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霜秋荣（ABO）(8)
夏霜看着秋荣在草稿纸上骨节分明飞速移动的手指，难得对它的主人感兴趣：“你呢？”
秋荣：“我？赚完这一笔，继续做我的富贵闲人呗。”
“我都一年没拍戏了，也不差再等这半年。我们这帮搞电影的，灵感都是养出来的，三年不开张，开张管三年，我哥们攥了一个电影项目，现在还在搞剧本，我估计磨磨洋工，算他明年上半年能开工吧，这样我又能休息大半年了。”
夏霜简直不能理解这种浪费生命的行径，本能地想要大加批判，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关我什么事呢？”
夏霜眼睛骨碌碌地转着，忽然灵光一现，想起先前在某个富人酒局听到的八卦。富人喜欢养小演员，尤其是有点文艺挂的小演员，这在上流社会不是秘密。
“他们或者她们，十指不沾阳春水，游离于世俗之外，情感充沛，对生活感知力强，就像一件名贵的艺术品，放在家里装饰庭院，什么都不做，也是好的。”
当然啦，有钱人养着他们，肯定是需要他们做些什么的。
等等，我都在想什么呢……
夏霜猛抽自己的脸，想把自己抽醒。
秋荣吓了一跳：“怎么了你？”
“没什么。”夏霜迅速把自己的头像鸵鸟一样埋回胳膊里，不动弹了。
为什么会产生如此可怕的想法，夏霜迅速给自己归因——他还没有建立健全的两性情爱观，就被秋荣的歪理邪说荼毒了，导致现在自己脑子也不正常了。
10分钟后，夏霜均匀绵长的呼吸声传来，他竟然半趴着在沙发上睡着了。
秋荣摇摇头，拿了一件自己的外套，披在夏霜的患处，怕他着凉。
夏霜睡得迷迷糊糊的，伸出一条手臂，抱住了秋荣的大腿。
秋荣：“……”
夏霜还挺有劲儿的，秋荣抽了两下都没抽出来。
秋荣欲哭无泪，使劲推开夏霜铅球一样沉重的头，却看到他皱着眉头，好像做了一场噩梦。
夏霜梦到了自己的父亲，很多日常里懒得说、不愿说的话，在睡梦里统统都发泄了出来，他梦到自己终于骁勇果敢了一次，指着父亲的鼻子让他滚，再也不要来找他。父亲冲上来就要打他，表情穷凶极恶，夏霜“啊”地一声惊醒了，醒来时第一反应就是：咦，我怎么躺在秋荣怀里？身上还披着一件秋荣的外套？
夏霜的腰已经不太疼了，他直起身，裹紧外套，狐疑地看着秋荣。
秋荣怕夏霜又揍他，忙举起双手给自己开脱：“我不是我没有，是你主动的！”
夏霜将信将疑，默默攥着自己的手机，秋荣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其实，夏霜是惊讶于自己为什么挨着秋荣便迅速睡着了，比这一周以来的任何一天都要轻易。他的睡眠质量素来不好，又要强迫自己早起，失眠多梦已经是他不可分割的职业病。
所以，信息素比褪黑素还管用吗？真是天下奇闻。
于是，夏霜自说自话地再次躺下，非常严谨地铺好秋荣的衣服，脑袋枕在秋荣大腿上。
秋荣：？？？
夏霜试了试感觉，然后打开手机，进入了游戏页面。
秋荣：？？？
夏霜：你别多想，我只是想试试，你的气味是不是真的比较助眠。
秋荣：……目瞪口呆.jpg
10分钟后，夏霜果然又进入了浅眠。
游戏刚开局一半，手机孤零零地落在夏霜臂弯里，夏霜仰躺着，睡颜完全暴露在秋荣的视线里，秋荣欲哭无泪：“能顾及一下我的感受吗，我不是一个物件儿我是一个人……”
第九章
夏霜站在东京迪士尼主题乐园门口，被十几个日本小孩子团团围绕，一个抱住他的大腿，两个挂在他手臂上，还有一个女孩甚至骑在他的脖子上，把夏霜压弯了腰。女孩伸出胖滚滚的小手，往他刚刚做好造型的头发上夹一只米老鼠形状的粉红丝绸发夹。
夏霜：宽面条泪π_π
工作人员扮演的MICKY和PLUTO人偶也闻讯赶来，隔着手套拉住他的细瘦的手腕原地转圈圈，整出闹剧里，罪魁祸首秋荣是蹦得最欢腾的那一个。直播摄影机还没按下拍摄开关，夏霜的五官都僵硬变形了，面向秋荣，笑得比哭还难看：“这就是你出的馊主意？”
秋荣掐了夏霜的脸一下，魅力四射地一笑：“不，你喜欢。”
夏霜觉得自己也是倒了血霉，偏偏碰上全世界最直男的Alpha。秋荣到底懒到什么程度，才会不经大脑地直接拿过去哄骗未成年少女的手段原封不动套用在他身上。没错，他是年纪小，他是玩心重——但他是个如假包换、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啊！
直播镜头开始作业，摄像大哥围上前来，夏霜躲无可躲，露出小虎牙，硬挤出一个沧桑疲惫的假笑，秋荣反手一巴掌扇在夏霜背上：“你看！我就说你喜欢！”
夏霜表演了一个原地翻脸。
接下来，夏霜成为了秋荣的人形展示柜。
秋荣买的米老鼠头箍，唐老鸭背包，SUPERSTAR眼镜，长臂粘贴玩偶等等，都挂在了夏霜身上。秋荣甚至还买了一条五彩斑斓的挂脖卡套，用来存放各种景点的门票，吊带一头拴在夏霜脖子上，一头牵在秋荣手里，仿佛夏霜是一只炸了毛的小宠物。
夏霜一边和秋荣拉拉扯扯，一边用意念叹气：“这少女心的死娘炮，分明是你自己想来迪士尼吧。”
夏霜面色恬静，内心咆哮：“说好的惊喜都是骗人的。”
对秋荣，他就不该有一丝一毫的期待。
夏霜不知道的是，评论区里，CP粉炸开了锅：
“天呐，今天是开仓放粮了吗？解锁了太多不一样的夏霜了！”
“夏夏小可爱！7岁不能更多了！”
“秋荣，保持这个节奏不要停！搞他！疯**他！”
当然，夏霜还是不要看见这些比较好。
这一期的主题应该叫“夏霜的粉丝福利时间”。
其实，之所以和兰姐将拍摄地点选在迪士尼，是因为秋荣偷偷看了很多夏霜的访谈，发现团队或者说他自己给自己的定位是“小大人”，虽然是阳光有礼的三好生，但你总觉得他身上少了点儿人味——做这个年纪应该做的事，秋荣见过偷偷吃零食的、腹黑使坏的、发脾气的夏霜，真人秀应该记录明星不一样的真实面，他相信夏霜稍微童真一点，是会给他加分的。
夏霜被秋荣拴着绳子在园区里骄傲地溜了一圈儿，生无可恋地张嘴吃他递过来的小饼干，生无可恋地和地标合影，生无可恋地边唱《小小世界》边拍手唱歌。
秋荣无疑是个很懂生活和旅行的人，这么点犄角旮旯地也能自己玩出花——夏霜OS。
秋荣越喜庆，夏霜越是反思自己，设身处地思考着：我错了，有钱人即便要包养小演员，应该也不会包养秋荣这一卦的吧，花钱看他每天傻缺，唱小曲儿吗？
——也不能怪夏霜这个财富新贵满脑子都是如此丧尽天良的问题，毕竟夏霜从小被灌输的价值观是“没有钱买不到的东西”，看着秋荣生出一股同情和怜爱的同时，又忍不住把他放在秤上掂量一把。
夏日的东京，烈日当空。秋荣很会做人倒是真的，休息间隙，助理不在，秋荣自掏腰包买了二十几个冰淇淋，一个一个送到工作人员的手里。
秋荣满头大汗从排队的人群中托着最后两个草莓味冰淇淋出来，走到夏霜身边，往他手心里塞了一个：“拿着，草莓味的最好吃。”
夏霜满意地撕开包装，捣了几下，吃了一口，偷偷弯了弯嘴角。
然后他看到秋荣屁颠屁颠又跑去兰姐那里献宝，甚至说了一样的台词。
夏霜脸一沉，嘴巴里的冰淇淋霎时间索然无味：“一点都不好吃。”
下午继续逛园区，一众人等走着走着，来到一座宇宙飞船模样的巨型建筑面前，这个场馆有别于上午的儿童剧画风，装潢既未来又热血，LED屏幕上不断喷射出动感光谱。瞌睡了一上午的夏霜终于睁开了眼睛，只见他拿下墨镜，看着一串英文介绍，凝神道：“咦？”
——这才是男孩子喜欢的东西嘛！
夏霜拖着秋荣进了等候区，默默指着牌子：“我要玩这个。”
摄像机镜头下，秋荣很狗腿地就陪他进了队伍，排队的中国女孩认出了夏霜，激动地一个一个和他合影，他终于可以借着合影的机会把乱七八糟的采购货物统统都扔在秋荣身上，。
几个人聊着闹着，镜头拍着，秋荣也没仔细看英文介绍就进了内场——其实，这个太空飞船是室内过山车，不仅仅是东京迪士尼最吓人的项目，也是世界最刺激的十大云霄飞车之一。夏霜曾在杂志上看过它的介绍，他和秋荣肩并肩坐着，向导把保护栏杆缓缓沉降到两人身前，夏霜搓着手，几乎是跃跃欲试的，秋荣摸摸这，摸摸那，感觉有点不对劲：“哎，那个？”
两人冲入黑暗，瞬间跌落了十几米。
夏霜：WOW，哈哈哈哈哈！
急转弯，再度被抛向空中。
秋荣：啊啊啊啊啊啊啊！
黑暗中的室内云霄飞车，最恐怖之处在于即使你睁开眼睛，也无法预设下一秒的运行轨迹，一列载满尖叫和欢笑的列车在盘根错杂的架子上疾驰，只有一位乘客秋荣吓得魂飞魄散，秋荣吓得紧紧攥住夏霜的手，嘴巴张成大大的O字，如果现在室内光线充足，他喉咙里的扁桃体一定能被看见。
夏霜：哈哈哈哈哈，你竟然害怕？
秋荣：日啊！谁也没跟我说这是过山车啊？
夏霜：门口有英文介绍啊你自己不看！
秋荣：啊啊啊啊啊啊啊！
20分钟后，秋荣扶着路边的垃圾桶干呕，路过的外国小女孩嘲笑地戳着他的屁股。
“呕……”
夏霜举着一杯矿泉水：“你要不要喝点儿？”
“你别碰我，我可以的，我没事，就是头晕，呕……”
夏霜：“我真的不知道你恐高……”
秋荣：“我真的，我站在二楼都他妈腿软……”
摄像老师坚持不懈地怼在秋荣屁股后面拍，夏霜默默按住镜头：“别拍了，不雅。”
他俩都没想到的是，评论区里，CP粉已经炸开了锅：
“我的天哪！没有想到秋荣这么弱不禁风！”
“等等，夏霜刚才好宠溺啊！”
“突然萌上了高冷学弟X懵懂学长这对CP怎么办！”
唯粉也在不甘寂寞地刷：
“CNM好笑秋荣真是我见过最废物的废物！坐个过山车都吐！演技真好不愧是影帝呢！”
……
秋荣把肚子吐空了，夏霜费劲把他搀扶到长椅上坐好，秋荣虚脱地躺着，有气无力道：“哎……有一种刚剖腹生完二胎的感觉……”
夏霜扑哧一声就笑出来。
秋荣：“博得美人一笑，洒家这一遭也是值了。”
夏霜：“今天的直播做完了，咱们找一家餐厅吃饭吧？”
两人把整个剧组都招呼到园区内一家迪士尼主题餐厅里，餐厅的装潢十分梦幻，吃了个半饱，秋荣煞白的脸才终于缓和些许。
夏霜点了一杯冰可乐，插上吸管，默默推给秋荣。
秋荣嘤咛一声，咬住吸管，默默喝。
夏霜：“还玩吗？”
秋荣：“玩，怎么不玩……要对得起门票，门票！”
夏霜：“……”
夜幕降临，所有城堡和游乐设施都亮了起来，剧组半解散状态，夏霜和秋荣戴上帽子和口罩，两人信步在人流如织的园区内。傍晚时分，正好赶上一场游园会，盛装的演员们分别扮演成迪士尼IP里的角色，在辉煌如昼的花车上向街边狂欢的人群致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