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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娇[系统](31)

作者:抹茶啊 时间:2018-09-01 08:02 标签:系统 豪门世家

  “要下雨了。”
  淡淡的语气与清冽的嗓音让祝生稍微抬起眼,向他走过来的少年眉眼一片冷淡,却生得极为俊美。谢清让的身上具有独属于天之骄子的矜贵与自持,而与生俱来的上位者气度又令他显出几分高高在上,难以接近。
  他垂下眸,漫不经心地开口道:“你最好回去再哭。”
  祝生迟疑了一小会儿,对着来人弯了一下眼睛,“……谢少。”
  谢清让向他投去一瞥,平静地说:“真丑。”
  祝生依旧只是无声地笑,眉眼弯弯。
  谢清让见状,把黑伞放到石椅上的动作一顿,但只是须臾,他捉住祝生的手,指腹状似不经意地掠过几只柔若无骨的手指,又从祝生的手里抽出那枝百合花。谢清让的目光无波无澜,“交换。”
  祝生说:“谢谢您来送我妈妈。”
  谢清让从鼻腔里“嗯”了一声,态度冷淡,“走了。”
  随即他抬脚就走。
  那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把玩着手里的百合花,指尖抚过洁白的花瓣,触感柔软,又分外脆弱,只要稍微用力,百合花上便会留下自己的指痕,甚至是落下满地花瓣,与祝生如出一辙。谢清让若有所思地侧过脸来,又遥遥地望了祝生一眼,而后对车里的人说:“回去吧。”
  “您不去参加葬礼?”
  谢清让半阖着眼帘,嗓音平稳,“我已经看过想看的人了。”
  祝生慢慢地醒过来,按亮床头的夜灯。
  他的枕边放着一本书,睡不着觉时,祝生便会翻开看上几页,即使这本书他已经反反复复地读过许多遍。祝生拿下夹在书页里的书签,盖茨比对久别重逢的黛西说:“If it wasn’t for the mist we could see your home across the bay. You always ha/ve a green light that burns all night at the end of your dock.”
  (如果不是起了雾,我们还可以从这儿看见你海湾对岸的家,那里有一盏绿色的灯,总是在海港的尽头彻夜不息地闪烁。)
  祝生偏过头,连日来的闷热天气短暂地终结于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掩过无休无止的蝉鸣。而自从他回到靳寒川这边以来,已经过去了四五天,祝生却从来都没有走出过房门,靳寒川也一如既往的早出晚归,于是祝生见过最多的人,就是靳寒川的助理与专程请过来照顾自己的护工。
  “叩叩叩。”
  祝生正有些心不在焉,门外忽然有人敲响房门。
  他本来以为是护工例行询问自己的情况,便放下手里的书,说:“请进。”
  然而推开门的却是靳寒川。
  男人站在门口,并没有要进来的意思。黯淡的光影映入那对深黑的瞳眸,他的神色越发显出几分高深莫测、不可捉摸。雨水将宽阔的肩膀打湿,靳寒川的身上尚带着水汽,他盯着祝生,过了半晌,终于不咸不淡地说:“他出国了。”
  祝生的眼睫一颤,轻轻的“嗯”了一声。
  靳寒川问道:“你恨他?”
  祝生低下头,很轻很轻地说:“……恨的呀。”
  靳寒川口中的他,既是谢清让,也是谢清让分化出来的「嫉妒」人格。“我爱你”与“我喜欢你”,不仅对于祝生来说,是两个特殊的字符指令,对于谢清让的这几个人格,「嫉妒」、「傲慢」、「贪婪」与「懒惰」来说,也是特殊的字符指令,这使得祝生在无意间完成了对「嫉妒」的攻略。
  但是系统见祝生这几天始终怏怏不乐,便忍不住安慰他说:“生生,其实「嫉妒」没有消失的,他只是与主人格融合在了一起。”
  系统告诉祝生,尽管主人格会对此有所掩饰,依旧会以原先的性格与态度对待祝生,但是他或多或少,都会受到次人格的影响,并且以后融合起来的次人格越多,他的言行举止就会与现实世界的谢清让越来越趋向于一致,到了那个时候——
  “游戏会结束,我也该从梦里醒过来了。”
  祝生垂下眼,无声地笑。
  除此之外,程序还补全了一段剧情:祝生在游轮上被谢清让关进套房,他设法逃走以后,行踪却仍然由谢清让掌握着。祝生害怕地向靳寒川求助,只是电话才打过去,他就在前往机场的路上被谢清让拦下来,谢清让不顾祝生的抗拒与抵触,一遍又一遍地占有他、惩罚他。
  直到靳寒川找过来。
  而祝生则被囚禁得太久,谢清让已成为他的梦魇。无论何时,只要面对着谢清让,祝生有的只是害怕与眼泪,即使靳寒川在将他抱走前,谢清让的手指抚过他的眼梢,祝生也不安地侧过脸,抽泣着说:“我讨厌你。”
  “……你可不可以放过我?”
  谢清让回答:“可以。”
  想到这里,祝生在心里对系统说:“他怎么会就这样轻易地放过我呢。”
  系统担忧道:“生生……”
  “已经完成了一个人格,我们还有三个人格要攻略。”祝生弯着眼睛笑了一下,“接下来要攻略的,就是我的……舅舅啦。”
  说着,他抬起眼,乌黑的瞳眸里似有莹润的水光,如同潮水翻涌而过,熠熠生辉。祝生对着靳寒川笑,美得几乎失了真,他把自己的声音放得很轻很轻,仿佛风一吹,就会四散开来,再寻不到。
  祝生说:“舅舅,我还是很害怕。”
  男人的眸色很深,黑沉沉的目光从祝生那里一扫而过,眉眼间有傲慢、也有惯常的不可一世。靳寒川薄唇轻启道:“你该睡觉了。”
  祝生抿了抿唇,“我睡不着。”
  靳寒川的神色很淡,摆明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里,“早点休息。”
  “舅舅。”
  祝生又唤了一声,尾音微颤。他咬了咬唇,姣好的面庞在夜灯的映照下格外昳丽,浓密而卷翘的眼睫映在眼底,虚影轻晃,再衬着窗外飘摇的雨夜,少年无端脆弱到让人心疼。
  靳寒川的脚步一顿,“怎么了。”
  祝生不安地问道:“可不可以把你的……外套给我留下来。”
  靳寒川的眉梢轻抬。
  祝生小声地说:“只要闻到舅舅身上的冷松香,我就没有那么害怕了。”
  靳寒川闻言,侧眸望向祝生,嗤笑一声,“你确定是冷松香,不是安神香?”
  祝生不说话,只定定地盯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瞳湿漉漉的。
  靳寒川挪开自己的目光,本不欲理会,他才踏出一步,余光又不经意地掠过祝生玫瑰色的眼尾,靳寒川不期而然地记起那天,在他的怀里哭得身体发颤的少年咬住手指,强迫自己止住泣音。
  他轻轻的“啧”了一声,到底抬起一只手,单手解开衣扣,而后把身上的那件已由雨水打湿的黑色西装丢给祝生。
  “明天你外公过来。”
  靳寒川面无表情地留下这句话。
  祝生点了点头,慢慢地把脸埋进他的西装里。冷松香的气息清冽,又有着男人身上淡淡的烟草味,祝生想起那个淡漠的少年,还有他那过于用力的怀抱。
  再抬起头时,水迹已经自西装的肩部缓缓晕湿开来。
  祝生笑眯眯地说:“他长大啦,再也不是以前的少年了。”
  这一夜,再无别梦。
  第二天早上,祝生很早就坐在楼下等待他的外公。靳寒川亲自去机场接的人,他不到八点就出发去了机场,而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午后一两点。
  祝生乖顺地向江老先生问好,江老先生对待他的态度倒是平平淡淡,既没有什么厌恶,也没有多余的喜爱。
  有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从副驾驶座里钻出来,他好奇地盯着祝生看了半天,扯了扯身旁大人的衣摆,天真地问道:“爸爸爸爸,他是不是就是你们说的祝生呀?就是他爸爸害得姑姑得了抑郁症,然后他又害得姑父出了车祸。”
  “你们说他是……”
  他绞尽脑汁地想了想,奶声奶气地说:“是丧门星!”

  ☆、Chapter 14.2

  “怎么说话呢。”
  被扯住衣摆的人不轻不重地责怪了几句, 而后对着祝生和气一笑,江泽天轻描淡写地说:“你就是祝生吧,小孩子嘛,童言无忌,你不要放在心上。说起来,从你出生到现在,应该还没有见过我吧?我是你舅舅, 当时小篱怀孕,公司又有点忙,没能赶回来, 后来又在国外定居,没有机会再见到你。至于这个——”
  他推了推面前的男童,向祝生介绍道:“路路,你弟弟。”
  祝生点了点头, 似是没有听见那一句“丧门星”,只是抿着唇笑。
  江路不满地嚷嚷地道:“爸爸, 我明明听你们说过很多次的!”
  走在前面的江老先生脚步一顿,倒没有回过头来,他缓缓地敲了敲手里的拐杖。江泽天见状,连忙岔开话题, 一手牵住江路的手,低声哄道:“路路,爷爷年纪大了,走不动路, 我们过去扶一扶爷爷。”
  江路缩了缩脑袋,“爷爷用拐杖打人可疼啦,那么大的力气,才不会走不动路呢,爸爸又在骗人。”
  江泽天面不改色地说:“路路,别调皮。”
  说完,他扯着江路跟上谢老先生,一同往别墅走,而祝生则站在原地,安静地望着江路走走停停,又忽而一把抱住江老先生的腿,江老先生轻轻地踹了他一脚,江路耍赖地坐到地上,笑嘻嘻地说:“爷爷舍不得踢开我。”
  淘气得可爱。
  “不进去?”
  靳寒川把公司那边的电话打完,才慢条斯理地从车里走出来。他颇为意外地看向还站在这里的祝生,稍微抬起下颔,动作带出几分惯常的傲慢与高高在上。靳寒川一边朝祝生走来,一边懒洋洋地问道:“你不热?”
  祝生抬起乌黑的瞳眸,没有开口,一只莹白的手轻轻拽住了靳寒川的衣袖。
  “怎么。”靳寒川淡淡地问道。
  祝生轻轻地说:“路路很可爱。”
  靳寒川眉头一动,“嗯?”
  祝生摇了摇头,不肯再说下去了,他弯了弯眼睛,对着靳寒川笑得狡黠,“这是我第三次见到外公。我还以为……外公的脾气很差的。”
  午后的光影格外斑驳,穿过树隙,留下一地光怪陆离。浮动的光点掠过祝生精致的眉眼,破碎的光衬得少年分外脆弱,也分外白皙,只是那白皙又是因久病而带着病气的肤色,他就像薄胎瓷一样,薄如蝉翼、易折易碎。
  而祝生笑起来时,日光竟不及他的脸庞明艳分毫。
  “你最好不要对谁都这样笑。”
  靳寒川半阖着眼帘,神色淡淡地收回自己的目光,他意有所指地说:“……我没有那么多闲工夫来给你收拾烂摊子。”
  祝生蹙起眉心,“这样笑?”
  靳寒川漫不经心地说:“软绵绵地盯着别人,眼睛都弯了起来,笑得这么无害,像是在——”
  刻意撩拨。
  男人侧眸望向祝生,许是少年生来便是这么一副招人的皮相,从来都美而不自知。祝生笑或不笑,各有各的美,他笑起来时是明媚而艳丽的,让人挪不开眼,而不笑时则安安静静,柔弱又无害,惹人怜爱。
  靳寒川看了许久,终于缓缓开口道:“算了。”
  祝生茫然地侧过脸。
  靳寒川若有所思地说:“最近你学乖了不少。”
  祝生没有说话。
  靳寒川垂眸盯着他放在自己衣袖上的手,又说:“江老的身体不好,以前没有办法经常回国,况且这边也无人可以照顾他,江篱甚至还需要他来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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