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叫凯因斯的雄虫决定去死(26)
不过,那天卡利西尔终究没能走出庄园,毕竟那是迪桑塔的主场。
迪桑塔用了些手段强行标记了卡利西尔,贯彻着自己这十多年虫生中一直被教导的“想要,就得到”的真理。
他本以为卡利西尔被标记后态度会软化,或者迟早会软化。
但直到数月前,自己决定处理掉他前,卡利西尔都没有服软。
卡利西尔只在被雄虫素操控的时候会配合,一旦没了雄虫素的控制,他甚至连句话都很少同自己说。
一开始迪桑塔还觉得这只雌虫有意思,难得地挑起了他的征服欲。
他试过许多方法想让卡利西尔屈服,甚至几次差点将他玩死,但卡利西尔连一句软话都没说过。
迪桑塔次次尝试,次次碰壁。久而久之,迪桑塔便对这只顽冥不化的雌虫心生厌恶,几次想把他贬为雌奴,好好搓搓他的锐气,折断他的傲骨,但都被雌父拦下了。
迪桑塔不知雌父与卡利西尔之间发生过什么,雌父好像一直觉得愧对他。
不过迪桑塔也不在乎,只是看在雌父的面子上对卡利西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去年雌父去世,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雌虫仍不知收敛,再次挑衅了他的权威,迪桑塔终于忍无可忍,决心好好教教这只雌虫规矩。
这次他要是再学不会,那可就不是一两顿虐打那么简单的了。
迪桑塔指尖摩挲着卡利西尔的下颚,看着这个令自己厌恶的面孔。
迪桑塔:“你可真有本事啊,竟然能把凯因斯那样的雄虫迷得神魂颠倒啊。”
凯因斯是他今年认识的“新朋友”,年轻的雄虫优雅、英俊、风华正茂,手段、财富、等级,处处都压他一头。
他们刚认识时,凯因斯端得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像是他圈子里其他甲乙丙丁一样,待在他身边衬托他的光芒。
但这只雄虫狡猾得很。
自从认识了他,迪桑塔的虫生便不顺起来。
谈到手的项目转眼变成凯因斯的了,好不容易认识的虫脉竟和凯因斯相熟,再怎么复杂的事到了凯因斯手上总是游刃有余,甚至就连迪桑塔的雄父都说着要迪桑塔多和凯因斯学学。
习惯了众星捧月的迪桑塔一时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等他回过神来时,周边的所有虫都成了围着凯因斯转的忠实追随者。
而那原本在虫群中心光芒万丈的虫,已然变成了凯因斯。
迪桑塔轻笑一声:“看来你也不是全然无用嘛。”
迪桑塔不是圣“人”,不是没对凯因斯起过歹念,但凯因斯行为处事实在太滴水不漏了,迪桑塔根本找不到他的把柄、寻不出一丝破绽。
他像是个不可战胜的完美雄虫。
而这个完美雄虫今日却败在了他迪桑塔的手中。
迪桑塔:“他对你的情谊可不浅啊,估计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在自己说出要恢复卡利西尔雌君身份之前,凯因斯都没有妥协的迹象。
迪桑塔想,在凯因斯确定卡利西尔已经变回他的雌君之前,应该都还会对拥有、享用这只雌虫抱有幻想。
而他要碾碎他的幻想,就像他碾碎了自己的顺遂虫生一样。
迪桑塔的指尖缓缓滑下,顺着雌虫白皙的脖颈滑落至抑制颈圈上。
迪桑塔:“你命真好啊,戴上了抑制颈圈竟然还能取下。”
然而,决定恢复他雌君身份是一回事,什么时候恢复又是另一回事。
毕竟卡利西尔对他不敬可不是一天两天,在管教所那么久也没忏悔认错,就连今天见面也没点主动表示,就这么轻易地给他取下抑制颈圈,可太便宜他了。
不过……
抑制颈圈上的手顺着脖颈向下,搭上了用料考究的衬衫领口,骤然用力,纽扣崩落四散的声音像雨滴一样打在地上。
迪桑塔:“你确实有点姿色啊。”
不愧是自己一眼相中的雌君,能把凯因斯都勾得魂不守舍,这只雌虫身上确实有种吸引虫的魔力。
让虫移不开眼睛。
迪桑塔卡着雌虫的下颚抬起,俯下身,看着雌虫苍白的脸色。
“你的精神海快不行了吧。”
“看在你还有点用的份上。”
“就赏你一次雄虫素疏导吧。”
第21章
从迈进这个庄园起, 事情的发展就完全超出了卡利西尔的想象。
强势的雄虫素像一层厚重的沥青,透过皮肤渗入骨髓,将每一寸肌肉都凝固。
卡利西尔能听见自己血液在血管中奔涌的轰鸣, 却连一根手指都无法移动。
只能在静默中听着凯因斯与迪桑塔的对峙。
无声震撼。
卡利西尔不是一只迟钝的虫,他从雄虫们对他的态度中, 隐约猜出凯因斯同他们说了什么。
那是一个谎言。
一个荒谬, 离谱,彻头彻尾的谎言。
而这个谎言的目的,也在迪桑塔傲慢的言语间展露尽显。
怎么会……
怎么会是这样……
卡利西尔想出声质问,他想知道凯因斯为何要做到这样的地步。
难道只是为了……
但霸道的雄虫素接管了他的身体,让他僵硬, 让他无言, 让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凯因斯垂眸离去,看着凯因斯的背影在他视网膜上留下灼烧般的残象。
什么都做不了。
肩上传来的重量熟悉到令他厌恶, 聒噪的声音化作刺耳的嗡鸣,在耳边作响。
他听到那个声音说要恢复他雌君的身份,听到那个声音说要摘下他的抑制颈圈,听到那个声音说要给他做雄虫素疏导……
本已行将就木的生命忽而又有了转机,而这场恰到好处的转机只需一次, 就可以让他撑到明年春天, 看到他梦想了一辈子的新世界。
他该庆幸, 该接受, 该忍耐, 就像过往数年那样。
他只有庆幸、接受、忍耐,那经年累月的苦难与屈辱才有意义。
但,他忍不了了。
他想要呐喊,想要吼叫, 想要呼号。
他的身体里正刮着一阵凶猛的风暴。
风暴以凯因斯命名,风暴刮过他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
他忽然想起了,某个温馨又怅然的夜晚,凯因斯向他保证“你的下个生日,会比上一个好。”
他还想起了,电视花屏的荧光下,凯因斯安慰的话语“你还有未来。”
还有数星时前,穿梭舰上,凯因斯低哑的嗓音“好好爱惜自己。”
他本可以忍受一切,那么多次,那么多年,
但他现在忍不了了,一次也忍不了了,
因为,
他已经遇见凯因斯了。
剧烈的挣动在雄虫素的控制下掀不起风浪,但跨坐在上方的雄虫却因雌虫的不配合黑了脸色。
迪桑塔抬手拎起卡利西尔的衣领,恶狠狠地说着。
迪桑塔:“怎么?后悔了?想要回到凯因斯身边去了?我告诉你,做梦!”
自从见到这张熟悉的面孔,迪桑塔便知道凯因斯口中,雌虫对其雄主的情谊含了多少水分。
毕竟,他与这只雌虫认识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他的好脸色,更别提像其他雌虫那般乖顺、依恋自己了。
不过,
迪桑塔也不再期待他变乖了。
迪桑塔:“你不想活了无所谓,但我留着你还有用。”
雌虫对自己所谓的“念念不忘”大概是搪塞凯因斯的借口。
但没关系,反正凯因斯信了。
如今,这只美丽却不听话的雌虫,不再是他的雌君,而是他向凯因斯耀武扬威的工具,是他践踏凯因斯的战利品。
他是他的求而不得。
他要让这只雌虫好好活着,时不时带他到凯因斯面前转转,提醒凯因斯,即便完美如他凯因斯,也不是想要什么就能得到的!
一声嗤笑在空旷的房间内响起。
面露凶色的雄虫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唇角勾起一个玩味的弧度。
迪桑塔:“对了,卡利西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