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影帝的仔之后被他封杀了(172)
听着他的挑衅,靳若飞面色苍白,脑子里已然乱成了一坨浆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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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术指导团队撂挑子了,那天晚上剧组自然是没能拍戏,早早散了场。
邢再洺把靳若飞带回公寓,从容地给人热敷、擦药,一边护理一边冷哼:“你别被他唬住了!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倚老卖老,稍有不顺心就撂挑子,也就港圈惯着他!……这部电影是他为了捧卫丘恒组起来的,他还想亲自抄刀呢,只是演一出戏逼我就范而已!呵,当我是他港圈的后辈吗?……老子才不惯着他!”
听到这一句,靳若飞担忧的视线这才抬起来:“你真的要跟六爷打擂台吗,不退让了?”
“有什么好退的?难道全世界只有他一个武术指导吗?”邢再洺又冷笑了一声。
闻言,靳若飞眼眸一颤,陷入了沉思。
晚上十一点,公寓突然有人造访——是导演陈嘉信。
六十出头的老导演颇为无奈地叹一口气,道:“六爷这个人,本事确实过硬,就是可惜,性格太冲了……偏偏他资历老、履历厚,谁都不敢说他!”
邢再洺让小男友在房间休息,自己单独与陈导会面,这样双方可以说一些交心的话:“你们不敢说,那我来说。反正我不是你们港圈的,跟他没什么干系,想怎么得罪,就怎么得罪!”
“哈哈哈哈哈!”幸灾乐祸地笑起来,陈嘉信又猛地捂住嘴,悄声道:“我也只有在你们面前才敢非议那些前辈。现在的港圈……哎,不行啦!固步自封、自视甚高,还以为自己如日中天呢。这次你们华视投资,公司不知道有高兴,心想说不定能借由你接触到内地的项目……六爷这么一闹,大家都人心惶惶!这不,让我来找你说说话,安一安你的心。”
“哦?”邢再洺游刃有余地一挑眉:“意思是你们准备弃六爷,保靳若飞?”
“是有这个意思。老总说,干脆找别的武指来顶上算了!不过对方一定得有资历,这样才能让六爷心服口服。”
有资历的武指……邢再洺无奈地瞥他一眼:“你干脆直接报郑金鹏的名字算了!”
“哈哈哈哈哈哈!”陈嘉信大笑几声,道:“鹏哥已经打定主意退休了,不会再拍戏的。你可以找找以前郑家班的人,他们好几个在好莱坞打拼,应该不难请的。”
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邢再洺笑笑,跟陈嘉信握了握手:“好,多谢陈导通风报信,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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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陈导,邢再洺刚想跟靳若飞转达这个好消息,却不料一回身,就看见自家小男友站在客厅边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决定要换武术指导了,对不对?”
“对。”微笑着揽过他的肩膀,邢再洺感觉心里的恶气终于发泄了出来:“我准备从好莱坞请一个郑家班的人。他们那边有演员公会,工作习惯比较好,不会再刁难你。以后你可以专心致志地演戏了。”
说完,邢再洺期待着看见小男友感激而热切的眼神——靳若飞的眼神确实是热切的,但那股情绪显然不是对他的,而是对于某种深植于心的追求:“我……洺哥,我想顶上武术指导这个职位,你觉得怎么样?”
邢再洺极少发愣,但这一刻,他是结结实实地怔住了。
难以置信地看着小男友期盼而紧张的双眼,他哑然几秒,半晌才不解地问出口:“你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呢?”
“现在六爷走了,拍摄还要继续,这个位置空出来,我想顶上去试一试……”靳若飞认真地解释着,立即被邢再洺抬手打断:“我不是问这个,我是想问——你为什么这么着急呢?”
说着,他严肃地坐下,将小男友搂到膝盖上坐着,满脸不解:“你现在已经是这部片儿的演员了,每天晚上至少拍摄十个钟——结果现在你还想揽下武术指导的活儿。靳若飞,你告诉我,你准备拿什么时间来休息?拿什么时间来睡觉?”
“我——”beta男生的情绪有所冷静,他咽了口唾沫,直视着恋人质问的眼睛:“想要成功肯定得付出代价的嘛。我晚上拍戏,早上回来休息6个钟,下午时间就编排打戏的动作呗……就像你说的,甘蔗哪有两头甜。苦一苦这几个月,拍完再休息就是了。”
“就是了?”邢再洺诧异地重复一句,显然对他这轻描淡写的语气感到非常不满:“靳若飞,需不需要我提醒一下你的身体状况?——你体质外强中干、气虚两虚、精力低弱!平常起码要睡八个钟头精神才会好,一天吃五餐才能保持体重!你告诉我,以你这样的体质,想揽下武术指导的工作——你以为你是郑金鹏吗?你这样造,想把自己的身体透支到什么程度!”
“我——”被揭露得有些难堪,靳若飞窘迫地坐在他膝盖上,急切地辩解道:“我以前刚入行时不也这样吗?三班倒,每天做两份工、甚至是三份工,就这么忙活了两年,才接到一个像样的工作!现在这部电影只拍摄半年,即使是高强度工作,也不过半年而已,难道我撑不下来吗?”
“——可你为什么要撑呢?”邢再洺已经快疯了,不明白这个人为何这么制执着,执着到不惜透支自己的身体:“你又不是只有这一次机会!你好好地把这部片拍完,休息一阵子,我再帮你找别的资源。内地的也好,好莱坞的也好,我都会帮你找来!你按部就班地拍片、攒资历,等三十五岁之后再尝试全职的武术指导,不好吗?为什么非要把要把自己搞得这么累呢?”
为什么?看着他极度不解的眼眸,靳若飞咬着唇,不禁着急地湿了眼睛:“可我真的会有那么多机会吗?”他沙哑地问,“你真的会一直帮我找吗,会一直喜欢我吗?……不一定吧。”
邢再洺被他问得一怔,不解的面色瞬间消散,变成了难以置信。
看着他这幅“完全没有考虑过这种情况”的表情,靳若飞忍不住荒诞地笑一声,逃避地望向别处:“现在你还喜欢我,当然愿意对我好,可是以后呢,你能保证以后吗?”
“你是庄家,你有资格赌……可我没有。”靳若飞抬起手在脸上抹一下,睡衣衣袖垂下来,露出了手臂上的伤痕,“我只能趁着你还喜欢我的时候,尽力抓住每一个机会——这一次武指空缺就是我的机会,我必须得抓住了、做好了,日后你跟我分了手,我才不至于跌得太惨,不是吗?”
不是吗?
……是吗?
荒诞失笑的人变成了邢再洺。
“靳若飞,”他欲言又止,声音沙哑,巧舌如簧的嘴突然不知道应该怎样组织语言,“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一定会跟你分手呢?”
靳若飞与他对视着,眼神是心平气和且深信不疑的:“不会吗?……我们这段关系,本来就开始得不光彩。你现在喜欢我,觉得我什么都好;等以后感情淡了,会不会又想起我一开始的所作所为呢?”
他问得不错,一向牙尖嘴利的邢再洺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因为谁也不能保证以后。但此时此刻,邢再洺看着这个满脸笃定的beta男生,却感到了一股深重的无力:“所以……我这几个月跟你在一起,对你关怀备至、对你神魂颠倒,整天想着怎么样才能让你过得舒坦,怎么样让越来越信任我。可你都是……都是在用随时准备着跟我分开的心态看待我的吗?”
也没有“都是”……靳若飞张张嘴,下意识想要解释,可眼神却率先躲闪了。邢再洺看着他逃避的眼眸,一直踌躇满志的心突然感觉到深重的无力:“靳若飞……我要怎么做,你才会安心呢?我要怎么剖白、怎么表现,你才能踏踏实实的跟我在一起呢?”
“有那么一天吗?小飞,你告诉我方法,或者告诉我期限。是不是真像秦近伦说的,你们这样的人,恋人离你越近,你就越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