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你睡觉短篇合集 下(357)
宰相:“请你们吃喜糖吧。”
毛豆跳出来,掐腰道:“算你有点良心。”
宰相:“[喜糖][喜糖][喜糖][喜糖][喜糖][喜糖][喜糖]。”
他发了七个糖的表情,然后高调退出群聊。
梁恩看着手机笑,准备叫室友一起打几局游戏,房门忽然被敲响。
他趴在褥子上,笑着说:“进。”
门被推开,梁爸探头进来,说:“你妈说你在家都闲到偷白菜了,明天开始跟我一起去看诊吧。”
梁恩立刻点头,这比在家闲着有趣多了。
梁爸看他满脸笑容,挤了下眼,压低声音说:“怎么了?在和喜欢的人聊天?”
梁恩一愣,轻轻摇摇头。
每天跟在爸爸身边挨个村子乱窜,能帮上忙减轻爸爸的工作量,也能学到东西,梁恩今年十七,已经有十一二年的兽医理论经验。
他以后也是要做一名兽医的,他喜欢这个工作。
白天累,他晚上到家里洗完澡就睡。
有时候睡前会翻翻朋友圈。
偶尔会翻到徐君彦的,在广东的日常,图书馆、咖啡厅或者篮球馆什么的。
和他是两个世界。
那天学校的小花园里,两个人抱了一下。
其实除此之外,两个人关系很浅,浅到几乎没有什么链接能够强到相互联系。
手指悬在屏幕上半晌,他在一条毛豆和宰相都点过赞的动态下悄悄点了一下。
窗帘外面的风很大,梁恩闭上眼睛,关了灯。
几分钟后,毛豆私聊他:“排位吗?”
梁恩:“好。”
他准备打一局就睡,打了个哈欠,切到游戏。
队伍里已经有一个人了,应该是毛豆朋友,梁恩没问,点了准备。
他累,也没怎么说话,毛豆也没开麦。
毛豆选了上单,梁恩随手选中单,毛豆的朋友选了个百里守约。
实力挺强的,梁恩随便打打,下路守约已经超神了。
游戏结束得很快,梁恩困得不行,直接打字,说:“下了。”
队伍里,毛豆:“再玩一局吧,带带我朋友。”
那水平用得着自己带吗?
梁恩回了句“明天忙”就下线了。
第二天早上,难得梁爸没有外出,梁恩刷牙的时候,梁爸说:“买了一头猪,过几天杀,准备准备过年了。”
梁恩喜欢吃猪肉,但是他惦记家里的牛,扭头问:“那头缠着小花的猥琐牛什么时候宰?”
梁妈把饭菜从锅里端出来,哭笑不得:“杀它干啥?你也不爱吃牛肉。”
梁恩漱口:“看它不顺眼。”
梁妈:“那来收牛的就把它卖了吧。”
梁爸也没意见,刚吃了两口饭,手机来电话了,他又得急匆匆走。
梁恩刚起,还没吃饭,就不跟着他去了,闲在家里。
梁妈翻着墙上的日历,说:“21号杀猪吧,得准备起来了。”
梁恩算了算,那就是还有三天。
梁妈:“你可以请你朋友来吃猪肉毛豆和宰相他俩,好久都没见了。”
梁恩抓起手机:“那我叫他们。”
他懒得挨个私聊,随手在四人小群里发了一条:“我家21号杀猪,你们有空就过来。”
他去陪小牛犊玩儿,几分钟后,毛豆回复:“我去。”
宰相在下边说:“我也去。”
梁恩:“20就过来吧,住一天,第二天直接吃肉。”
毛豆:“到你家是几点的车来着?”
梁恩:“下午两点半发车,去新南乡的城乡公交,在加油站下车,我在那里等你们。”
冬天里也不用忙庄稼,喂完牲畜也就都有时间串门儿了。
梁妈人缘好,经常有邻居的女人们来串门儿。
家里要杀猪,就要提前几天开始准备,先把锅碗瓢盆刷干净预备着,再切各种的青菜,准备杀猪后炒菜用。
20号下午,四点多,天已经擦黑,冷得很厉害。
梁恩裹着两件儿厚棉袄,往后街跑。
水泥路上的雪已经结成冰,踩在上面很滑,街边的路灯提前亮起来,梁恩往前助跑几步,然后“嗖”地一下滑出去两三米。
这样走很省力气,梁恩连跑带滑,十几分钟就到了后街,到的时候,天已经差不多黑了。
加油站前边开着灯,街上空旷无人,路灯顺着长长的街铺出两条星光链条,往远处看,雾蒙蒙的,青灰色的天幕下,一辆大巴开了过来。
梁恩捂着耳朵在原地蹦哒,外边站久了,人如果不活动,就会冻僵。
大巴在路上走走停停,陆陆续续有人下车。
十几分钟后才走近。
梁恩连忙跑到路边等着,大巴在他面前停下,车缓缓打开。
他弯起眼睛,准备叫毛豆和宰相,却忽地一愣。
车上只下来一个人。
一个个子高挑,穿着长长黑色羽绒服的男生,他戴着围巾,遮住半张脸,露出双凤眼在外面。
他背着包,从车上下来,车门关闭,继续往前开了。
“毛豆……”站在他面前的男生声音有些发闷:“他们两个临时有事。”
见梁恩没说话,他眸子微微垂下,眼尾那粒小红痣在路灯下显得黯淡无色。
“我……”乖巧知礼的男孩儿小心翼翼讨好:“我给你带了礼物。”
手腕被抓住,他的身体往前一倾,微微怔愣地看梁恩。
男生抓着他往前走,轻轻嘀咕:“你是不是真傻啊?”
他们逆风走,那句话徐君彦听清了,他轻轻弯起唇,加快脚步,跟在梁恩身后。
路上行人稀少,严冬腊月,天寒地冻,脚踩在地面,鞋底都冻得很硬。
两个人没说话,一起往家里走,梁恩的手抓着徐君彦的手腕,转过一条街时,他脚步微停,侧身看他:“你在看什么?”
青灰色的夜色下,路灯下照着蒙蒙白雾,显得凄冷寂寥。
徐君彦转过头,温温和和说:“好大的牛。”
梁恩跟着看过去一眼,是一个养牛户牵着一头牛经过,那牛几乎比人高,躯体极长,在模糊夜色中走过,就像一只庞大的怪物。
“那是西门塔尔。”
梁恩并不觉得稀奇,这是很常见的,就像村里的孩子未必了解城里的精致生活、名牌精品,城里的孩子也未必懂这只长得巨大的牛是原产瑞士西部、非常优良的配种公牛,一头价值大几十万。
徐君彦收回目光,跟着他继续往前走,目光落在梁恩牵着他的手上。
梁恩戴着一个很厚的手套,手指处只分出一个大拇指,样子很像微波炉手套,蜷曲的时候很可爱。
“你不是在广州吗?”
梁恩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有些发闷。
徐君彦“啊”了声,慢吞吞说:“看到你在群里发的消息,想来找你玩。”
徐君彦的表达从来都很坦诚,不遮不掩。
梁恩停步,侧身看他,唇轻抿着。
苍白的路灯灯光罩下一层银纱,冷空气刺得皮肤发麻。
徐君彦的目光静静落在梁恩脸上,咬唇停顿了一会儿,低低开口说:“我真的只是想找你玩……”
“梁恩!”
几米外传来一个带口音的喝声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徐君彦看过去,朦胧灯光中,他看到了三四只抻着脖子的……鸵鸟?
梁恩身体一僵,扭过头,叫了声:“姥爷。”
徐君彦这才看到那几只高高的鸵鸟中间的头发花白的老人。
“你放假回来偷了我十二棵白菜了!别以为我没看到!”
梁恩抓起徐君彦的手,拔腿就跑。
一路跑到了家里,两个人进了大门,梁恩还心有余悸。
徐君彦打量这个宽敞的院子,跟着梁恩往屋里走。
刚到家门口,就听到里边热闹的说话声和笑声。
梁恩推开门把徐君彦让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