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酩酊不醒(20)

作者:林啸也 时间:2025-05-02 23:01 标签:破镜重圆 年上 甜宠 养成

  陈乐酩的小手被他攥在手里,大冬天的出了那么多汗。
  回家时走到半路他就不行了,跳下车冲到大树底下狂吐。
  早上吃的油条和昨天的晚饭全吐了出来,胃里吐空后就开始吐酸水,然而这一天还没结束。
  八坛酒没够卖,他还得回家拉两坛给客人送到家里去。
  因为要送货上门,所以多收一块钱作跑腿费。
  买酒的是以前的老主顾,知道规矩,但看见两个小孩儿来送,只掏了酒钱出来。
  余醉提醒他还差一块,他让余醉滚蛋:“送个酒还要钱,明儿不喝你们家的了!”
  再怎么硬装大人,余醉也只有十五岁,并不会应对这种场面,只是重复:“还差我一块钱。”
  男人不给,叫他们去别处要饭。
  有街坊过来看热闹,男人就往酒里弹个烟头。
  “来大家伙都看看!我就说白老爷子死了就别在他家买酒了,这小孩儿根本不会酿酒,卫生都不行!”
  街坊议论纷纷,尖酸的声音如同重拳砸向他们。
  余醉闷头站着,陈乐酩躲在哥哥身后:“你撒谎!烟头是你弹进去的!你欺负我们!”
  “嘿你个小叫花子!”
  男人抄起扫帚就要打陈乐酩,余醉带弟弟跑出去。
  这次连半路都没能撑到,刚跑出男人家门口他就吐了。
  吐得昏天黑地止不住,扶着墙壁往下跌。
  就在他要摔下去的时候,一只小手伸过来,托住他的脸。
  陈乐酩红着眼睛,伸长手臂给哥哥擦鼻涕和呕吐物。
  擦完把他抱进怀里,像爷爷常做的那样拍着哥哥的后背:“不怕……不怕……”
  余醉的眼泪浸湿了他的肚子:“不是害怕我抱吗?”
  陈乐酩摇摇头,把下巴垫在哥哥头上。
  他确实很怕,但他知道哥哥也很怕。
  两个都很怕的小孩儿抱在一起会变得不怕吗?还是会把恐惧扩大?
  他不知道,他只是更用力地抱紧哥哥。
  两只小动物在恐惧中紧紧依偎着,身上承载着彼此的眼泪。
  -
  那天晚上余醉想了很多很多。
  穷山恶水出刁民,有些人从根上就是烂的。
  想要不被欺负,就要把自己变成刁民。
  没过几天,那人又从他们家定了两坛酒。
  余醉照常给他送过去,这次他不仅想把跑腿费黑掉,连酒钱也不想给。
  他再次往酒里弹烟头,再次喊街坊来看。
  他料定余醉还会抱着弟弟跑掉,他不仅能白嫖两坛酒,没准还能把他们家的酒全搞到手。
  春秋大梦没做完,余醉一拳砸他脸上!
  “我草你大爷!”
  这是他第一次骂人,但骂得无比痛快!
  随着这一声脏话第二拳第三拳更狠地往上招呼。
  男人刚开始没反应过来。
  一个孩子敢打老子,这不疯了吗?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余醉把他按在地上不要命地打。
  打架这种事本来就是强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更不要说余醉这种又强又不要命的。
  他是个混血,有战斗民族的基因,十五岁就蹿到一八二。
  爷爷给他灌了那么多好东西养身体,又教他打拳教他飞镖。
  他平时晨练从山这头跑到那头,连气都不带喘的。
  陈乐酩也不闲着,那么小的个子跳起来给哥哥加油助威,还捡石头往男人身上砸。
  男人看到要去抓他,他扭头就跑绝不添乱,等男人不看他后他又去捡石头砸。
  这场决斗在余醉砸碎酒缸,攥着酒缸碎片往男人颈动脉上割时迎来胜利。
  男人抱头求饶,余醉从他身上起来。
  满头满脸全是血,胸口起伏得剧烈,就像一个伤痕累累但一战成名的小将军。
  他平心静气地对街坊说:“他想白喝我的酒,我不给,他就往酒里弹烟头,还想打我弟弟。”
  解释清楚,他再不多留。
  从男人口袋里掏出酒钱,到集市上买了五斤板油。
  集市依旧人身人海,所有人都用异样眼光看他,但余醉不在乎。
  他都没抹掉脸上的血,这是他的勋章。
  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爷爷是死了,他们家是没大人了,但他这个当哥的也不好惹。
  他抱着弟弟,脚下愈发轻快。
  一路跑出集市,跑出山村,跑到山上,跑到爷爷墓前。
  少年的脚步落在雪上是两个顶天立地的脚印,裤腿扫过杂草惊飞一群兵荒马乱的小虫。
  “我赢了!”他扑到爷爷面前,笑着大喊:“我赢了,你看没看到!”
  虽然日头落了,但月亮已经从茫茫雪海中挣扎着升起来。
  -
  那五斤板油最后被炸成一大罐猪油渣,补给陈乐酩作生日礼物。
  大锅,土灶。
  上面油渣滋滋冒泡,下面灶里还烤着玉米红薯。
  余醉坐马扎上,弟弟坐他腿上。
  两个小孩拿着自己的小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幸福。
  余醉迈出了和这个世界交往的第一步,陈乐酩重拾拥抱的勇气和爱哥哥的能力。
  养活一个小孩儿不像养小猫小狗,要经历世上最繁琐的工序。
  余醉是个新手,但尽力把每一步都做到最好。
  在村里的孩子还穿又硬又旧的老布棉袄的时候,陈乐酩已经穿上了洋气的小羽绒服。
  粉色羽绒服,粉色棉裤,粉白相间的毛线帽,帽子上还顶着俩小耳朵,往那一站胖乎乎的看不见腰,打远一瞅好像猪站起来了。
  小猪愁眉苦脸地牵着哥哥的手,走一步叹一口气。
  余醉瞥他:“有事就说,别吭唧。”
  “哥哥,我不想上学。”
  他已经七岁了,早到了上小学的年纪,却耍赖不想去。
  倒不是害怕,而是放心不下。
  “我走了,家里就剩哥哥一个人,你再捡一个弟弟回去养怎么办?有人欺负你怎么办?”
  他不觉得自己是小孩儿,也不觉得哥哥是大人。
  他们家只有他们俩,当然要互相照顾。
  余醉无语:“有这空多操心操心自己吧,要是在学校尿裤子了没人给你换。”
  陈乐酩脸蛋一红:“才不会!”
  “哦,那一会儿见。”
  “哪里是一会儿!要一个上午一个中午加一个下午才能见,起码是三会儿!”他愁得快要哭出来,被余醉一个脑瓜崩儿弹头上:“我说一会儿就是一会儿。”
  哥哥是他的天,哥哥说的话就是金口玉言。
  他听话地走进教室,挥挥小手和哥哥告别,没一会儿就想哥哥想得直哭,还不好意思被人看到,趴在桌上小脸一埋,嘴巴哆嗦着哭得像个小括号。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开饭,小朋友们被老师牵去食堂。
  他的卷毛有些长了,哥哥帮他把头帘梳起来在脑瓜顶绑成个小揪儿。
  他一想哥哥就摸小揪儿,一想哥哥就摸小揪儿,把小揪儿摸劈叉了,顶在头上像棵蔫嗒嗒的草。
  他顶着那棵草排在班级最后,忽然瞧见卖糖醋排骨的窗口里站着个人。
  不敢置信地眨眨眼,脖子伸出老长,直到余醉终于忍不住朝他点了下头,陈乐酩才确信那是谁。
  “哥!”
  小草瞬间焕发生机,喊出来的哥震天响。
  小朋友听到都问他:“乐乐,那是你哥哥吗?”
  “是的是的!是我哥哥!”
  他不觉得哥哥在食堂打饭丢人,反而骄傲得不行。
  “哇!你哥哥好帅!是外国人吗?”
  “不是外国人,是‘我家人’!”
  “你哥好厉害!年纪轻轻就当大厨了,听说厨师的帽子越高等级越高,你哥几级啊?”
  “这还用问,我哥当然是宇宙级!”
  “你哥做的排骨好吃吗?”
  “天下第一好吃!”
  “那我长大要娶你哥当媳妇!让他天天给我做排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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