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大师兄失忆以后(76)
“你……怎么在这儿?”
第71章 秘密 “师兄,
“师兄怎么这副表情, 是不想见到毓儿吗?”
秦朔怎么都没想到,眼下出现在面前的人竟是白毓, 心绪顿时变得复杂起来,看着对方哀怜的神情,有烦躁,也有不安,回避视线道:“你现在不是应该在无情宗闭门思过吗,怎么会在这里?”
白毓不回答, 只是轻轻牵起他受伤的右手,摩挲着道:“师兄,你说你,为何总是这般逞强, 要受多大的苦楚,才能低头服软呢。”
动作虽不大,却让秦朔无故后背发麻,忍着疼抽开手,愠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在宗门是这样, 在仙门大会也是这样,动不动出现,又动不动消失,我知道过去是我对不起你, 但这样纠缠下去,对你来说有什么意义?”
白毓注视着他, 忽然笑了:“师兄,你害怕我?”
秦朔捂着右手往后退了一步,警惕道:“我只知道师尊没有允你下山, 你是如何到这里来的?”
“真不公平,晚尘什么都做了,被你当作宝一样供着,”白毓叹道:“而我什么都没做,却被师兄这样怀疑……”
秦朔低头不语,想到方才听金王爷说,宋晚尘是收到无情宗的信件以后才离开的,不由心生怀疑:“是你给晚尘寄的信吗?”
“信?”
白毓微微一怔,随后明白过来,轻声道:“我正是为此而来,是晚尘用传音镜同我联系,说他身体出了状况,急需闭关调息,要我过来接应你。想是对话被府上的下人听到,他不好解释,便借口收到信件,这才得以离开。”
这话在秦朔听来倒说得通,只是仍有怀疑:“无情宗距离皇都千里之遥,短短半个时辰,你就赶到了这里?”
白毓见他不信,将掌心还未愈合的刀伤展示出来:“寻常之法自然赶不到皇都,所以……为了师兄,我违抗师令,拿了宝库里的传送灵符,却没想到赶到之时,师兄已经从金府逃了出来。”
秦朔半信半疑地看着他:“那么晚尘……现在何处?”
“皇都附近有一片紫竹林,那里人迹罕至,很早之前是外来修士闭关的地方,不过内城建起来后,就很少有人去那里修行。”白毓道:“我来金府之前,先带晚尘去了那里的竹林小屋,他没什么大碍,只是渡劫期将至,受杂念困扰,险些滋生心魔,吐了几口淤血便恢复了神志,如今应该大好了。”
听到这个消息,秦朔的心骤然一紧,发现自己这期间太在意金未离的事,以至于忽略宋晚尘正处在渡劫边缘,情绪极度不稳定的状态。
修仙之人最怕滋生心魔,偏偏修为越高,受杂念影响的可能性越大,尤其是渡劫期间,一点小事都可能会被无限放大,而宋晚尘不久前才意外失明……
他忽然明白对方为什么总执着于追问答案,也许从那时起,宋晚尘的思绪就已经被潜在的心魔干扰,愈发难以自控。
“竹林小屋在哪儿?”
秦朔问话的同时已经下定决心,他答应过宋晚尘,等金府的事情办完,就陪对方双修十日,直到渡劫将至为止。
虽说这次的情况不算太好,只是勉强从金府逃脱,但该做到的承诺,还是要做到。
“师兄是要去找晚尘吗?”
面对白毓的提问,秦朔毫不犹豫地点头,他不能让金未离的情况再次重演,至少要在宋晚尘的状态变得更糟之前赶到竹林小屋。
只要宋晚尘能在十日以后突破大乘之境,不管是失明还是潜在的心魔,都能被抵消,到那时,一切的困难都会迎刃而解,也能继续踏上寻找灵器的旅程。
“师兄对晚尘,还真是体贴啊。”白毓神色说不出的微妙,尽管有在掩饰,但还是无法用笑意压下眼底的万千思绪:“如果也能这样对我,该有多好……”
秦朔有意回避这句话,不是不想回答,而是从失忆以来,就对这位名义上的小师弟有所亏欠,总觉得他们之间有道隔阂,比寻常师兄弟要近,又比真正的朋友要远。
他不知自己应该把白毓放在什么位置上。
“师兄,不想回答也无妨,我从来不会勉强你做什么。”
白毓唇角扬起一抹微笑,如同雨后摇曳的青荷,虽在秦朔看过的所有人里不算绝色,但在对比之下,这样温润如水的性情,倒比堪称长绝第一美人,号为月下君子的宋晚尘纯粹的多。
如果说宋晚尘是高挂于苍穹的明月,白毓就是扎根在泥泞里,却开得分外清雅的荷花。前者在从前难以接近,后者在眼前触手可及。
可秦朔还是偏爱前者更多,所以宁愿忽视后者努力靠过来的手。
“带我去竹林小屋吧。”秦朔已经不想再逗留下去,连多看白毓一眼都觉得难受:“你和我之间的事,等回师门以后再算,现在,我只想知道晚尘怎么样了。”
白毓不言,只是轻笑了一声,再次用匕首划破掌心,将血滴在一张灵符上,脚下的传送阵随之亮起,围着他们绕了一圈,末端相连过后,二人的身影瞬间被白光笼罩。
巷中的光芒刺破云霄,不过眨眼的工夫,人影便消失不见,徒留地上烧焦的黑色印记。
“师兄。”
当白毓的声音再次响起,传送阵的光芒退去,秦朔放下衣袖,慢慢睁开眼,发现周围的景象全然发生了改变。
“我们到了。”
耳边不时传来几声鸟鸣,身后的竹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满眼的青翠当中,赫然坐立着那座方才提过的竹林小屋。
前后不过两句话的时间,便到了地方,秦朔一时没反应过来,看到屋内的人影才确信,白毓刚刚说的话都是真的。
“传送灵符还剩一张,送你进去以后,我就要回去了。”
白毓指尖燃起灵火,将用过的传送符烧成灰烬,轻笑道:“下次再来,还不知是什么时候,乌金长老会不会罚我永远不许下山。”
秦朔却顾不上回他的话,心系屋内的宋晚尘,连招呼都未打一声,就急着往竹林小屋跑去,生怕晚一步会看不到人。
白毓看着他的背影远去,像是早已习惯那样,一下又一下地擦拭着指尖的灰烬,直到完全去除,才恢复往日的神情,慢慢跟上了脚步。
竹林小屋不大,却布置得相当雅致,周围灵气纯净,是再好不过的修炼之所。只是久无人居,院里的石台都蒙上了尘灰,台上还有棋局未解,大约是上位主人遗留下来的。
秦朔循着气息往屋内走,蹙紧眉头,不知道宋晚尘现下是什么情况,怎么会发展到吐血的程度,而在此之前,自己居然从未意识到这一点。
离房门越近,他心里越忐忑,怕看到宋晚尘人事不省地躺在床上,又怕对方用那双无神的眼眸责怪自己。
推开门后,预想的一切却都没发生,宋晚尘只是静静地坐在桌前,摸索着茶壶上的花纹,阳光照在他光洁如玉的侧脸,一派岁月静好。
这情形让秦朔屏住呼吸的同时,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可还未开口,身后的白毓就越过他道:“晚尘,我将师兄带来了,你恢复得怎么样,一切还好吧?”
闻声,宋晚尘抬起头,灰蒙蒙的双眸追寻着声音的方向,嘴角的血迹触目惊心,像是已经尽力擦过,但因目盲,浑然不知还未擦净,声音低哑地说:“这么快就回来了吗,没带那姓金的回来?”
“没有……我,”秦朔听出他还在生气,也不好当着白毓的面哄,只能说:“总之,金府的事先放一旁,你在这好好休养,我陪着你。”
“现在才想到我。”
宋晚尘自嘲一笑:“算了……你总有你的理由,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秦朔本想再说些什么,却突然被白毓抓住了手腕:“师兄,方便回避一下,让我跟晚尘单独谈谈吗?”
不等他开口,白毓又笑着打断:“是长绝峰托我传话,涉及门派隐私,实在不能有第三人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