会再和那只狐狸有牵扯。」
宋晚尘的手顺着肩膀往下搂住腰,再次用灵识强调:「你知道无情宗有多重视弟子的名声,倘若这件事传出去,你能对得起师门,对得起你师尊的教诲吗?」
秦朔虽对过去的印象不深,但骨子里对无情宗有极强的归属感,光听到前面那句就深感窒息,仿佛被潮水淹没那般喘不过气来,他自己都不能接受自己的过失,更何况是当下最亲近之人的批判。
——受着吧,不受着还能怎样?
叫人撞破了这种事,真是比死还难受。
秦朔不记得自己从前是怎样的人,只想尽快抹去这个污点,可宋晚尘还是紧揪着不放——为了翻篇,他只能不断妥协。
「我知道了……」
暂时的顺从能规避很多麻烦,他太困了,也太累了。
宋晚尘看到他微微发烫的脸颊,指尖轻触,语气又往回收了收:“还难受吗?”
秦朔昏昏沉沉的闭上眼,嘴里不知说了句什么,像回应又不像回应,贴在唇边也听不清。
宋晚尘帮他将碎发捋到耳后,在马车晃晃悠悠之际,继续用灵识传递方才没说完的话,只是这一次听着相当柔和。
「困了就睡吧,听我说就好。」
「昨晚,我是有些冲动,可能伤到了你,不过……经此一事,也并非没有益处,从前你总是怕疼,不愿双修到底,如今适应过后,你我修为都有增进,远比闭关要多。」
「所以我想,在你体内的蚀情蛊拔除之前,时不时□□一下比较好。」
说着,那手不觉就伸到了衣袍下方,虽是为了系好腰带,但动作还是让坐在对面的江越咳嗽了一声:“宋兄,这不好吧。”
秦朔此时已然熟睡,抱在怀里也不挣扎,身上是暖热的,只有鼻息洒在肩头,瞧着倒是很乖。
宋晚尘被这么一提醒,反倒搂得更紧,抬眸看去:“有什么不好?”
江越只是抚摸着煤球的脑袋,话中意有所指:“像乘人之危。”
宋晚尘道:“之前不说,是因为顾及你的脸面,但现在,似乎没这个必要了。”又道:“对他而言,你不过是个萍水相逢的陌路人,也是外人。”
“我是外人没错,”江越撑着下巴,眉眼弯弯:“这张脸不是。”
车厢内的气氛一瞬冷了下来,秦朔怀里的储物袋泛起金光,但很快就消隐不见,没被任何人发觉,只有江越怀里的煤球仿佛看见了什么,汪汪了两声,又被捂住了嘴。
宋晚尘望着他道:“天元宫,是因你而来吗?”
“不。”江越轻笑:“天元宫是为金氏而来,我如果真想拿什么东西,何必让球球帮忙找回。”
“希望你的这句话,能让他醒来以后也信服。”宋晚尘道。
江越的目光移到秦朔脸上:“秦兄不信我吗?”
“他只相信你的脸。”
宋晚尘语气带有几分讽刺:“不要妄想拿你的那些话术来骗我,明白人,就说明白话。”
“看来我们有的聊了,从这里到皇都的路还很长,”江越往后一靠,叹道:“能不能在今日顺利抵达,还是个未知数呢。”
宋晚尘微微拧眉:“你说什么?”
“雪域,就在断崖下方。”
江越掀开车帘,外头是白茫茫一片山崖。两极城不能通行,便只能从雪域绕路,这里常年积雪,四季都是如此,马车从这走过会留下一排排的车轮印。边上就是峭壁,路很窄,要过得很小心。
他边看边道:“这是除两极城以外最近的一条路,同样也很危险,晴天还好,若是风雪将至,前方的路会堵死,莫说凡人,便是你们这样的修仙之人也难从暴风雪中过去。”
宋晚尘神色有异,看了眼怀里熟睡的秦朔,手不觉紧了紧,又看向帘外的马夫,问道:“是谁说要从雪域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