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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洋往事(31)

作者:康塞日记 时间:2025-06-25 16:43 标签:HE 情投意合 甜宠

  再加上,他还养了个大手大脚的情人,因此尽管家里人口少,开销却无比之大。夜里有时候他简直愁得简直睡不着,天天地就想琢磨怎么弄些干净的钱来填充家底,别管到底干不干净,至少要看上去干净。
  琢磨半天,他拿定主意,还是决定就按辜镕说的试试。因为产生了深入的思考,他那张故作和善的笑脸倒是短暂地放了下去,显示出了一些符合他那张面貌本身的智慧与野心。
  顿了顿,朝宜静抬手把秘书招来,随即在对方耳边说了几句,秘书笑了笑,带了几个警察走了。辜镕事不关己地平静低头喝茶,不经意瞥了眼秘书离开的方向,正是琉璃大道。
  两个大人物在前头玄之又玄地打机锋,后头却是一派安静。
  金翎是个不甘寂寞的人,他倒是想同辛实聊上几句,可每回他去拉辛实的袖子,辛实都是匆匆地转头看他一眼,问他什么事。瞧辛实那着急的模样,若是他说不出个比看戏更重要的事情来,他非得怪他耽误了他看戏不可。
  金翎简直让他看得有些心虚,他确实没什么重要的事,他只是无聊,想找个人说说话,最好是个赏心悦目之人。辛实正是一个十分优秀的人选。可辛实摆明了不想同他谈天,他只能欲言又止地又拿个糕塞辛实嘴里。
  一出戏很快落幕,辜镕叫了辛实的名字。辛实吃撑了,小小地打了个嗝,马上起身去到辜镕身边。随着辛实站起来,辜家的人全动了,聚到一起列成队,是个告辞的意思。
  朝宜静和金翎站在一起,并着肩送他们离开。
  辜家的人刚消失在街头,金翎彬彬有礼的笑容便放了下来,老不高兴地扭身往宅子里走,朝宜静忙跟上去,弯腰把脸凑到他肩边,深深嗅一口他脖颈的栀子香气,问他怎么了。
  金翎咬牙骂他:“我就说要出去打牌,你非不让我去。看戏没意思,人也没意思,简直没意思透了。”
  朝宜静居然笑了,把他往肩上一扛,狠狠拍了他屁股几下,警告地说:“这也怪我,不是你自己瞧人家长得好,非凑上去交朋友。”
  金翎的脸庞由于倒栽葱的姿势有些充血,显得五官愈加靡丽,咬牙道:“你又知道他长得好看了。放我下来,见一个爱一个,无耻。”
  “再好看我也瞧不上,老子心里装着谁你不知道?”朝宜静并不生气,顽童一般嘻嘻道:“大过节的不许闹,蹬鼻子上脸的,我看你是好日子过太多了,忘了当初身无分文吃老子喝老子的时候了。”
  金翎脸一黑。
  他最讨厌朝宜静揭他的短。
  当年,他是离家出走的,走的时候卷了他父亲好大一箱金子,坐船从朝鲜一路往南边漂,听人说马六甲遍地黄金,是个极繁华的地方,立马就来了。
  他把金子兑成了英镑,平时存在银行,要用了就取出来。刚待了半年,存款才用了一小半,突然三州府那边就开始打仗了。凭借自己半吊子的金融知识,他料定英镑一定会贬值,便想要把存款全部取出趁着国际汇率还未剧烈波动,提前把英镑重新兑成金子。
  结果却晚了一步,日本人还没打来,银行却倒闭了,他的钱死死地冻结在了银行里。
  就在他赖在银行门口撒泼,对着突然失业还略显茫然的银行经理破口大骂的时候,遇到了带着一队警员巡街的朝宜静。
  当时的他可以说是正处在自出生以来最为落魄的时刻,朝宜静得知他的倒霉经历后盯着他直叹气,最后自掏腰包给了他一笔钱,还借了一个房间给他住。
  战后,银行重新开业,他终于拿回了自己的钱,可在朝家也呆习惯了,就不走了。当然,他还是吃朝宜静的花朝宜静的,那笔钱到现在还安静地躺在银行里。
  “你也就知道翻旧账了,不必你赶,我今日就走。”金翎拼命捶他的后背,拳打脚踢地意图要朝宜静将他放下来。
  “全雪市都知道你是我的人,你想跑哪去?我看哪个新姘头胆子那么大敢要你,老子一枪毙了他。”金翎那点力气就跟给他挠痒痒似的,朝宜静毫不在意,乐呵呵地扛着人往宅子深处走去,“好了,别打我了。你知道朝鲜在打仗吧,再不老实我就连夜把你送回去,一个炸弹轰下来,把你小屁股炸开花。”
  前头街上更热闹,放了烟花,还有舞火龙的,但辛实没再高兴地叫唤了,一路都没吭声。
  早知道不看了,那出戏简直是个彻头彻尾的悲剧,李益是个负心汉,霍小玉的情深似海和痴情等待,他全都知道,可他全装作看不见,为了荣华富贵,昧着良心同那个害了霍小玉的女人成亲,过他的好日子去了,而霍小玉就那样寂寞地含恨死在他成亲那天。
  辛实全没料到是个那样的结局,要他说,霍小玉当年养着他,供他考取功名,实则还不如养条狗。
  辜镕在前头喊了辛实几声,没听见他回答,反手来摸他的手背。
  “先生,咋了。”辛实这才反应过来。
  “不逛了,回去。”辜镕收回手,冷着声音发令。
  他实在是没想到这小子看个戏都这么入迷,好几句话都不答他,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
  辛实这下彻底回过神来了,望着天上的烟花,心里有些舍不得,说:“不吃钵仔糕啦?”
  “也要有心情才吃得下,你哭丧着一张脸给谁看?”
  被他兜头骂了一句,辛实的脚步彻底停了下来。
  轮椅一停,后面跟着的仆人也停下来,知道两个人又吵嘴了,都憋着笑往前头张望。
  嗨,光出门这两个钟头,这两个人就不知道闹了几次别扭,第一次吓得大家大气不敢出,可这都多少回了,就连最爱做和事佬的詹伯也没当回事,假装没听见,扭头看烟花。
  辛实也知道自己扫了兴,老老实实地绕过轮椅走到辜镕面前,蹲下来,伸手握住了辜镕搁在膝上的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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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辜镕没躲,但扭过脸并不看他。
  辛实也不管他愿不愿意,牢牢地就把他的手掌抓实在手心里,拇指的指腹柔柔地摩挲他的宽大的手背,仰着头望着他,软声认错道:“别不吃呀,你都没看,可感人了。”
  “戏都是假的,专演给你这样多愁善感的傻子看。”辜镕终于肯看他,一望,望进那双湿润的漆黑眼睛里,心里仍然为辛实的忽视恼怒,但看他可怜巴巴的,又不忍心再生气。
  辛实这时候聪明起来了,瞧见他冷淡的表情有所松动,拉着他的手晃了晃,微笑说:“别生气啦,过节呢。”
  辜镕冷眼觑着辛实,看到他粉白的眼皮和眉心因为湿热的气候而呈现一种绯红色,突然想伸手去狠狠揉一把他的脸。
  这股无名怒火与其说是生气,倒不如说是不甘心,别人编出来的假故事都能让辛实心旌摇曳,他这么大一个人杵在这里,辛实却不看他。
  烟花放得更高,炫目地在空中绽开一个巨大的红色圆弧。
  辜镕不大想承认,可叫辛实缠着哄着,他的心情确实平静了许多,甚至有些得意。顿了顿,他问:“还想逛?”
  这才出来多久,辛实忙点点头:“想。”
  辜镕的眼里带了点笑意,说:“不许再哭,笑给我看。”
  辛实忙抬手抹了把脸,呲牙弯眼,笑得特别灿烂,“本来也没哭。”
  烟花再升空,轮椅声又辚辚地响了起来。
  这就被哄好了?詹伯跟在后边,悄悄地微微一笑,心想,什么叫一物降一物,这就叫一物降一物。一挥手,他催着仆人们继续跟上。
  走了一段,果然看见了买卖钵仔糕的铺面,铺面有台阶,轮椅上不去,辜镕便叫詹伯给了几个钱,让辛实同两个也想吃钵仔糕的仆人自己去买。
  铺子里灯光亮,隔得老远,辜镕默默地盯着辛实的方向瞧。
  人群里,辛实单薄地站在货架前,正伸着一只白手用夹子在五颜六色的钵仔糕上挑挑拣拣。
  灯光从头顶落下来,照得辛实雪白的皮肤几乎接近透明,秀挺的鼻尖一侧有一道灯光的阴影,那道阴影随着他转头的动作四处游移,偶然一低头,两瓣唇的颜色由淡淡的粉色转变成桃李一般的潋滟水红,辛实的神情认真至极,简直像个为家庭选购柴米油盐的丈夫,有种特殊的平和、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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