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好的朋友(42)
全网的情绪被点燃,大批网友涌进叶筝的个人账号,她的粉丝数一夜之间暴涨,评论区充斥着支持和声援的声音。随着热度的持续攀升,叶筝彻底火了,连带着她账号的数据也水涨船高。白启文上网刷到这个野生紫微星,终于想起是自家签的人,赶紧把她从冷板凳上提溜起来。
接下来,白启文打算把所有资源都往叶筝身上倾斜,重点打造她的IP。
如果他们公司有资源的话。
白启文在台上眉飞色舞,用几张不知道哪里下载来的PPT激情画饼,连数据都不带改。叶筝作为主角,也没把他描绘的宏伟蓝图当回事,悄悄用笔捅了捅秦恪的胳膊,“听说你很快就要去英国出差啦?”
秦恪煞有介事地盯着大屏幕,点头,“宝力诗要带KOL去参观酒厂,拍溯源Vlog。”
叶筝幽幽叹气,“真好,可以去国外玩。”
“你以为我去旅游啊。”这是刚和宝力诗签约时就定好的计划,秦恪老早就开始做前期准备,不妨碍他一想起就头疼,“我是去给他们当老妈子的,大几十号人吃喝拉撒要伺候。”
品牌方,垂类达人,他们各自的助理,导演,拍摄团队,化妆师…拉这么一大个团队去海外拍摄,不是件容易的事,前期不但有大量的准备工作,到了现场还有很多琐碎要协调。
叶筝没经历过,不了解这其中的困难,听到英伦风情,就心驰神往,“羡慕你,我还没护照呢。”
台上的白启文已经讲到多元化发展这一板块,计划将来为叶筝做电影、电视、音乐、时尚等方面的探索,实现网红往明星的转型。
秦恪调侃她,“以后当明星了还不愁没有机会?”
“他怎么不探索我登月的可能呢。”叶筝翻了个不大不小的白眼,他们公司总体是个什么德行,她这几个月来已经认清了。
她没把白启文这套“孵化计划”当真,继续和秦恪闲聊,“你身上的衣服怎么回事?”
秦恪看了她一眼,不解,“什么怎么回事?”
“Loro Piana的毛衫,拉夫劳伦的裤子。”叶筝的眼睛化身淘宝搜图,从秦恪的头扫描到脚,品牌和价签一项一项跳出来,“还有这件外套,Lemaire,上周才出现在秀场,你怎么就穿上了?”
秦恪低头看了一眼,啥门道都没看出来,谢明乔的这些衣服上一个logo都没有,款式很普通,材质也就那样,不晓得叶筝不久前连香奈儿都认不出,这会儿怎么又能叫出这么多牌子。
反正秦恪自己也不认识,张口就开始胡扯,“PDD69.9包邮的,我也不认识,瞎买的。”
“仿的?”叶筝凑到秦恪身前,拉起他下摆的一角,细细打量,“这做工真逼真,高仿的工艺这么好?”
叶筝这么一靠近,露出了手腕子上的项链,六朵四瓣小花,花上密密麻麻镶满了钻。
“你这链子又是怎么回事?”秦恪问。
“深圳水贝那边的货。”叶筝举高手腕,金钱散发的气息更加浓烈,“还成吧?”
秦恪同样认不出真假,点点头,说亮闪闪的,真好看。
秦恪在公司开会的时候,谢明乔也离开家,飞西北录一期综艺。
刚连上飞机上的Wi-Fi,他就收到了秦恪的微信,说不好意思不知道这些衣服这么贵,会尽快干洗好给他送回去。
秦恪故意把话说得生分,谢明乔就不和他客气,说好啊,什么时候送过来,不过衣服洗过就不能穿了,你干脆把衣服钱转给我好了。
提到钱,对面哑了火,直到几天后谢明乔结束工作回家,秦恪都没有回信。
要说人有时真的很矫情,秦恪不过在这儿睡过一晚,谢明乔再坐在和平时没什么两样的家里时,竟觉得四周空空荡荡,缺了点什么。
这种空荡让他难以忍受,索性出门,找个有人气的地方。
何馨正在吧台里和熟客聊天,手里端了杯干马提尼,见谢明乔来了,晃动着酒杯,调侃道,“呀,今天什么风,把影帝吹来了。”
何馨是个模特,前些年一直在欧洲走秀,退役后才开了这家酒吧。她偶尔自己也会来店里,久而久之,这儿就成了演艺圈人士聚会常选的场所。没事儿在这吧台坐上一晚,随随便便就能听到满耳朵明星的八卦绯闻,或者是投资几亿几十亿的电影项目。
谢明乔脱掉外套,在吧台挑了个位置,“这么大的店开在这里,还挑客人呢。”
“供不起你这尊大佛。”何馨让人给谢明乔上了杯水,自己也跟了过来,“前次你来我家和我老公聊剧本,被外头编排成什么样,为爱当三都出来了。”
何馨的老公是个小导演,名气不大,知名的作品也没有,但谢明乔不知从哪儿看出此人才华横溢,对他很是欣赏,和他们夫妻俩的私交都不错。
消遣够了谢明乔,何馨总算想起了他是客人,问他喝点什么。谢明乔说随便,看着上就行,何馨就给他点了杯酒单上没有的特调。
酒很快端了上来,谢明乔兴致缺缺,时不时打开微信界面,又关上,像是在等什么人的消息。
“这谁。”何馨探头瞄了一眼,了然,“哦,又是那个分手七年的好朋友。”
前次机缘巧合,她还和这位“好朋友”在电话里有过简短的对话。
谢明乔说她没边界感,窥探别人隐私,把手机扣上,不让她再看。
“谁能想到呢。”何馨无情嘲笑他,“大明星大影帝,居然是个死脑经,在一棵树上吊死下不来了。”
谢明乔抬杠,“都死了还怎么下来。”
每次聊到这个话题,何馨就要发表一番诸如“他还和你做朋友,说明对你还有留恋”这样的谬论。谢明乔懒得再听,装出对她这里的装潢很感兴趣的样子,环视四周一圈,转移了话题。
这一转头,他居然在身后一张台子上看见了彭越,彭越也在这个时候认出了谢明乔,扭头和同桌的朋友交待了一声,就起身朝他走来。
“这么巧。”谢明乔点了点吧台,邀彭越入座,“一起喝一杯。”
“明乔哥,好久不见。”彭越客气地打了声招呼,在他身边空位坐下,不管谢明乔抱着什么样的目的,之前他确确实实对自己多有照顾。
“我听说你去北京了,怎么在这儿?”谢明乔问,虽然秦恪不愿多提彭越,但只要有心打探,还是很容易了解彭越的近况,“新工作还顺利吗?”
“刚回来。”彭越简单要了杯啤酒,“我老板来开演唱会,我就一起过来了。”
彭越在录舞蹈综艺的时候,认识了一个歌手,现在在给歌手当舞蹈老师,谢明乔回头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一个戴鸭舌帽的年轻男孩,举起酒杯对他示意。
“秦恪现在怎么样?”彭越低头,不断搅动着杯子里的冰块,他看似只是随口一问,但他的小动作和闪烁的眼神,透露出他很在意。
“老样子。”谢明乔回过头,继续和彭越聊天,“每天就忙着他那些事,我也好几天没见过他了。”
彭越淡淡“哦”了声,不再说话。
“其实有件事我很好奇。”谢明乔顿了顿,斟酌措辞,“你和秦恪一直都挺稳定的,他也很喜欢你,为什么突然会分手?”
听谢明乔这么问,彭越扭头细细端详了他几眼,眼神里有惊讶,有不解,有探究。
“因为我终于意识到,秦恪心里一直装着别人,不可能再爱上我。”彭越收回视线,不再看谢明乔,谈起这个话题来毫不避讳,“我试过了,也尽力了,既然没希望,那就算了吧,不耽误彼此了。”
谢明乔愣怔片刻,他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答案。尚未理清彭越的话,他的心里陡然升起愠怒,秦恪每个前任的可恶面孔依次在他脑海里闪过,争先恐后着要对号入座。
喧嚣之下,他心底还有一个答案,这个声音太微弱,他没有勇气细想,只要提起一点念头,就把自己逼上了钢索,生出了点期望,也更害怕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