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酩酊不醒(32)

作者:林啸也 时间:2025-05-02 23:01 标签:破镜重圆 年上 甜宠 养成

  他利落起身,差点把腿上的弟弟掀下去。
  陈乐酩一只脚踩着沙发,一只脚踩着地毯,抓住他的手不让走:“你占都占了!”
  余醉的目光居高临下落在他脸上:“所以呢?”
  “礼尚往来,我要占回来。”
  “你准备怎么来?”
  陈乐酩暗暗吞了下口水,抬起一只手,有些抖地放到他腰上,眼神询问可以吗。
  余醉张开双臂:“继续。”
  小猫被纵容太过,就是会骑到主人脸上。
  陈乐酩双手握住他的腰,慢慢向后抚摸,毛呢擦过掌心的触感那么轻微又强烈,萦绕在鼻尖的好闻气味让他不受控制地狠狠一勒!
  “呼……”
  他把脸埋进余醉的腹肌里,发出一小声满足的喟叹。
  一种莫名其妙的归属感充盈心脏,仿佛漂浮多日的灵魂终于落地。
  而余醉只是轻笑:“胆子怎么这么小。”
  “循序渐进嘛,我不想让你觉得我是色鬼。”
  他拿脸在人家腹肌上蹭个没完,边蹭还不忘给自己找补。
  “你不色吗?”
  成人一次一颗剂量的春药,你给我下十粒,是想要我干什么?
  余醉往前撞了他一下。
  “唔——”陈乐酩吓一跳,脸颊爆红,浑身绷直一动不敢动。
  察觉到他的僵硬,余醉放松肌肉,摸了摸贴在小腹上的脑袋。
  “这就够了吗?”
  他捏住陈乐酩的后颈,揉捏,抓握。
  每一个动作都是他曾经鼓励弟弟时惯用的。
  就算是块木头,也要被他这一套调得晕头转向了。
  陈乐酩大着胆子把指尖探进他的毛衣里,猛吸一大口:“……你真的好好闻。”
  这是他从小就挂在嘴边的话。
  哥哥爆好闻!哥哥是个香香的大泡泡!
  但余醉从没闻到过自己身上的味道。
  他问弟弟:“都闻到什么了?”
  陈乐酩也说不好。
  茶香?薄荷叶?一股淡淡的苦味混着夜晚的新雪,或者一株被冰霜包裹的植物。
  他想了想说:“你是冬天的味道。”
  冬天的夜晚,站在空旷的街角,一阵风从西北方猛地刮过来,卷着细细的雪和潮湿的泥土味,侵略进鼻腔的那一刻,再也闻不到其他任何味道。
  冷冽且极具掠夺性。
  “所以你够了没有?”
  余醉用手托住他的下巴,垂下头,幽深晦暗的眉眼望着他。
  陈乐酩被他这么一看,迅速把脸埋回去:“还要一会儿。”
  他要一次吸个够本!
  余醉不管他,懒懒地站在那任由他捣乱。
  他吸也不好好吸,一会儿指尖挠人痒痒,一会儿下巴戳人裤带,还拿头发乱扎。
  余醉都没骂他。
  “你为什么总是纵容我?”
  他仰起脸,目光灼灼地盯着哥哥,黑漆漆的眼睛睁得很大,睫毛密匝匝的。
  “你觉得呢?”余醉反问。
  “嗯,我们以前就认识对不对?以前的我们是什么关系——”
  话没说完猛然一顿。
  陈乐酩一张脸瞬间由红转白。
  他伸进毛衣里的半个指尖,摸到块圆形的、放射状的疤痕。
  某些无从查起的记忆让他笃定,那是枪伤。
  余醉想拦都没拦住。
  陈乐酩猛地站起来,弯腰凑到他后面一把掀开毛衣。
  然后就是长久的沉默。
  看似强壮结实的背上伤痕遍布。
  刀伤、枪伤、咬伤、粉色的、褐色的、细长的、短的、窄的、片状的,鞭子抽过的……一道又一道就像被人拿刀子深深刻进陈乐酩的眼球。
  这些伤疤让他难受,让他憋闷,让他窒息,如同快被溺死时灌进鼻腔的海水。
  “你怎么……你……你……”
  “你”到最后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陈乐酩抬起头,看向余醉,张张嘴巴,泪水像大雨一行一行地滚落:“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啊……”
  前一秒还旖旎暧昧的氛围骤然化成泡影,他现在只觉心疼得喘不过气。
  余醉第一次这么痛恨陈乐酩的失忆。
  因为他要为这些伤口再流一次泪。
  弟弟的泪水是弥漫在他心头的暴雨。
  “你吃了很多苦吗?”
  “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啊?”
  “有人打你吗……”
  “伤口还疼吗?”
  他说不下去了,心脏要被疼痛给溺死。
  爱本来就是心脏这块敏感的肌肉发出的静电,所以爱常与疼痛相伴。
  当一个刚硬如斯的强者站在你面前,而你却只看到他脆弱的伤疤和眼泪时,就要一辈子为他疼、为他哭、为他赴汤蹈火了。
  但陈乐酩不在意,他甘之如饴。
  “没有吃很多苦。”余醉握住他的腰,把他抱起来放在沙发上,“我过得还好。”
  陈乐酩不相信。
  这算哪门子的还好?
  一个被拐到异国他乡的孩子,无父无母,独自带大弟弟,年纪还小的时候就在海上跑船,漂泊无依,刀口舔血,他要受多少委屈和伤害才能有今天?
  “你弟弟还没回来吗?他都不心疼你吗?”
  余醉看着他流泪的眼睛:“快了。”
  “等他回来,你要多打他一下。”
  第一次见自己给自己讨打的。
  余醉低头觑着他:“你上次还叫我不要和他动手。”
  “那是因为我不知道他这么过分啊!他怎么能用自杀来惩罚你?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啊?你把他养大成人多不容易啊,光是这些伤就……就……他怎么忍心丢下你去自杀的啊……”
  他满脸泪水,双肩发抖,像只被暴雨淋湿的小动物,控诉着自己曾经的罪行。
  余醉却告诉他:“错的不是他,是我。”
  陈乐酩一下子傻掉了。
  鼻尖和眼睛都哭得很红,饱满的唇微张着,睫毛上还挂着几滴泪。
  余醉在他身边坐下,伸长手臂去摆弄桌上一盘西洋棋。
  身披黑白格的华丽棋子,他拿起顶端有皇冠的一颗:“这枚棋子叫做皇后,是整面棋盘上威力最大的一颗棋,几乎不受规矩约束,横、直、斜都能走。”
  陈乐酩不知道他为什么说这个。
  就听余醉开口:“我弟弟就是我的皇后。”
  而他自己是棋盘。
  他赋予了皇后至高无上的权利,就该承受相应的代价。
  而且小孩子懂什么呢?还不是他没把弟弟教好,说到底陈乐酩也没有做出多过分的事。
  有用皇后来形容弟弟的吗?
  陈乐酩觉得怪怪的。
  “可是皇后也是最容易被牺牲的棋子。”
  “是吗?”余醉握着他的手,捏住皇后棋,一路吞掉象马兵车。
  陈乐酩看着那些棋子一颗颗摔倒、滚动、最后棋盘大乱。
  “所以他只是我的皇后,不是别人的皇后,我的皇后牺牲了,意味着棋盘已经塌了。”
  陈乐酩听得云里雾里。
  “你知道你弟弟为什么自杀吗?就因为他想要的东西你给不了?”
  指尖一顿,余醉垂下眼,低低的眼帘让他绿宝石般的眼眸都黯淡成了灰色的。
  “我不仅没给他,还让他吃了很多苦,过去的两年他受了太多委屈,又没人能倾诉。”
  “那等他回来,你就把那东西给他好不好?”陈乐酩问,“他还会想要吗?”
  “要就给他,不要就给他存着。”
  “哇!”
  他觉得余醉好宠弟弟。
  可马上又感到诡异。
  “以前给不了,他自杀一次就能给了,所以是你真的想给,还是不想他再做傻事而勉强给啊?”
  室内静了下来。
  余醉望着他,微微侧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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