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残疾后和新任首席哨兵结婚了(91)
“嗯,”程涛点头,随即看向于圆,“你觉得这样可行吗?如果你相信我的缝合技术……”
“当然相信,我还要感谢你呢,这种东西留在衣服上总不好。”
于圆同样在自己腰包里掏了掏,拿出一个空的样本收纳袋。
“割下来的衣服碎片还是新鲜样本,可以直接放进来,带回去给白塔研究。”
这二人说做就做,易程礼干脆在边上当起了碎片收纳师。
看着队友用小刀将防护服的黑色部分割下,露出被侵蚀过的松软材质,不禁再次感叹起来。
“好奇怪的雨。”
单间正门和阳台玻璃门都暂时关上了,玻璃门帘倒是拉开大半,让屋里人能看到外面的情况。
不知道是不是大雨的缘故,这里天黑得也快,干涸的喷泉广场早已融化得不成样子,长木椅完全成了一滩烂泥,堆积在地面毫无违和感。
“这是幽灵镇第一次下这样的雨,”徐寻月说,“灾变之前,这样的雨绝对能上新闻,灾变之后,这样的雨也绝对会被记录进资料。事实上什么都没有……”
说着,他语速逐渐放缓,眼中带了些凝重,似乎在感应什么。
“哥哥?”
祝回是第一个注意到徐寻月神色变化的,刚开口询问,却听易程礼轻嘶一声,拿着收纳袋的手抖了一下。
这个动作神情……他在哨兵学院训练室可是见过的,易程礼头痛失控前夕就是这幅模样,之后忍耐挣扎的过程极短,很快就会发作。
祝回已经做好了易程礼一动就把他打晕的准备。
但这次没有,或许是有向导在的缘故。
于圆扶住了易程礼的肩膀,徐寻月眼中则闪过一道金芒。
“是那个家伙。”他说,“它也在这,我攻击了它伸过来的精神触角。”
祝回当即明白了徐寻月的意思。
——是那个他们在无边雪海底城市碰到的恶意生物。
为了方便记忆管理,灾变区外围被人类划分为不同区域、赋予了不同的名字,然而不同灾变区深处是互通的,里头的活物可以自由移动。
哥哥能在这里感应到它也不是不可能。
它散发出了精神波动,易程礼的头痛症状被再次引发。
但哥哥的精神攻击来得很快,所以易程礼现在的脸色又好多了……
“不止这些。”
捕捉到祝回的思绪,徐寻月低声补充:“有什么东西在扩散,但不是灾变因子——”
“你们看,房间在变。”
缝合完防护服、收起小刀的程涛说。
“……”
几人都发现了房间的异状,收了声,就连刚缓过来的易程礼也克制着自己,避免大喘气惊扰到奇怪的东西。
世界安静下来,只有目光所及的物品在静静发生改变。
它们变得越来越新。
餐巾纸洁白而没有褶皱,油性笔笔杆黑亮干燥,便签的四个角不再卷曲、黏胶更加结实,桌子最上方的那张报纸没积累半分灰尘。
外面的雨开始变小。
似乎整个房间、整个幽灵镇都活了过来,脱去十四年间的死气沉沉,重新充满生机与烟火气。
徐寻月和祝回对视一眼,心中升起某个想法。
在海底城市的时候,恶意生物就针对他们,在这里更不可能对他们友好。
易程礼的头痛症状只是附带,对方伸出精神触角的目的其实是扩散或启动污染核心的影响。
没错,污染核心。
只有在污染核心笼罩的范围之内,物品才会变成旧日模样。
他们来幽灵镇,就是想确定这里是否有污染核心,如果有又是否能毁掉。
之前,幽灵镇的一切都表现得和常见灾变区没什么区别,徐寻月还以为要再往深处走一些。就和无边雪的海底城市一样,走近到一定距离才能进入污染核心的范围。
没想过现在就遇见了。
不知道它是用什么力量做到的。
“我没事了,谢谢……”易程礼拒绝了于圆的继续搀扶,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站直。
徐寻月看向桌上变得崭新的报纸。
他再次翻动。
崭新报纸上的字迹很好辨认,内容也确实符合当地报纸的内容,上面只有两则短文吸引了他的注意。
一则是有关环境天气的报道,镇子里连续下了好几天酸雨,今年农作物产量预计下降。
另一则说黄绍大人的庄园在招募身体强健的志愿者,有意向的人可以根据报纸上的联系方式向管家报名,被成功录用的会获得一笔不菲的奖励金。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忽然,楼梯间传来急促的、由上至下、由远及近的声音。
不是塑料袋摩擦地面的那种质感,而是拖鞋频繁与台阶接触导致的、如同人在下楼梯造成的声音。
可附近明明没有活人,五个活人都待在房间里。
于圆只觉得自己头发都要炸起来了,腰间污染评估仪的显示数字默默增加一格。
站位最接近门的易程礼看了她一眼,搓着双臂,咬咬牙,往门边走了一步。
程涛在情报处虽是做文职工作,但毕竟不是刚从白塔毕业的学生。他表现得比较稳重,尽管眉头紧锁,仍然站在原地不动。
徐寻月和祝回也没动,但他们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污染核心的影响笼罩了这栋居民楼,这栋楼居民留下的旧影也将再次重演。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脚步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急,明显是两个“人”发出来的,听上去它们已经下到了楼梯间一楼和二楼的拐角处。
它们的说话声传进房间。
“你别说话了,你别跟着我,我不会再在家里住了!”
这是个带着些稚嫩的少年声线,音量很大,因为叫喊甚至显得有些尖利。
“嘘,嘘——小声点,这么晚了,领居们都在睡觉呢,你这孩子。”
这是个中年男人的嗓音,它明显是在压低声音讲话,似乎生怕打搅居民楼里的其他人家睡觉,听上去斯斯文文。
然而,它讲道理的话让听者反应剧烈。
“滚!滚滚滚!你说什么都没用了,我再也不会信你了,别想拦我!”
“你什么心思我不清楚?你配做我监护人吗?喝酒、赌博、家暴,还翻我的日记,我不走早晚死在你手里!”
“装什么装,出门就一副老好人的样子,你那些狐朋狗友知道你关上门在家里是什么样吗?”
声音更近了,应该是已经下到一楼。
五人保持缄默。
他们所在的单间正对楼梯口,也就是说,声音的来源很可能就站在门外。
易程礼咽了口口水,污染评估仪的数字向上跳了一格。
祝回拉了下徐寻月的衣角,在对方看过来后指向门上的猫眼。
意思非常明显,他准备去看。
徐寻月想了想,把人按住,指了指自己。
祝回顿了顿,点头。
另外三人见状,也都知道是要做什么了。
他们纷纷让开,徐寻月便轻手轻脚、没发出任何动静地到了门边,打开猫眼朝外看去。
这时,天色已经很暗了,那二“人”站在居民楼门口,更是将所剩无几的光挡到几乎没有。
他看不清二“人”的面容,只能勉强辨认少年是背对自己、面朝大门,而中年男人如同一堵墙将大门挡得七七八八,面朝楼内。
它们的吵架还在继续。
少年说:“别挡着我,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男人说:“有什么话咱们回家好好说,在这里对大家都不好,你也别太激动了,回去我会跟你慢慢讲的。”
徐寻月离开门边,通过精神链接将自己观察到的东西传递给祝回和于圆,而于圆又将信息传递给易程礼和程涛。
另外,他表明自己夜视能力不够,哨兵可以再上去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