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行十九卷(553)
“我完全有能力保护自己……”
“那是你的实力,”帝坎贝尔说,“跟我的决定并没有冲突。”
阿达加迦:“……”
“不行吗?”帝坎贝尔认真地望着对方。
阿达加迦迅速对那双美丽的眼睛做出让步。
“好吧。”他无可奈何地接受了。
“还有,”帝坎贝尔继续盯着对方,说,“固有称号……?”
“我考虑一下。”阿达加迦愈发无奈道。
“那你现在就可以开始考虑了。”帝坎贝尔说。
“……”
“考虑好了吗?”
“才刚过去十分钟好吗?”
“那你需要加快考虑的速度。”
“……”
“我会耐心等待的。”帝坎贝尔握着他的手,以一种近似于撒娇的方式说,“但是你要考虑得快一些。”
其实阿达加迦根本不需要考虑,从他听到对方“灵魂之声”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了对方固有的,或者说是真正的本质是如何。
“考虑好了吗?”没过多久,帝坎贝尔就再度催促道。
阿达加迦只得叹了口气,然后抽出一张空白的纸张,写下了两行精致的古精灵文字。
“你自己选择一个。”他说。
帝坎贝尔:“……”
尽管在听和说方面帝坎贝尔已经进步了很多,但古精灵语的书写却需要更为娴熟的辨识力,尤其“命名”简直就像是在创造一个崭新的词汇了。
“请翻译一下?”帝坎贝尔看向对方。
“是用你灵魂的形态来命名的。”阿达加迦覆向耳边,说:“一个是:风之苍炎。另一个是:苍风之炎。”
尽管帝坎贝尔已经跟对方亲昵到过于熟悉的地步,但还是在听到的此刻脸红到耳朵尖。当然也包括脖子。
“我无法决定选哪一个,”阿达加迦玩味地说,“就由你自己来挑选了。”
帝坎贝尔从怔愣中回神,迅速捕捉到那双浅绿色眼睛里的带着恶作剧意味,可他显然没办法因此生气,只能用介于赫然与埋怨之间的声音说:“虽然都不错,但我并觉得它们有什么区别?”
“那我用古语念一遍给你听。”阿达加迦说。
随后出现的两个词组,就像是“风”与“火”的不同形态,可它们在某种意义上又有着同样的特征,都是不断流动的,仿佛永不停歇的声音,而当它们并列的时候,二者节律的区别又成为无法忽视的存在,因为前者像是纯粹却有归属的火焰,而后者更像是风与火密不可分的组合。
“满意吗?”阿达加迦问,“或者说,非常满意?”
“是的。”帝坎贝尔不好意思地说出看法,“音节都……非常美妙。”
“而且,”他停顿了一下才挤出余下的看法,“某种意义上,你可能是魔鬼。”
“我把它当成对我的称赞收下了。”阿达加迦微笑,半开玩笑道,“所以,你想好怎么选择了吗?我亲爱的骑士大人。”
“风。”帝坎贝尔重新靠在阿达加迦背上咕哝道。
“什么?”阿达加迦问。
介于帝坎贝尔的声音实在太轻了,阿达加迦显然没有听清。
“我忽然发现,”帝坎贝尔忽然发出意味不明的叹息,“我其实比较喜欢看大家想揍你却又对你无可奈何的样子。”
“我也喜欢。”阿达加迦说,“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你拿我毫无办法的样子。”说着他再度侧头凑过去吻了吻对方的唇角,“例如现在。”
“你显然已经猜到我会选哪一个了。”帝坎贝尔接受了对方的吻,却没有忘记表达自己的不满。
阿达加迦发出过于无辜的声音:“绝对没有!”
“但你显然觉得‘银炽之风’和‘苍风之炎’非常适合被相提并论,不是吗?”帝坎贝尔拆穿了他,“因为你明白我对你的执着永远也不会结束,而这就是你给我的认可。”
对方再度用吻作为这个问题的回答。
“非常好。”阿达加迦说,“什么词汇都无法称赞你优秀的智慧。”
一切都非常美好,也非常完美,没有什么能比这更好。
……
在许多年以后,直到新历元年的到来的那一天,一切都迈入了一个崭新的被通称作“三族混居”的时期,大城主o阿克凯德终于在这一年正式卸任的那一刻,他们的传说才正式解释。
当然,这也是很久以后的后话了。
此刻距离他们被铭记的时候还有许多年,他们也并不知晓未来如何。
“……所以,你从刚才就在写什么?”帝坎贝尔问,“我相信肯定不是公务。因为你处理公务的时候绝对不会这么认真,更谈不上专注。”
阿达加迦毫不脸红地表示:“当然是给调皮的小家伙们准备的古精灵语进阶课程。”
帝坎贝尔:“……”
“你或许会愿意成为这门课程的第一位受益者?”阿达加迦问。
帝坎贝尔无可奈何地点点头。
“先从第一个词开始,我说。你重复。”阿达加迦说。
当帝坎贝尔意识到对方的确没在开玩笑,依照他一贯过于认真的性格,自然不自觉开始了一个念,另一个重复的学习方式。
由此,随着阿达加迦的手指记录下一个又一个词汇,帝坎贝尔也重复了同样数量的词,最后组成了半个乃至一个完整的句式。
不过,跟阿达加迦以往只教短语和日常用语不同,他今天所教的并不短,以至于帝坎贝尔出众的智慧都不自觉有些吃力起来。
等教与学持续了足够长的时间,却完全没有任何一句词义解释的时候,就连帝坎贝尔也只能茫然地跟着单纯的重复,却根本无法确定自己在学什么。
阿达加迦却在他说出最后一个音节的时候说:“恭喜你学会了。”
“我该高兴吗?”帝坎贝尔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刚才说的那一长段古精灵语是什么意思。
“现在你重复一遍,”阿达加迦依旧没有解释的打算,“轻一点,再轻一些,用尽可能温柔的语气说。尤其是音节与音节之间衔接的地方,尽可能再轻一点,否则就无法表达出诗歌里的正确意思。”
“等等,这是……诗歌?”帝坎贝尔盯着那双浅绿色的眼睛,试图判断对方现在究竟是在恶作剧还是其他。
阿达加迦点了点头,然后用过于温柔的声音做示范。帝坎贝尔无可奈何却也竭尽所能地依照对方的方式重复了一遍,这次他的每一个词都变得毫无破绽,当然得到了对方的称赞。
“非常动听。”阿达加迦说。
“可我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我只能勉强分辨出开头的‘我’,好像还有‘在’?”帝坎贝尔发出不满地声音。
阿达加迦并立刻解释这首诗歌的意思,而是跳到了一个奇怪的话题上。
“这首诗歌对我来说具有非常特殊的纪念意义。”
帝坎贝尔安静地看着对方,等待着后面的话。
“是我第一次被罚抄的诗集里的第一首。”
“……”
帝坎贝尔沉默了半秒才反应过来对方所指的是什么时候。
“但是它被带到梵释的时候,却因为那时候发生的事被烧掉了。”阿达加迦略微出神地望着自己写下的字迹,却说出了完全与情绪无关的话,“为了让以后的孩子们能有更多的‘惩罚’可以享受,我多少也必须努力一下,把那些诗歌重新存留下来。”
“所以,它到底是什么意思?”帝坎贝尔问。
阿达加迦并没有立刻告诉对方,而是难得认真的为对方拆解出每一个词,再把读法和语态时态等等差异一一点出,最后才在对方不满的催促下说出了诗歌的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