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好的朋友(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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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力诗很满意谢明乔拍摄的这组照片,秦恪去他们公司碰头的时候,品牌总监特地夸了秦恪。
总监不过是说了一句做得不错,马上就有人接过话头,“是啊,幸好有Edison,和谢明乔的合作才能这么顺利。”
Edison就是徐应星,现在所有人都已经认定,谢明乔是因为他才接的这个代言。
而且谢明乔在合作中的表现,间接证明了这一点,就拿物料拍摄来说,在筹备期间,谢明乔和团队就足够重视,拍摄时又非常配合,就连后期审片都没有太过折腾,轻松就把图过了,少了很多来来回回的极限拉扯。
“一会儿下会了,我给谢老师发给微信。”徐应星自然地把功劳揽到自己身上,得意中带着点羞涩,“好好谢谢他。”
从宝力诗出来,到了午饭时间,秦恪和叶筝在附近随便找了家餐厅吃饭,顺便聊点工作的事。
在正式官宣代言人之前,还有一场媒体品鉴宴,大框架已经筹备得差不多了,还有一些细节要再敲定。
从进餐厅起,叶筝就拿着手机拍个不停,秦恪知道她还在坚持运营自己的社交媒体账号,没有干扰她。
“你是最早跟着白启文进公司的,他怎么让你当商务,不捧你当大网红。”拍完素材,叶筝放下手机,端详秦恪,“你这样的,高低能当个颜值博主,随便一场直播财务就自由了。”
“别闹,我不行,黑历史太多,经不起扒。”秦恪乐了,“而且这钱哪有那么好赚,我们公司能不能捧出人来,你又不是不知道。”
想想自家公司里的牛鬼蛇神,叶筝也乐了。
叶筝聪明努力,成长得很快,短短时间里,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对工作中的事也有了自己的洞察,不再是只给秦恪打下手。
“你相信,谢明乔真的是Edison带来的资源?”叶筝低头,搅动着杯子里用两种八杆子打不上关系的蔬菜打出来的果汁,颜色诡异,“不然我确实想不通,谢明乔为什么要接宝力诗的代言,还继续让我们代理。”
“谁知道呢。”秦恪在桌面上腾出个位置,接过服务员手里一盆绿油油的“草”,摆了上去,叶筝连忙拿起手机,对着新上桌的菜又是一顿猛拍。
两人又聊了会品鉴宴的事,没一会儿,彭越到了。
因为经常和秦恪一起工作,叶筝也认识了彭越,两人年纪相仿,兴趣相同,今天彭越正好在附近,叶筝知道了,就让秦恪约过来一起吃饭。
彭越刚坐下,叶筝就察觉到他眼下两大坨青黑,一副几天几夜没闭过眼的憔悴模样。
“呀,怎么了这是?”叶筝大惊,“有心事?”
秦恪原本在喝咖啡,目光随之看了过来,彭越看了他一眼,摇摇头,低下脑袋,又不说话了。
“我听秦恪说,你最近在录综艺。”叶筝关心道,“好玩吗?”
彭越用叉子戳着盘子里干巴的鸡胸肉,蔫蔫地说,“还不错。”
那晚骗他喝药的那几个人,已经退出录制,没有影响到彭越的工作。
“你知道我们白总有多神经吗?”叶筝见他闷闷不乐,故意扯了点闲话,“上个星期,他居然和秦恪说,让他去买一批行军床回来放在办公室里,给我们晚上加班用。”
“真的啊?”彭越小孩子心性,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你说他是不是有病。”叶筝原本只是随便找个话题,说着说着,忍不住真情实感地控诉起来,“幸好秦恪聪明,说现在买东西贵,不如等明年618再买,不然我们指不定要被他折磨得多惨…”
见彭越和叶筝聊得起劲,秦恪没有打断,他早就察觉到了,彭越最近的情绪一直不大好,他试图找他谈过几次,彭越总是回避,正好今天叶筝在,看看能不能聊出点什么。
不巧这时,秦恪的手机响了,他对二人说了句“不好意思”,接起了电话。
电话接通后,秦恪一句话都没说,只是表情肉眼可见地严肃起来。彭越的心思原本就挂在秦恪身上,很快就发现秦恪不对劲,问他,“出什么事了?”
“你们先吃。”秦恪放下手机,起身的时候还碰倒了桌面上的水,“我家里有点事,先走了。”
“怎么了?”彭越放心不下,抓住秦恪的胳膊。
秦恪说回头看了他一眼,“我弟弟出事了。”
“等等,我也去。”彭越大骇,抓起椅子上的包,和他一起冲了出去。
抢救室的灯亮着,彭越和秦恪一起坐在门外,胸口依旧怦怦直跳。
自从那晚听到谢明乔和秦恪的谈话,彭越就对秦恪的家人产生了好奇。未曾想,他很快就见到了秦恪的弟弟,还是以一种从未想到的方式。
刚才从餐厅出来,秦恪连车都顾不上开,拦下一辆出租,带着彭越直奔康复中心。
病房里鲜血一片,沿着地板上横七竖八的血脚印,他看见一个枯瘦苍白的男人,安静地陷在床上。
白色床单被血液浸透,化为深色的裹尸袋,彭越知道那个人还活着,但他看上去像一具被包裹起的尸体,已经死了很久。
救护车紧随其后赶到,把休克的人抬上担架,护士一直在哭,秦恪却冷静得出奇,从他们的对话中,彭越得知,担架上的人是他弟弟,不久前被护士发现割腕自杀。
康复中心不具备抢救条件,彭越和秦恪坐上救护车,跟去了医院。秦恪跑完手续后回到抢救室门口,医生正好送来了病危通知书。
“秦恪…”彭越掰过秦恪的脸,让他看向自己,“你没事吧?”
秦恪键盘上敲下最后一行字后,才转过头来,不解道:“我能有什么事?”
签完了病危,就是漫长的等待,这段时间里,秦恪打电话让同事送来电脑,在抢救室外找了张长凳,继续未完成的工作。
他的反应太过冷漠,引得来往的医生护士频频侧目。
“你的脸色很差。”彭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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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吧。”秦恪只让彭越看了他一眼,又转头投入了工作中,“别担心,我很好。”
“要不你别工作了,休息一会儿。”彭越安慰他,“弟弟一定会没事的。”
“手术还要一会儿才好,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不要在这儿干耗着了。”秦恪抬手覆上彭越的手背,似要他安心,“刚才吓到你了吧?你中午都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该饿了。”
见秦恪这样,彭越当然不愿意走,“我去给你倒点热水吧。”
秦恪拒绝,“不用。”
彭越又说,“你要不要吃点什么?我出去买点回来。”
“你快回家吧,我真的没关系,等手术结束了我也走了。”秦恪轻轻地在彭越的手背上拍了拍,温声安抚道,“去吧,回家吃点东西,再好好睡一觉,听话一点,别让我担心。”
秦恪再三坚持,彭越只得答应先回家休息。
乘电梯下楼前,他又往秦恪的方向望了一眼。
秦恪回到了之前的姿势,坐在冰冷的长凳上,面容冷峻,后背笔挺,像山顶一颗经历过万千风雨的石头,早就无坚不摧。
只是不知道,在看不见的另一面,是否早就布满了裂纹。
第19章 向他流淌
午后下过一场大雨,路面上的交通变得混乱不堪。
谢明乔坐在后排,再度变换了个坐姿,问前排的司机,“还要多久才到?”
“前面堵车了。”司机瞧出老板心情焦躁,不想触他霉头,战战兢兢道,“还要半个小时。”
谢明乔没有为难司机,皱眉靠进座椅里,闭目养神。
扶手上的手机再次响起,谢明乔没接,电话自动挂断,应红的消息追了过来:【谢明乔,你到底跑哪里去了?】
【马上给我回电话!】
事实证明,导航预估的时间很准,三十分钟后,谢明乔到了医院。手术室外没有他想象中那样兵荒马乱鸡犬不宁,秦恪一个人坐在长凳上,捧着电脑认真工作,原地把医院变成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