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霜秋荣（ABO）(15)
出道第三年，遭遇过很严重的车祸，鬼门关门口走过一遭。
秋荣的眉头越皱越紧：“我以为这种狗血故事都是用来虐粉编的。”
兰姐用一种“你还是很天真”的表情摇摇头：“你以为呢，偶像的从业环境一直都这么恶劣啊。”
秋荣沉下脸来，不说话，兰姐于是提出了新的疑问：“还是想想咱们下周的台本吧，什么对于夏霜来说，是不可能的呢？”
夏霜啊……秋荣语塞了，好像两人关系刚破冰，他天天粘着自己躺大腿那会儿，自己觉得还是挺了解他的，小孩心性嘛。但是，一想到前几天他突然的喜怒无常，突然的翻脸，秋荣就觉得这个人……变得复杂而模糊起来，想不通，想不透。
秋荣突然问：“你知不知道他父母的情况？”
兰姐：“好像他小时候的纪录片里一直有母亲出现，后来母亲病逝了，父亲倒不知道。”
秋荣斟字酌句地说：“他跟我说过，他的双亲都死了，他是孤儿。”
“哎？”兰姐一顿，显然没做好准备：“是这样吗？”
“父亲啊，真不知道……”兰姐看着手中夏霜写真集上干净无忧的脸孔，说不上话来。
所以，接下来的台本，应该怎么写呢？
第十五章
自从接吻事件过后，夏霜每天往返攀岩馆单独训练，收工到家已是晚饭后，两人见面基本零互动，夏霜不仅回避秋荣的视线，即使秋荣主动开口，他的回复也绝对不超过三个字。
夏霜这是怎么了？
秋荣被夏霜的态度弄得非常郁闷：明明那天是你主动吻的我，怎么搞得像我强奸一样？转念一想，两人稀里糊涂上了两次床，按照Alpha和Omega的性别公约，还真就是强奸。想到这儿，更加窝火……既不明白夏霜为什么疏远他，又不明白如何化解这份疏远。
今晚，夏霜照例在片场吃饭，秋荣只能下厨房为自己做了一顿中餐。
虽然吃着久违的热炒，秋荣心里着急上火，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
收拾完毕，秋荣洗干净橙子放进榨汁机，猛灌了一大口。
秋荣瘫在沙发上，抱着坐垫，越想越委屈：夏霜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像一个傲娇的小尾巴一样跟在自己身后的呢？明明自己刚刚参加节目时，最讨厌的就是他，可现在，夏霜真的不理他了，他竟然……怅然若失。
是因为没人可以叫他哥哥，陪他一起玩耍了，还是没人可以被他保护，继而随意欺负了？
有人说，养成一个习惯需要21天，他秋荣，从小心高气傲，自然是不喜欢被拒绝，但他的不适应，仅仅是因为……习惯吗？
如果夏霜从他生命里彻底消失——秋荣被这个假设吓到了，心口突然像有无数蚂蚁爬过，酥酥痒痒，钻心的酸楚。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难受，但他意识到，他没法去假设这件事。
秋荣闭上眼睛，黑暗中又浮现出几天前的那个吻，他吓了一跳，慌忙把头发揉成鸡窝。
正在秋荣浑身不舒服的时候，门锁咔哒一声，夏霜回来了。
“哥哥，在家吗？”夏霜清朗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秋荣浑身一机灵，几乎是弹跳着飞奔到门口，心想，夏霜今天怎么转性了，竟然主动跟我说话？
秋荣穿着一只拖鞋滚到门口，狂喜的笑容还挂在嘴角，就看见夏霜换好了拖鞋，礼貌而客气地望着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侧拍老师。
——原来是有摄像机在，秋荣失望地攥紧裤缝。
“哥哥真的很贴心呢，还给我留了橙汁。”夏霜和侧拍老师走向开放式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用一种受宠若惊的表情，对着镜头喝了一口，微笑。
秋荣定了定神，凑近镜头，回应他：“我每天都帮你做，可是前几天你闻都不闻一下。”
夏霜的眉梢一挑，没想到秋荣会在镜头前给他难堪，一丝吃惊和尴尬迅速从他脸上掠过。
不过，夏霜用丰富的录制经验，化解了秋荣的刁难。
夏霜看也没看秋荣，占满镜头，用温柔甜美的声线说道：“今天就这样吧，秋荣哥哥似乎对我晚上不陪他玩游戏这件事颇有微词呢，辛苦啦，大家晚安。”
夏霜笑得眼睛里有星星，冲镜头挥手道别，客气地将侧拍老师请到了民宿门口。
秋荣抱臂，站在夏霜背后，内心的不爽在慢慢放大。天天跟他闹小脾气的，活泼生动的小男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初见时戴着虚伪面具的假笑明星，夏霜。
看着民宿大门被关上，夏霜收起自己的假笑，径直走向洗手台，把自己用过的玻璃杯洗好，转身预备回自己的房间。
秋荣皱眉，一把握住夏霜的手腕，严肃道：“你就没什么话对我说？”
夏霜对于秋荣的肢体接触很是避讳，坚决地抽出自己的手，向后退了一步，平静地直视秋荣：“我应该说什么呢？”
这回轮到秋荣词穷了，确实，他应该问什么，自己也都没有想好。秋荣磕磕巴巴地憋了半天，只问出一句：“你这几天怎么不理我？”
夏霜面不改色道：“我在训练。”
秋荣：“……”
秋荣堵在夏霜房门口没话找话：“那你的攀岩练好了吗？”
夏霜又是惜字如金：“练好了。”
秋荣做足了心理建设，想调动自己丰富的面部神经，好让自己显得没那么在意，仅仅像是好兄弟之间的调侃：“那你给哥准备了什么惊喜，提前剧透下呗？”
夏霜后背一凉，不自然地僵在原地，内心深处传来一声苦笑：“呵。”
原本耗费心血为秋荣准备的“露天万人电影院”，自己也训练了一个星期攀岩，只为从天而降记录下这个场面，同时把影像作为礼物亲手送给秋荣——像是男朋友对女朋友的浪漫表白，没想到，现在两人弄得这么尴尬。
夏霜跟节目组删掉了空中感谢的环节，甚至删掉了两人互动的绝大多数流程，他以为自己可以满不在意地表演深情，但临到头才发现自己段位不够——有些真心，是没法被糟蹋的。
“从简呗。”夏霜狠狠心，摔出这一句：“反正，节目快播完了。”
秋荣被夏霜的冷酷砸了一脸，当场目瞪口呆。
夏霜进了房间，迅速将门反锁，而后傻傻地将耳朵靠在门上，许久，没听见门那头有一丝动静。黑暗里，他的眼眶不争气地酸了：“这算怎么回事啊，是我一个人自导自演，现在又是我一个人表演自作自受。”
“从简……吗？”秋荣喃喃自语，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小天使，怎么一夜之间变成青面獠牙乱咬人的小怪兽：“因为你莫名其妙的生气，就让节目从简吗？”
秋荣越想越生气：“这算是什么工作态度啊？”
原地挥了好几下拳，门的背后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回应。
秋荣不甘心地默默收回手，攥在胸口，半晌，咕哝道：“我就这么……不值得你花费一点点心思吗？”
“挑战不可能”任务直播当天，夏霜身体力行地让秋荣明白了什么是“从简”。
秋荣被商务车带到夏霜训练的攀岩馆，秋荣很忐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突然，灯光亮起，秋荣才发现，万人体育馆座无虚席，原来，这场活动是和日本当地福利院联合举办的一场慈善观影，主持人念着准备好的讲稿：“秋荣曾经在自己的某部获奖影片在东京电影节展映时说过，他为他参演的艺术电影不能像大众明星一样影响太多人而难过，毕竟在他心里，这些电影是带了改变社会的目的去创作的。”
而今天，这是秋荣第一次，和一万名观众一起看自己的银幕形象出现在巨大的LED屏上。
秋荣很感动，甚至有些羞赧地上台发言致辞，而后，和观众一起欣赏了自己的电影，可是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见夏霜的身影。
在电影播完的那一刻，全场灯光再度亮起，字幕滚动而出，秋荣才看见一个穿着攀岩服装的男孩子，吊着钢绳，在人群的欢呼声中，缓缓从高空降落下来，是夏霜。
秋荣站在台下，没有人请他上来，夏霜手中拿着一个摄像机，交给早就等在原地的孩子代表们，在众人的簇拥下，主持人继续念着台本：“今天的神秘嘉宾夏霜客串了一天高空摄影师，替我们记录下了万人观影这一高光时刻……”
后面的话，淹没在了观众见到明星的欢呼呐喊声中。今天的主角秋荣，呆呆地伫立在台下，两台摄影机双机位在捕捉他的反应，他没有说话，也没有离开，只剩一副茫然的躯壳。
他们两个人，今天甚至都没有同框。
夏霜真是……太过分了。
更衣室，夏霜换下攀岩服装，穿上简单的运动服，一手拿毛巾擦干刚卸妆的脸，一手从储藏柜里划拉自己的钥匙钱包，指尖碰到一个冰凉的东西，夏霜目光一顿——拿出来看，是秋荣送给他的木雕挂件，是那只丑丑的“时光机”。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是回到没遇到秋荣的时候……还是回到，夏霜没出道的时候？不去做一个身不由己的大众偶像，不要让父亲有利可图，是不是可以，自由地去爱一回？
夏霜冷笑，心道：夏霜啊夏霜，你还是真是贪心。
你明明，没有选择的权利啊，你不配。
正陷入两难的沉思，突然被一个有力的臂弯圈在身下，夏霜慌忙转身，就看到火急火燎赶来的秋荣，两手撑在更衣柜门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夏霜：“我们摊开了说吧。”
夏霜迅速地把挂件往隔间里一丢，心虚道：“说什么？”
秋荣逼视他：“如果是因为我给你介绍女朋友的话，我跟你道歉。”
“……”夏霜无语，槽多无口：“没事的，我不怪你，我们可以和好。”
秋荣恨不得捏着夏霜的肩把人砸醒：“你今天也太冷落我了吧，这叫和好吗？你以前对我不是这样的，一点都不一样了！”
夏霜也火了：“那你要哪种一样？”
是每天黏在一起的一样，还是肌肤相亲的一样，用什么身份一样？
秋荣张大嘴，半天没说话，表情在夏霜看来有点可笑。
夏霜轻笑了一声，他对答案已经毫不关心。
秋荣，其实你也是挺贪心的，不是吗？——这句话，夏霜只敢在心里对他说。
夏霜先行离开，只留秋荣在原地，从秋荣的视线望去，隔间木板上孤零零躺着“时光机”，他的心又痛了一下，然后一把抓过“时光机”，追着夏霜跑了出去。
“这个节目快点结束吧。”夏霜裹紧风衣外套，步履维艰地走向商务车，自动门刚刚关了一半，突然伸了半条胳膊进来，夏霜尖叫一声，赶忙让司机师傅把门打开，只见秋荣手脚并用挤上了车，一屁股砸在座椅上。
夏霜又是欣喜又是后怕，颤声道：“你疯了吗？想骨折？”
秋荣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格，但眼下有第三者——司机在场，想要找夏霜再度理论一番的秋荣瞬间痿了。
“我……”
夏霜也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两个人干瞪眼枯坐。
司机一脚油门，把他俩重重摔回座位。司机大撒把，车往民宿开，一边还笑话秋荣：“秋荣老师，今天片场又不缺车，你死乞白赖挤小夏的车干什么你？”
秋荣吃了个哑巴亏，涨红着脸半天没吭气，夏霜低着头，竖着耳朵，也不看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