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不得光的(66)
而站在他们中间的正是乔沅。
梦中的世界有些过于迷幻过于悬浮了。乔沅先是向厉真介绍:“这是我前男友。”
厉真:?
他缓缓,缓缓地扭头,看向乔沅。
如果眼睛会说话,那双瞬间瞪大的人畜无害的狗狗眼此时已经迸发出##%#¥%¥*%……千言万语。
你也没说过!要见的家长是你前男友啊! !
乔沅再转头向寇远洲介绍:“这是我的现男友。”
他抬头看向寇远洲的脸时,只觉得梦中洲哥的脸从头到尾都是那个淡淡的、模糊的表情。
如同一个极为逼真的面具贴合在了他那张脸上。于是乔沅每次看过去时那个人始终都是同一副样子。
在乔沅怔怔然的注视之下,那张脸朝他转了过来。
乔沅从床上睁开眼。
窗外天光大亮,阵阵鸟鸣。已经是大早上了。
乔沅今天早上没有课,于是多赖了会儿床。人醒了,脑子还懵着。乔沅又在床上躺了会儿,恍惚中想抓住刚刚模糊梦境里最后残留的一丝感觉,尽管他也不清楚那是什么。
片刻后人才从床上坐起来。
他转头看向自己安安静静的卧室门。今天说好了是洲哥开车送他上学。外面的洲哥现在应该已经起来了吧?
乔沅发呆了几秒。睡眼惺忪地起床洗漱。
这个房间现在已经是乔沅的房间了。洲哥睡在家里的另一个房间。
虽然没有言明,但现在他们两个人都尽量若无其事地,想假装自然点。
太显眼的回避会让彼此尴尬,但要说还是像以前那样亲近,却是再也不会了。
这是一段过渡期。他们彼此都在适应。
今天,他们要一起去看乔沅的宿舍了。
这也是之前两人一起约定好的,因为上一次不好的回忆,这次乔沅的室友寇远洲需要亲自去看过才行。
乔沅坐上车后,驾驶座的寇远洲习惯性地伸手臂过来,替他系那边的安全带。
明明是多年以来做了无数遍的动作,但此时的乔沅却像是有点不适应似的,人也往座椅里靠了靠。
但他还是没有说什么。安静任由寇远洲替他系好了安全带。
就在乔沅默默等待着这一刻的结束时,随之眼前落下一片阴影。是寇远洲系好安全带后,人没有马上退开。乔沅只感觉的脑后被一只大手扶住了,他感觉到额上传来熟悉的触感。
是洲哥在他额上吻了一下。
乔沅睫毛下意识颤了颤。
熟悉入骨的热意和触感。但这一刻的感觉已经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所有都是。
他闭上了眼。
寇远洲垂着眼,凝视圆圆的脸。
他是故意的。
看吧。
从副驾的座位上退回来,寇远洲扭回了头。男人侧脸线条硬挺流利,淡漠没有感情。
眼前这个结果,这就是他很早以前,打从一开始就不赞同开启这段关系的原因。
以恋人身份陪伴彼此走过一段日子的两人,如何再原原本本地退回到原来的哥弟关系的位置里?无论怎么做都还是会不适应、再怎么假装都还是会感觉不对。因为他们是摆不正位置的关系。
既做不成了恋人,又不像一对真正的兄弟。
车子发动了。
在去学校的路上,随着最后时刻越来越近,乔沅终于后知后觉有点紧张。他觉得还是给洲哥做一下心理建设为好。
“洲哥。”
他斟酌着开了口:“一会儿去学校后,我们可能会遇见之前那个人。因为他是同学,他……”
“怎么了?”发现寇远洲看他时眼神变得不同,乔沅心虚地问。
“没什么。”寇远洲开着车,他目视前方:“看你似乎很喜欢这个新朋友。”
“也不是……”
“你喜欢他什么?”寇远洲问。
“也没有喜欢。”想起要给他哥留下一个厉真的好印象,乔沅重新补充:“他、他对我挺好的。”
厉真吸引他的地方?
但乔沅说的是实话。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个人像厉真那样,对乔沅说那些话,教会他那些事。那人虽然嘴上经常骂骂咧咧的,但该对乔沅照顾的地方却一个也没落下。
“……”
车内一时间只剩下低低的行驶声。听见他说这话的寇远洲,仿佛是听见了这辈子最绝顶荒唐、闻所未闻的事情一般。
哈。
真让谢迁那个人说中了。
荒唐到都有点搞笑了。寇远洲的人定格在了那,没有动,只有太阳穴突突地跳了两下。
喜欢他对自己好。
对他好如果是加分项的话,那寇远洲把这件事当最基本的准则理所当然地做了这么多年又算什么?
“洲哥?”
最终寇远洲只是呼出胸腔中一口郁结的气。
“我知道了。”他目视前方,说道。
*
同一时间,宿舍。
厉真时不时往门口瞅一眼。
他们宿舍是一室一阳台的布局。闲来无事,他慢腾腾地走到阳台上转悠一圈,想点根烟来着,都摸到烟盒了又想想放了回去,不抽了。
转完一圈,半分钟不到又走回来坐回自己椅子上。他不经意地念叨一句:“还没来?”
对床的人看了他一眼。颇有些不明所以。
厉真一会儿有事吗?这么坐不住。
今天能有什么事?除了他们宿舍有一个学长要搬东西来之外。
因为这会儿正是中午,他们宿舍几个人都在,人还挺齐的。为了乔沅要来。他们宿舍昨天还十分难得地大搞了一次卫生。是大搞的那种,不是小搞。
厉真有干劲儿就算了,另一个同住的学长廖川竟然也没意见,于是带动最后一个同宿舍的他稀里糊涂就跟着干了。
当时想着反正卫生平时也都是要搞的。现在想来,这欢迎仪式也够有诚意的。
一旁认真打游戏的廖川头也不回地,来了一句:“别理他。一会儿他岳父大人要来了。他也是大婿儿上花轿头一遭,坐不住正常。”
正在喝水的厉真直接咳嗽出声。
他擦着嘴摇头,骂道:“……什么跟什么啊!”
“我说错了?哎呀,别害羞。俗话说丑婿总要见丈人的。”廖川调侃他。
他早看出来这小子有问题了。
虽然知道厉真跟乔沅两人是认识的,但是在乔沅还没搬来的时候就围着他问关于人家的一堆问题,搞卫生的主意还是他主动积极提出来的。好嘛,现在乔沅总算要来了,又这样一幅坐立不安的紧张样子。
厉真骂了一句,他警告一声:“别乱说啊。一会儿该误会了。”
什么岳父不岳父大人的,亏他喊得出口。
他如此正经,反而引得那头廖川加倍装傻充楞,嬉皮笑脸地贩剑:“什么啊?不是岳父大人要来吗?那某人这么紧张干什么?害羞啊?嗨呀,一说岳父大人你还害羞是怎么着,你就大大方方的,岳父大人就岳父大人……”
外面传来宿舍门被人重重敲了两下的咚咚声。
两人齐齐转过头去。
落针可闻的这一刻,心提到嗓子眼。
定睛一看,是站在门口、面色愤怒火冒三丈的乔沅。
乔沅气得不行:“你是不是有病?”
两人就一起把嗓子眼里的心咕咚咽回去了。
实话说,虽然他骂人,但冷知识,乔沅不懂说脏话。所以他的攻击力堪比猫在咆哮。
但下一秒这两个人刚咽下的心又一口气提回了嗓子眼。
那种经典的动物世界构图,看过吗,就是小狮子后头无声之中转出来是一头足以让全场安静无声的成年雄狮的那种。
那边门口的乔沅还在愤怒大骂“你们到底在干什么?!”时,从他身后就有一个人影转出。
他高大挺拔的身影足以能够轻松地将身前的乔沅整个笼罩进来。
寇远洲单手插着裤袋,站定在了乔沅身后。
那一刻屋外光线仿佛都暗下来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