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烈日下(81)
“你这个年纪正适合戴首饰。”尧争把手链从盒子里取出来, 戴在边羽的手腕上。
“你大我很多?”边羽低眸望他的动作。
“我大你7岁。”尧争扣上了手链的扣子。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尧争让这条手链与召觅换给边羽的腕表戴在同一只手上。
边羽的指骨与腕骨隽秀得出奇好看,梵克雅宝的手链戴在他腕上,倒像是被他的手增添了更丰富的色彩。
给他戴完手链后,尧争就势让这只手躺在自己的掌心上。他好是欣赏地盯着被自己所送手链圈住的手,有一会儿之后, 缓缓将这只手握住。
“还记得你刚才在楼顶上答应我的?”驾驶座上的尧争,身体欺到边羽身前,垂头抵着边羽的额头,嘴唇与边羽的仅有一厘之距。
边羽恍惚间想起刚才天台的许诺。
如果尧争让他在心情上放松了,下次尧争吻他,他得回应。
“要在今天?”边羽问。
“我怕今天不践行这个承诺,之后你就当它不做数了。”尧争手指轻抚边羽的下巴,“我可以给你一分钟时间做心理准备。”
边羽默然直视他的双眼,不一会儿,嘴唇无意识地轻抿了一下。
尧争不由弯起嘴角:“你以前谈恋爱的时候,没跟人好好接吻过吗?”
边羽没谈过恋爱。但是这件事,他觉得没必要告诉尧争。
沉静几秒,边羽说:“我感觉不到亲密行为给我带来的乐趣。所以,我可能也没办法给别人对等的好的感觉。”这不像是回答尧争的问题,而像是直接在说原因。
从前,边羽抗拒亲密行为。而后来,他能够接受跟不厌恶的人的基础亲密行为。但那些时刻,边羽是茫然的。他总会觉得,那是对自己心理的测试与挑战。
尧争的手指擦过边羽的耳廓:“亲密行为带来的乐趣,你是指心跳加速,还是指产生更多欲望?”
“我没体验过,所以我不知道。”
“那会好奇吗?”尧争问。
“偶尔会。但很少。”
边羽不知道未来是否会在哪一个亲密行为时刻,会突然有心跳加速的感受。大家都喜欢那样的感受,他却感受不到。从前,心理医生说,他的症状就像心上有个“蛀洞”,如气球上有个洞一样,在正要鼓起来的时刻就开始漏气了。所以这颗气球飞不起来,这颗心也热不起来。
尧争似乎了然了一样,又问他:“那在你看来,什么是没给对方好的感觉?”
尧争不急于即刻亲到他,要从他话中摸清他的每一个心思似的。
“你亲我,我回应你。但不是出于自然流露的欲望或者爱。”这对边羽来说,就是给对方并不好的感受了。
“这个问题是很重要。”尧争的声音低低的,“但我不在乎。”
边羽手指蜷了一下,没有说话。
他的沉默,在尧争眼里是默许继续下去的表态。
不过,尧争没有急功近利地就要吻他,尽管他刚刚在天台的时候就想亲边羽了,可他仍是没让自己的行为展露急态。他一手手掌覆住边羽的头顶,摸他头发。
他察觉到边羽的身体放轻松了,嘴唇浅浅地触了边羽的唇瓣一下,接着,才轻柔地吻住边羽的嘴唇。他舌尖缓缓荡开奶油的甜味。
这和边羽第一次被尧争亲吻时的感觉不同。这次的吻,像绵润的细雨,一滴两滴先落下来,接着再将他细腻地包裹住。
尧争逐渐含住边羽的唇瓣,舌头启开他的牙,深探进去,适当地加深了这个吻。边吻边羽的同时,他边摸他头,像在安抚涉世未深的孩子,同时循循善诱:“舌头伸出来。”
边羽张唇喘了一息,竟听了他的话。
狭小的空间内,衣服细密的摩擦声尤为响。这个吻也慢慢从轻柔的吻,变成激烈的吻。边羽尽力地回应他,跟不上的节奏,被吞咽在喘气时的呼吸之间。
吻了十几分钟,尧争才慢慢停下来。他一手抚着边羽的下巴,一手轻抚边羽的脸。
光线影响下,边羽看起来眼眸潮湿,脸泛着浅红,嘴唇饱满水润。尧争的手侧在边羽脸颊上亲昵地抚了两下,又抚他的额。边羽的额上有一层绒毛般的薄汗。
尧争压低了呼吸,眼神愈发地深起来,视线从边羽的脸移到边羽的脖颈上,跟着往下是锁骨。分明手上什么动作也没继续下去,眼神却已经像在解边羽的衣扣,要将边羽的衣服一件一件脱下来似的。
边羽察觉到他刺骨的眼神,伸手推他的胸膛,要将他的身体推开。
尧争眼神上的攻势就此被打断,他当然不会在这种时候强迫边羽。秩序与失控的边界,他向来能保持平衡。
他最后亲吻了边羽的脸颊一口,深呼吸了一口,身体坐正回去。
边羽眨了一下眼睛,眼雾褪去,眼前的景象渐清明起来。紊乱的呼吸悄然地调整稳定。
尧争启动车辆:“去我那里吧。”他将车往车库外开,在边羽还没回答的时候,就接着说,“我不会做你觉得出格的事。只是想跟你多待一会儿。”
“我今晚得回去。”呼吸调整好后,边羽用着不变的语气说。
尧争看了眼时间,答应他:“一过十二点,我就送你回家。”
边羽没有明确拒绝,尧争就直接往酒店的方向开去了。
十分钟后,他们抵达酒店。
酒店大堂的台阶下有一处沙发座位,边羽说离十二点只有不到两个小时,不想到楼上的房间去,于是就在大堂沙发这里坐下。
尧争坐在边羽对面的沙发上,从上衣口袋里拿出那一盒小盒装的飞行棋:“你那个蛋糕配套的。玩一局吧。”
“亲密行为”之后的游戏,是一味不错的调味剂。
“我都快忘记飞行棋的规则了。”边羽上一次玩飞行棋,估计是七八岁的时候了。
“它的规则很简单,玩一遍就能上手。”尧争拆开包装盒。这个飞行棋的棋盘是一层薄的塑料纸,塑料纸棋盘上印有多个起飞区、加速道和阻挡点。棋子是透明的小方形水晶,分蓝色和金色两个颜色,用两个塑料小包装袋装着。
尧争将那张塑料纸棋盘平敞在茶几上,水晶棋摆放在棋盘两边:“要哪个颜色?”
边羽选了蓝色。
尧争把掷骰子的权力交给边羽。边羽略微摩挲了一下掌心中的骰子,随后掷在桌面上。
骰子转动时,尧争忽问他:“你今晚在电话里说的‘处理家事’,是什么?”
骰子停下,出现了数字“3”。
“老家有一座祖宅,荒废很久了。家里有人想把它翻新重建,好让邻居知道那座祖宅的后人没走光。”边羽移动他的蓝色棋子,用一件不存在的事情做比喻,“但是家里其他人认为翻修祖宅要花很多精力,而且还可能动到地基,到时候宅子不仅没翻修好,可能还会倒塌。就算宅子最后修好了,也不会有人去住,中间却要承担很大的风险。”
“你是当中的决策人?”尧争并非听不出边羽是在以事喻事,但还是顺着他的示例去问。
“嗯。因为我是那座祖宅剩下的唯一继承者。但那是一座没有价值的祖宅。而且年过已久。就算决定翻新,也有一定概率被政府勒令停工。”
轮到尧争掷骰子了,他动作利索果断,似乎很有信心面临任何出现的数值。
他最后掷出的数字是“6”。
尧争移动金色的水晶棋子,问:“如果一直不翻新会怎么样?”
“平常时候,它荒废在那里,生着杂草和蛀虫,邻居路过也许会数落它的后人不维护它,但除此之外就没什么问题。往后,走运的话房子一直留在那里,直到被政府回收,那块地卖给地产商。不走运的话,房子塌倒时伤到人,那座房子的负责人就需要面临控诉。”
“我想会有更两全的办法。”
“愿闻其详。”边羽再度将骰子握在手中,投掷前,他观察棋盘上的地图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