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服软啊(67)
钟悬礼貌地制止了晏尔下单贵妇粉底的动作,给他推荐了同价位的清华博士教你学数学的精品网课,可惜被晏尔狠狠地拒绝了。
因为给钟悬买的牌子也是晏尔自己常穿的,后面被同年级的女生揭发他俩撞衫频率高得吓人,怀疑他们经常混穿对方的衣服。
关巧巧把表白墙的评论念给他们听,晏尔没说话,在旁边笑得像只小狐狸。
钟悬侧头看他一眼,然后说:“是这样的,我被他包养了。”
关巧巧啧了一声以示没眼看,下一秒就有人站了出来为他们的兄弟情谊撑腰——
“你们这些女生懂什么?”刘子堂勾着钟悬的肩膀用力拍了拍,“真兄弟就得好得跟搞基一样!”
钟悬微笑着点点头,不知道怎么跟他坦白其实已经在搞了。
可能是拿到欠条的原因,裴意浓消气以后还是给了晏尔一条低配护身符——和田玉串珠的手机链,防摔且耐造,很适合花式败家的晏尔。
只是晏尔怕误伤钟悬,每次都是当着他的面就挂起来,裴意浓一走立马解开塞进鲨鱼包的口袋里。
他一度很担心那只厉鬼会再做点什么,好在这两个月来相安无事——晏尔眼里的相安无事,实际上每一次他从穿衣镜前面经过,都有一只小黑猫负重前行,金瞳骤亮,替他震慑住要冒头的厉鬼。
直到周一凌晨,晏尔睡熟,小黑猫头顶开被子,悄无声息地从他身边溜走,一如往常在天亮前离开。
十分钟后,卫生间的镜子突然大亮,“砰”的一声碎了一地。
晏尔被这个声音惊醒,刚坐了起来,一只苍白的手猝然伸过去,就要掐他的脖子。
晏尔猛地低头,一猫腰惊险地躲了过去,飞快下床,赤脚踩在地板上往书桌那儿跑,他的护身符塞进包里了。
刚够到鲨鱼包,下一秒,包就被厉鬼挥手甩飞到几米处,撞在门上掉了下去。
晏尔生无可恋地被摁在墙上动弹不得,从来没有这么痛恨过自己的卧室为什么要这么大。
而且更可怕的是,除了他以外,家里再没人听见此处的动静,连一向机敏的狗丞相都没有叫唤一声。
他被掐住脖子喘不过气,仰起头吃力地和鬼沟通:“不是,大哥……大半夜的搞偷袭,会不会太不讲武德了啊!”
“我也没办法,等了你这么久,只有现在他不在。”厉鬼低头,凉丝丝的黑发几乎要垂到晏尔脸上,它轻声说,“把你的身体给我。”
“谁不在?你要我的身体干什么?”晏尔无力地问,“都说了我表哥不可能和你冥婚的,用我的身体更不可能了。”
尖利的指甲威胁似的戳在晏尔脖子上,它的语气依旧轻飘飘的:“我要去个地方,你的身体借我用。”
晏尔知道这一遭是躲不过去了,自己又要惨遭夺舍变成魂了,主动服软道:“表、表嫂……那你用完还还我吗?”
厉鬼顿了顿,随即朝晏尔微微一笑,摩挲了一下他的脸颊,什么话也没说。
晏尔吓得一激灵,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也不敢再问了。
上一次被夺舍是什么感觉晏尔记不清了,他以为会很疼,毕竟要把魂魄从身体里割裂出去,可夺完并不怎么疼,只是很晕,有种把控不住方向,天旋地转的感觉。
晏尔眼睁睁看着自己往床头走去,拿起他的手机——这只死了一千年的鬼居然会用手机,不知道他在给谁打电话,手机贴在耳边,还没开口就扫了晏尔一眼。
晏尔敢怒不敢言,捂着晕乎乎的脑袋穿墙飘远了。
他足足飘了两个多小时,尾巴都酸了,天也亮了,才在钟悬常坐的公交站台前看到他。
晨光熹微,身着校服的钟悬单手插进兜里,拿着手机也在和人打电话。不知道对面是谁,但是有一刻他的神色变得很凝重,直到余光瞥见从马路对面飘过来的、灰扑扑的晏尔。
他怔愣着眨了眨眼睛,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匆匆几句话结束了对话。
放下手机,他近乎无奈地看着晏尔问:“怎么一会儿不在你就出事啊?”
晏尔一头撞进他怀里,委屈巴巴地大声控诉:“因为鬼都太坏了!”
钟悬摸了摸他的魂脑袋,附和道:“太坏了。”
他也不等车了,带着晏尔掉头往回走。
刚打开门,晏尔就飘进去,再一次见到软趴在沙发上的小黑猫。
这猫怎么又变色了?
晏尔飘近了些,低头俯视它。
虽然比他印象中小了很多,但这个视角下小猫的圆脑袋和黑黢黢的小猫嘴拱起的弧度都格外眼熟,再加上猫动不动就往外溜和鬼说的那句“只有现在他不在”……
晏尔电光石火般反应过来,根据二者从未同时出现过就等于同一个人的铁律——钟悬就是小黑猫!
他的脑子从来没有这么好用过,几乎在片刻就想明白,难怪不管是进钟悬身体里还是和进猫的身体里他都能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心灵感应同时存在于钟悬和猫之间。
什么容器,那猫根本就是钟悬变的!
自己又被某只鬼糊弄了!
钟悬合门走过来,迎面就是一只愤怒的魂魄。
晏尔质问他:“我把你当救命恩人的时候你是掐碎我的罪魁祸首,我把你当道士的时候你是鬼,我接受你是鬼了的时候你又装猫来骗我!把我耍的团团转很好玩是吧?钟悬你属洋葱的啊剥完一层又一层,当初跟我说没有秘密了我信了,结果呢,你给我瞒了个大的!”
“我发现一个你就承认一个,我再发现一个你就再承认一个,不问永远都不会主动说,你把我当什么?特别好糊弄的傻子是吗?怎么不说话?没话跟我说了?我懂了感情淡了不想谈了是不是!”
“不是,你到底怎么得出最后那句的?明明是你话太密了,我根本没地方插嘴好不好?”钟悬被他机关枪一样的语速扫射了一遍,为自己辩解道,“我变猫不就是为了方便贴身保护你,杜绝像现在这样的事情发生吗?怎么算我骗人了?”
晏尔盯着他问:“那你非要偷偷保护吗?你不能告诉我一声吗?提前跟我说一声影响你保护我吗?!”
“不是有没有影响的问题,”钟悬眨眨眼睛,语气逐渐苍白,“我没找到合适的时机解释。”
“合适的时机?你指哪种时机?”魂魄用两只小短手抱臂冷笑一声,尺寸虽然缩水了好几倍,气势却一点也没有减弱,“你钻我被窝里睡觉的时候不是合适的时机?光明正大偷看我跟别人聊天不是合适的时机?还是在我洗澡的时候顶开门进来看不是合适的时机?”
钟悬:“……”
他张了张嘴,卡壳两秒后乖乖道歉:“对不起我错了。”只狡辩了一句,“但是最后那个,是猫的本能。”
晏尔不想跟他说话了,扭头朝沙发上的小黑猫飘去。
刚要进去,又觉得不甘心,转过头叫钟悬的名字,问他:“你不是会给猫变色吗?”
钟悬跟着走过去,还没来得及请问少爷心仪什么颜色,想做黑猫白猫还是三花猫,就听到他自己跟自己生气的声音,嘀嘀咕咕地说:“烦死我了,都觉得我好欺负是吧?谁都能来掐一把是吧?那我当猫不是更好欺负了?”
钟悬不太确定这是不是一个问题,谨慎地没有开口。
很快,晏少爷考虑好了。
他抱着小短手飘在半空中,威严地命令道:“当猫我要当最凶最凶的猫。钟悬,你给我把它变成狸花猫,今天开始我要当丧彪!”
第55章
钟悬发现,只剩一缕魂的晏尔似乎比他的本体五感要更敏锐,但是相应的,性情也喜怒无常得多,总是动不动提出一些无理的要求。
就比如现在,明明说的是变色,却非要给他的猫换一个品种。
眼睛瞪得那么大,说换不了他肯定不会听的,脸上仿佛写着“不容抗拒违令要闹”。
察觉到钟悬的视线长久地停留在自己身上,晏尔又飘近了,仰起脑袋质问:“你是不是不服?我做狸花猫对你有影响吗?你为什么要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