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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天下(31)

作者:百夜 时间:2017-09-04 13:35 标签:重生 宫廷侯爵 天之骄子 父子 平步青云


  平日里宁云晋大多都是扎的缁撮,这种最简单的布冠勉强只能扎紧头发而已,在这样的正式场合实在不太好用!要知道古人可是非常讲究头饰的,即使是男子也都非常宝贝自己的头发,束发戴冠甚至还有簪花的,若是在大场合头上光秃秃的没一点装饰或者是披头散发都是会被人鄙夷的。

  可是宁云晋的年龄即使是按照虚岁来算也才十四而已,不但远没到弱冠之年,就连十五束发都做不到,如果按照正常习俗他要么只能选择披发,要么只能选择哪吒的发型,这两种他自然都十分嫌弃。

  最后还是宁陶煦拍板,直接让他带发箍。男子头上带箍是商周之前的习俗,现在一般只有宗庙祭司才会这样装扮,但这也算是一种比较流行的发型,不会显得突兀。

  于是夕颜用巧手将宁云晋额前的发都收拢,左右各编一个小辫然后在脑后汇聚成一股辫至发尾,再在发辫的交汇处用碧玉环点缀,再在发尾又绑了一串细碎绿玉坠子。他的额前则带着一个二指宽的青铜嵌红蓝绿三色宝石的发箍——这是宁陶煦的珍藏,货真价实的夏朝古董。

  宁云晋的身形本就比同龄人偏高,这种古朴的发型更是让他显得飘逸灵动,仿佛是从古画中走出来的美少年!

  当他走动或者行礼时身上环佩便发出轻轻地脆响,但是那声音格外清脆悠然,如同被无意间谱成了乐曲一般。

  这样出色的打扮与宁云晋那本就冠绝京城的容貌相互辉映,自然是格外的抢眼,几乎让所有人的视线都离不开他,无论是欣赏赞叹又或是羡慕嫉妒恨,都不得不赞叹一声这人简直是老天爷的宠儿——才华、相貌、能力样样出众,这样的人居然真的存在!

  虽然宁云晋原本在京城就因为闻香居、报社等事情非常出名,但是那都好像是“同事朋友的儿子”或者“我知道一个人”这样隔了一层的熟悉,直到这一刻他才算是真正走入文武百官的视线,所有的人都有种闻名不如见面的感叹。

  直到宣读第二名徐不用的觐见的时宁云晋才感觉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少了一些,但是还有一道最扎人的落在身上,让他想忽视都不行。他只得抬起头迎向那道视线,结果却与文禛的视线正好相碰。

  发现文禛正笑吟吟地望着自己,宁云晋一阵恶寒,趁着徐不用进殿磕头的时候,连忙别开眼扭头望过去。

  接着被宣的便是第三名,是个叫胡睿的人,等到那人手脚僵直,梦游般带着兴奋地表情被带入大殿的时候,宁云晋傻了,这真是不想什么来什么,那个少年居然是今科探花!

  宁云晋得了状元的好心情顿时阴郁了几分,如今他只能盼着这人不会是个多嘴的。

  好不容易熬到三榜进士谢恩完毕,结束了这次大典,文禛乘舆还宫。殿中的百官们这才纷纷松快下来,围着考生们道贺。

  当然,今天最为风光的人自然是宁云晋,因为他不但是新科状元,而且还是连中三元,更是打破了两朝最年轻的夺魁记录,十四岁不到的状元,搁在上下三百年间来都是头一份!

  消息灵通的人更是明白这位宁二公子在皇上的心里分量不轻,如今步上仕途,铁定是官运亨通,再加上宁家自身的背景,无论是谁都要高看他几分,因此宁云晋几乎是在其他进士们各种羡慕嫉妒恨的眼光中被人包围了。

  有些挤不进那个圈子的或者自持身份的人,甚至开始曲线救国去找宁陶煦和宁敬贤道贺了,赞不了小的,与老的打好交道岂不是更好,还有心思活络的已经开始打着小算盘,宁家小二似乎还没定亲呢!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古代人真心不流行披头散发,电视剧略坑爹,除了道士、乞丐之类都是要扎头发的,越是地位高,头发越弄得华丽,不过扎好了披发真心好看,美死了~

  下章:小二游街。古有看杀卫玠,今有小二冠绝京城。

 

 

第79章

 

  大殿中众人不敢喧哗,即使热闹也只敢很小声的说话。没过多久,鸿胪寺的官员便过来了,他对着殿中的众人道:“诸位大人,三鼎甲还要更衣,以后都是同僚有的是机会聊呢!”

  “正事要紧!可不能耽误了吉时。”与宁陶煦站在一起的左师衡便直接笑眯眯的发话了,他可是还等着这位曾外孙御街夸官呢!

  当朝首辅都发话了,其他的人自然都十分识趣,其他两个都好说,要是耽误了这位新科状元,可要吃不完兜着走。

  宁云晋他们三人与身边道别,然后便跟着鸿胪寺的人走进了偏殿。偏殿里面已经用帷幔隔出了三个简易更衣室,每个门口都站着三个宫女等候着。

  身为新科状元宁云晋分到的自然是中间最宽敞的那间,里面的三个宫女都是他熟悉的,没有这么巧吧!?

  见他露出惊讶的表情,带头的宫女小声道,“是李总管吩咐的呢!”

  宫里有人好办事啊!

  这三个都是乾清宫的人,与他再熟悉不过,多次替他更衣,宁云晋只需要摊开双手站着便好。

  就像戏曲里唱的那样,中状元,着红袍,头戴宫花好新鲜。不过这宫花并不是直接插在头上,而是左右两边簪着大红花的乌纱帽,换上这样一身红彤彤的装束顿时看着就喜庆起来。

  只有宁云晋心中稀罕,这状元郎的打扮居然和新郎官的衣服几乎一模一样,难怪结婚被称为小登科。

  他的皮肤本来就十分白皙,穿上这么一套衣服之后,又正是人生最为风光的时刻之一,显得格外精神,简直像是个引入注目的发光体般。

  乾清宫的宫女规矩最严,她们从来不会多嘴半句,即使是这样,见到打扮一新的宁云晋后也忍不住赞道,“宁公子可真适合红色!”

  出了帷幔之后,另外两人已经在外头等着了,宁云晋看了一眼他们的装扮,顿时心理平衡了,至少自己头上是两朵宫花可以保持平衡,像探花和榜眼那样头上只带着一朵,一边重一边轻可得多难受啊!

  徐不用目不转睛地望着宁云晋,直到旁边有宫人轻轻咳了一声才回过神来。他走到宁云晋身边,挤了挤眼,“云晋这一身还不知道要迷倒多少人!”

  宁云晋嘻嘻笑道,“至善兄也一样!”

  说话间他们被鸿胪寺的官员引出大殿,接着由三位主考官亲自送到午门外,这时候左师衡带着礼部尚书上前迎接他们三个,由太和门招摇而出,其他新晋进士则随行走在旁边的官道上。

  行走在只有皇帝才能走的御道上,宁云晋不禁觉得世事无常,第一世做梦都想在这条路上走一招,这一世早已不再执着,却达成了愿望。

  走在这条一辈子再也不可能走第二次的御道上,宁云晋想着自己如梦似幻的人生经历,步履缓慢。

  好在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走得慢,毕竟对于读书人来说,现在这三位经历的就是人生最风光最激动的时刻,如同做梦一般想要多沉浸一会,是人之常情。

  打头的左师衡也能理解他们的心情,放慢了脚步任由他们缓缓跟着。

  从金銮殿到张贴金榜的长安左门,要穿过五处门洞。从午门的正门踏出宫时,即使是宁云晋也按捺不住自己心情的激动。

  再长的道路也有走到尽头的时候,很快他们就到了长安左门,这里已经扎好了临时搭起的龙棚,棚子里悬挂着进士金榜,这张榜将要悬挂三天,供人观看。

  引领着他们的左师衡亲自为宁云晋身上十字披红,他身后的鸿胪寺官员则为宁云晋递上马鞭,将他扶上一匹金色鬃毛,身无杂色的高头大马上。

  那马宁云晋曾经见文禛骑过,是去年才进贡来的大宛宝马。他不由得有些惊讶,就算李德明再关照自己,若是没有文禛点头也是拿不出来,一想到那人居然对自己这么关照,宁云晋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在他发愣的时候鼓乐声大作,左师衡在披红挂彩的马屁股上拍了一记,催促道,“还愣着干嘛,吉时到了!”

  宁云晋这才收回思绪,对着满脸慈祥的首辅大人拱手告别。

  乐声中礼部尚书亲自护送着由两排大汉将军抬着的蟠龙金榜缓缓而出,宁云晋连忙催马跟上,他的身后还有人举着“连中三元”“状元及第”旗各一对,绿扇一对,红盖伞一柄。

  一左一右跟在他身后的则是榜眼和探花,再之后才是随行的其他进士。

  每隔三年的御街夸官最是受京城老百姓热衷,这年代的普通人一年到头也只有那么几样娱乐,这种欢庆的时刻,都爱凑热闹。

  此时长安街的两旁早已站满了男女老少,见到今年的的三鼎甲一个比一个年轻,一个比一个英俊,尤其是状元郎简直俊美得不似凡人,再一想到他年仅十三岁便连中三元,人们兴奋地尖叫沸腾声简直可以刺破人的耳膜。

  不知道是谁打头朝着宁云晋扔了一朵花,他随着接住,两指捻着在鼻尖嗅了一下。

  花美,人更美!

  人群顿时更加激烈热情起来。自从有了掷果盈车的典故,人们看到美男子总是会忍不住手痒,顿时手中有鲜花、瓜果的人都朝着他扔了过去。

  看到苹果梨子等常见的水果像是一个个小炸弹般朝着自己飞来,宁云晋顿时头皮发麻,即使这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广大群众的好意,可要真是被砸到,那绝对要灰头土脸了。

  更阴险的是里面明显有一些的速度忒迅疾了一些,宁云晋不厚道地想,一定是哪个缺德的人在嫉妒自己!

  他本来也就是个人来疯的性子,见这阵势一点也不慌,他将手中的马鞭一抖,那条软软的鞭子突然如同灵蛇一般动了起来,像铁钎子一样将那些瓜果打中心串了起来。

  宁云晋的这手可比天桥杂耍要帅气多了,顿时换来了一阵震天的叫好声!

  他对着人群拱手笑道,“大家的热情,宁云晋心领了,再多可就拿不下啦!”

  宁云晋这风趣的话惹得众人哄笑,善意的人自然都住了手,再有想捣乱的见到两旁虎视眈眈的官老爷们也都不敢出手。不过投掷瓜果的人虽然没有了,可是还有不少人拎着篮子纷纷将里面鲜花花瓣朝着宁云晋身上扔。

  风一吹,花瓣纷纷扬扬的飞舞在长街上,落在他的头上、身上,五颜六色的花瓣将宁云晋映衬得如同谪仙一般,俊美无比,即使几十年后见到过这一幕的人也仿佛能回忆得起那冠绝京城的少年,真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端得是风光无限。

  游街完之后宁云晋他们三人还有一连串的事情要做,去吏部衙门上香,再去观音庙、关帝庙上香,接着又赶回礼部衙门,参加御赐的琼林宴。

  即使是再自诩为君子的人,看到宁云晋赞了一声英雄出少年之后,也忍不住要心生嫉妒。这样一个人,本身就相貌出众,家境优越,又有强大的血脉之力,还没当差就已经深得帝宠,偏偏读书还那么厉害,与这样一个人同年考试,简直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了。

  刚开宴的时候,大家都还有些矜持,由宁云晋带头给历科鼎甲的前辈们作揖、敬酒,等到那些前辈们起身言别之后,他们这帮同年便闹了起来,灌酒的炮口自然是一致对着宁云晋。

  宁云晋这一辈子的酒量本来就一般,还没经受过“酒精考验”被这样你一杯我一杯的敬着,很快脑袋便有些晕呼呼的,小脸都红了。

  总算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对他羡慕嫉妒恨着的,像徐不用、孙本善这些早就与他熟识,又心生爱慕之心的人自然在这样关键的时刻挺身而出。有了他们帮忙挡酒,宁云晋总算缓了口气,借口尿遁,跑到外面寻了个角落吹风。

  凉风习习,他将脸颊贴在冰凉的石柱上,顿时觉得十分舒服。

  文禛看到的是便是这一幕,宁云晋的小脸上带着傻乎乎的笑容抱着一根石柱栏杆,歪歪斜斜地靠着,差点整个人都贴在柱子上。

  他忍不住蹲□,饶有趣味地挑起宁云晋的下巴,“不是叮嘱过让你少喝酒吗?”

  “嘿嘿……嘿嘿……”宁云晋醉眼朦胧的望着,嘴里含糊地念着,“三更灯火更鸡,正是男儿立志时。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嘿嘿,想不到我还有中状元的一天,人生真真是奇妙……”

  一见他这傻傻的样子,文禛便确定人是真醉了。

  他用食指轻轻勾勒着宁云晋的脸颊,若有所思地道,“你很好,好得即使是朕也舍不得耽误了你,若是你知道朕的这片心意,可会有一丝感动……”

  宁云晋哪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只觉得脸上痒痒的,缩着脖子不停躲避着,嘴里咕咚着含糊不清地话。

  “只怕你若是真知道了,不是会逃得远远的,就是……”文禛又叹了一声,自己回答道。宁云晋的脸颊光洁滑腻,文禛的手指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一样抚摸着,流连忘返,舍不得放开,就如同他纠结的内心。

  “痒,好痒啊……”宁云晋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骚扰,想要将他的手挥开,可是偏偏眼神迷茫对不准焦距,那娇憨的模样惹得文禛不禁笑了起来。

  “笑什么……别以为你笑起来好看我就会理你……你还没那人长得好看……”

  身为九五之尊文禛哪里忍受得了自己被和旁人比较,还被比输了!他的双眼微微眯起,语带危险地问,“那人是谁?”

  宁云晋傻傻一笑,“自然是我爹啦……他长得可真真是……”

  文禛仿佛是被泼了一冷水,难道自己的相貌在这小子眼里居然比不上宁敬贤!?

  他心中郁闷,却又不能和一个醉鬼计较,听到不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知道只怕是有人来寻这小子了,只得纵身提气赶快离开。

  因此他也没听到宁云晋后面嘀咕地话,“……一个皇帝要那么好的相貌干嘛,真是浪费资源。”

 

 

第80章

 

  宁云晋第二天起床只觉得头疼欲绝,胃里似乎在翻腾一样。他连自己是怎么回来的都不记得了,只是隐约有点印象自己做了个有文禛的梦,接着就是无休止的灌酒。

  昨儿个实在是太高兴了,他根本没运功驱除酒精,在那样人生最风光的时刻,傻瓜才会让自己的头脑清醒。

  盘腿运转了一周天,宁云晋顿时觉得舒服了不少,连头脑都清醒了一些。虽然缓解了醉后的难受,不过胃却还是隐隐抽痛,将他熬得小脸煞白。

  老太太一见他的样子,就忍不住的责怪,也没多留他便让宁云晋赶紧回房间休息。

  说是休息又哪里休息得了,匆匆忙忙喝了几口清粥,宁云晋便搭着父亲的顺风车一起前往衙门。他们这些新科进士要去鸿胪寺学习当官的基本礼仪,领制服、冠带和最重要的学历文凭证书——进士宝册。

  他赶到的时候看到其他的人比自己还狼狈,甚至还有酒劲未散的,顿时觉得心里平衡了。

  “云晋果然了得,昨天被他们灌了那么多酒,神色竟这么好。”徐不用两手揉着太阳穴走到他身边,他的脚步蹒跚一看就是宿醉后正在难受。

  “这才叫天赋异禀!”宁云晋得意地道,“不过若不是多亏了至善兄季卿兄你们的帮忙,今儿个小弟只怕是爬不起来了。”

  “得了你这声谢,咱们昨晚也没白出力。”孙本善笑道,这一次他的成绩没两人的好,不过还是中了三甲,混了个同进士出身,他也知足了。

  三人说话的时候不时有人凑上前来与他们攀谈,渐渐聚集成一个小团体,直到鸿胪寺的人来才散开。

  宁云晋一直觉得有一道视线若有似无地徘徊在自己身上,他装作不经意地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发现居然是那个胡睿。

  虽然他的动作十分隐秘,但是徐不用几乎无时不刻关注他的一举一动,自然也发现了其中的缘由,他小声道,“云晋你认识那个探花?”

  宁云晋摇了摇头,“不认识。”

  “他那眼珠子都快黏在你身上了,未免也太失礼。”徐不用蹙眉,不满地道,心里却在嘀咕,难道那人对云晋也……

  “唉,天生丽质难自弃,他要看便看好了。”宁云晋装作烦恼地样子,将这话题插科打诨混了过去。

  实际上胡睿那哪是迷恋的眼光,分明只是想从他脸上找出熟悉的地方。他心里其实已经在暗暗怀疑这个最年轻的新科状元就是当年的小男孩。

  不过一来那时候小孩的年纪太小,如今长大了相貌便有些不同,二来天色晦暗他也没仔细观察过,若不是那两人长得实在太过出色,仅仅是一晚上的同屋之缘,他早就不记得了。

  昨天他已经听京城学子们说过不少关于宁云晋的事迹,尤其是提到对方在江南有过救驾之功。如果当初在宁云晋身边的年青人是皇上,那么即使当年是为了伪装身份也可是大不敬的罪!

  只可惜殿试和昨日金殿上气氛太过肃穆,实在不敢直视龙颜……

  这一天新科进士们顶着宿醉,心中各自怀着不同的心思,在鸿胪寺官员的指示下忙得团团转。学完礼仪,便是上谢表感激皇恩,然后谢老师、拜孔庙,一连串的事情折腾下来,就连宁云晋都有种筋疲力尽的感觉,更不用说那些身娇体弱的正宗书生了。

  站在他身边的徐不用还好一点,至少自己还走得动,孙本善这个宅男熬到最后一步连步子都迈不开,只好由宁云晋扶着。

  见他一副受宠若惊,又激动又兴奋的样子,宁云晋实在觉得挺囧的。

  好不容易到了最后一步——立进士提名碑,原本如同霜打茄子一般的众进士们顿时精神起来。

  这碑是个延绵多年的习俗,由工部出面立一块碑,刻上本科所有进士的名字,然后在国子监碑林里立起来,以供世人瞻仰,可以说是名垂青史的好机会。

  绝大多数男人一辈子孜孜不倦的努力,就是盼着这样的一刻,也怨不得他们兴奋!

  题名碑用的是白色大理石,足有一丈多高,宁云晋一眼便看出上面那六个篆体大字“赐进士提名记”是文禛亲手写的。

  碑上分为两个部分,上半部分是左师衡昨天读的诏书内容,对皇恩满是华丽的恭维,对本科进士极尽赞美之词,下半部分则刻着进士名录。

  由于要刻上进士姓名籍贯,几百个人的名字密密麻麻的,想要在上面找出自己的名字如果不按照名次查找,就只能拿出“大家来找茬”的功力。

  只有一甲前三的三人最为特殊,他们三人的名字独占了一行,其中宁云晋的名字最为显眼,让他不用凑上前去就能看着自己的名字,他便站在人群最后面得意的笑。

  做完这些事情,之前围绕着他们恭维的官员们便散去了,宁云晋这才能真正轻松下来。

  回程途中孙本善唉声叹气地道,“褪去了新科进士的光环,咱们也就只是普通的官儿了。”

  “可不是吗!”徐不用也忍不住伤感起来,“除了少数荫恩入士的,其他京官哪个不是两榜出身。”

  宁云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得了吧,你们两个,咱们能金榜题名就已经是天大的荣耀了,日后好好努力便是。”

  “云晋你可真是……”徐不用摇了摇头,“不过你有皇上照拂也不用愁前程。”

  “得了吧!至善这么说可就不厚道了。”孙至善郁闷地道,“你们两个至少都已经确定能进翰林院了,我可还要准备三日后的朝考呢!”

  听他这么苦着脸说出的话,宁云晋与徐不用都笑了起来。

  金榜题名看似风光,但是并不是一步登天,除了一甲前三确定会进入翰林院,其他人都还要考试。这朝考便相当是毕业分配的考核,虽然在总成绩中只占两成,但是也不容忽视。

  “对了。”到了岔路三人相互告别的时候,孙不善突然道,“上次的画明日就可以装裱好,等我朝考结束,咱们三人可要好好喝上一杯,抚琴赏画。”

  宁云晋对那两副画十分好奇,自然是应了。

  得了三天假期,他却不能好好休息,一来还要应酬亲朋好友,二来他正准备让之前筹备的新店开张。

  这次他准备开的店是卖卤味的,原本只是为了满足他自己的口腹之欲弄出来的卤水,结果大家都说好吃,宁云晋便想到了后世风靡全国的各种XX鸭脖,准备在京里也开上那么一家。

  不过鉴于古代的消费观不同,大部分都是卖的整只的,虽然不指望这生意能像闻香居那样日进斗金,不过估计赚得也不少。

  这些年来他虽然赚得不少,可也花得厉害,闻香居的收益里面给大哥分了成,他不好再动,弄这店出来也是准备分三成红利给巧萍当嫁妆,那丫头是庶女比不得姐姐尊贵,嫁得肯定差一些,更需要金钱傍身。

  忙碌的时候时间过得格外的快,很快三天假期就过去了,这日他穿上簇新的制服前往吏部文选司去注册。

  一般而言状元都是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但是他本身有着极高的爵位,又是本朝第一个连中三元的状元,更是简在帝心,明眼人都看出来了这次题名碑皇上会亲自书写,其中必然是沾了他的光,所以大家都对宁云晋的安排十分感兴趣。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在这件事情上文禛并没有做多余的手脚,还是让他按部就班的成为了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在吏部官员的指引下,宁云晋赶去翰林院报道。

  翰林院是个构成比较单纯,但是职能相当复杂的机构,相当于皇帝的秘书处、中央党校、史料档案处以及学术研究机构,不但负责储备培养后备官员,还有督查官学的职能。

  到了翰林院宁云晋首先要拜访的自然是顶头上司。翰林院的掌院学士一共有两人,都是从二品的官儿,如果从爵位上论宁云晋仅仅比他们第一阶而已,因此对他都比较客气。

  其中掌正印的掌院学士正是朱焯,这一科的主考官之一,他恰好是宁云晋的座师。只见他慈眉善目地打量着宁云晋,笑眯眯地道,“休息了三天,看样子气色好多了!”

  宁云晋如今已经是影帝级别的演技,眼睛都不用眨一下就切换成了羞涩地表情,不好意思地道,“学生孟浪了!”

  “金榜题名时可是人生四喜之一,高兴是正常的!”朱焯温言道,“不过既然已经入朝为官,日后便要将心思收拢收拢了。”

  宁云晋连忙拱手道,“多谢老师告诫。”

  朱焯看他对自己恭恭敬敬,虽然双眼自信而有神却又不带半分骄傲,不由得在心中感叹宁家教子有方。

  十三岁的状元郎正是春风得意少年时,即使人轻狂一般人也能理解。若是换了其他的人只怕尾巴都要得意得翘上天了,这孩子却还是这么敦厚谦逊,难怪连皇上都喜欢他,看来宫中传出来的流言只怕不是假的。

  宁云晋见面前的老狐狸装模作样的翻着桌上自己的资料,心中不禁纳罕,到底要给自己分配什么工作,您倒是说句话啊,光这么耗着自己一下午时间可就浪费了!

  他哪里知道朱焯也是正在琢磨怎么安排才好!

  按照惯例新科状元都是扔去跟着前科的人去论撰文史,也就是撰所有皇帝相关的祝文、册宝文等,或者是纂修实录、圣训等。

  可是朱焯前两天与李德明闲聊关于宁云晋的话题时,听说皇上对这新科状元可是喜欢得紧,最是喜欢召他聊天。

  他也不是第一天在皇上身边当差,见过不少次皇上在和宁云晋说话延了其他召见的情况。宫中早就有流言说,自几年前起这宁云晋虽然不是皇子,却也差不多有着远超宗室子弟的待遇了,自然不能随意安排。

  在宁云晋等得有些不耐烦地时候,朱焯终于琢磨出味来了,直接拍板道,“以你的才华若是去修撰实在是太浪费了,便任侍读吧!”

  宁云晋一听便愣了,这皇帝的侍读可不是好当的,白天要在尚书房候着,晚上还要分班在宫里值夜,遇上皇帝出行还要扈从,虽然官职不高,却可以说是与皇帝日夜不离。

  都说伴君如伴虎,一想到以后要“文禛天天见”,他忍不住头皮发麻了!

 

 

第81章

 

  即使宁云晋再心不甘情不愿,作为一名光荣的古代公务员,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岗了。

  家里早早就要上衙门的人变成四人,顿时宁府的清晨显得热闹多了。年长的两位坐车,年轻的两个则骑马,他们每个人又还有两个长随,要套车、牵马光是出行准备就要不短的时间。

  宁云晋已经换上了官服,显得精神奕奕,虽然不是第一次当差,但是作为翰林侍读却是头一招,撇除文禛的因素不谈,他心里也有些期待。

  虽然本朝并没有严格像前朝那样执行“非翰林不得入内阁”的潜规则,真正遇到皇帝喜欢的臣子一样可以赐同进士出身入阁。但是那样感觉却差了很多,即使进了内阁,论资排辈的时候总觉得差了人一截。

  在只接受进士的翰林院里面,留下的可以说都是全国最顶尖的人才,只要情商够,肯钻研,便可以说已经迈步走在康庄大道之上,只要熬个三五年,混个京察优异,便可以补外缺去做官了。

  在这个年代就算同样是京官,翰林出身的官儿和荫恩的也是有区别的。他们或者掌管着一朝言论、纸笔文章,或者是天子近臣,尽管官位不高,皇子或王公贵族也对他们多有优待。

  宁陶煦看着两个孙子,一个身躯凛凛、相貌堂堂,另一个风流倜傥、美如冠玉,心中满是欢喜。他对宁敬贤道,“云亭和小二都是好的,只是没想到一眨眼就连小二也要入朝为官了!”

  “可不是!真没想到小二会如此出色,当年还担心养不活。静慧刚走的那个月,他的脸色都是青的……”

  宁敬贤说着瞥了一眼宁云晋,他的个子如今只比宁云亭第一个头,在同龄的孩童中算是高的,穿上威仪的官服之后,平添了庄严,与平日里孩子气的样子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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