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后捡到了当朝太上皇(115)
薛尚文表情从一开始的迷惑转变为明悟:“对,我们回薛家!我家大姐可不是谁的面子都给的,要是单遣小厮上门,必然无法说服她。”
薛尚文越说越觉得这才是解决问题的正确方式,也不嚷嚷着一定要进南风馆了,脚下一转就要往薛家的方向走。
“最关键的是……”应青炀对这次的薛家之行也并不乐观,“如果这次也不顺利,那还是回家休息吧。”
应青炀拍了拍好友的肩膀,长吁短叹。
薛尚文一皱眉,“那你的销路怎么办?”
“总有办法的。”应青炀摆了摆手,百无聊赖。
他还不至于干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蠢事来。
就是不知道他是为什么被盯上的,想他一路走来,跟城里人接触得都不多,却无端被人针对了。
应青炀还没想明白,就见薛尚文怒气冲冲地向他一招手,“走,去我家!”
既然知道有人跟在后面窥视,这一次两人并未耽搁,加快脚步往薛家大宅赶去。
应青炀也是这一路上才发觉,薛尚文是学过武艺的,怪不得能轻易爬上墙头,一身行头还那么专业,也是有点渊源。
两人都只算是三脚猫的功夫,但脚程都不慢,然而等到了薛家进了宅院大门,才被薛家管事通知,薛家当家正在会见客人,得晚些时候才能见他们。
薛尚文气得一脚把外院的桌椅都踢翻了。
“到底哪里来的阴险小人!”
应青炀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毕竟这欺负人都欺负到家门口了。
应青炀摸了摸下巴,询问管事:“客人是谁,你可认识?又是什么时间来的?”
薛家管事解释道:“是崔隅公子带来的,崔隅公子前些时日说要与薛家做一笔大生意,已经来过几次,大小姐都拒绝了。这次似乎很有成算。”
“算算时间,半个时辰前就来了,大小姐说有事要处理,本不想见,后来不知崔家公子说了些什么,便又亲自接待了。”
薛尚文嘲讽地“哈”了一声。
看样子这人来头大得很,她大姐背后不仅有李随之这个姑苏府尹,在金陵也有旧识,看这架势,这人他薛尚文的确得罪不起。
应青炀闻言心跳慢了半拍,他又问:“崔隅可是说要做香料生意,想借薛家的销路?”
薛家管事犹豫地看了薛尚文一眼,见少爷没有阻拦之意,便点头,“的确如此。”
崔隅之前在商船上提过,他攀上了一个大人物。
这人竟然这么巧,在这个时间点来了姑苏?
不会这么寸吧……?
之前他还觉得幕后之人可能是和薛家有仇才这般报复,眼下看来,吸引视线的分明是他自己。
应青炀仔细回想,他到姑苏之后便未露出真容,但江枕玉身边跟着谢蕴,会被认出身份也是理所应当。
江枕玉与少帝有仇?
也是,太上皇一党和少帝一党有龃龉也实属正常。
应青炀捋明白了事情经过,顿时觉得有些对不起新认识的友人,这么算来薛尚文简直是无妄之灾。
应青炀都没来得及道歉,就见薛尚文眼珠一转,忽然抬手扯住应青炀的手腕,“你跟我来!”
应青炀被薛尚文拉着,在薛府中一阵七拐八拐,避开中堂里会客的人,转而到了院外一处假山后。
这里视野不错,一抬头就能把整个中堂尽收眼底,主座上薛家大小姐端坐在那,脸上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看不出多少友善。
应青炀稍稍凝神,便在侧边座位上看到了崔隅。
崔隅还在苦口婆心地劝说,翻来覆去也就是寻求合作的话术,薛大小姐听着,眼底已经露出了几分不耐烦。
旁边的座位上是个穿着云白锦衣的少年,锦衣上绣着金色的云纹,同色的抹额中间牵着汉白玉,玉簪束冠,一看就是高门贵子。
这就是少帝?
应青炀这个位置看不到这少年的正脸,从侧边看去,少年还算清秀,华贵的气度也的确压得住他的身份。
像富贵子弟,但并没有身为上位者的压迫感。
是因为年纪太小?侧脸看着的确清秀,不是那种具有冲击性的昳丽长相。
这幅模样,看着不像是能和太上皇打擂台争夺大梁政权的人。
应青炀心底默默给出评价,但也知道说出去大概就是所谓的大不敬。
边上的薛尚文就直白多了,他小声嘀咕:“看着很普通啊……”
应青炀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慎言。
然而隔墙有耳这四个字,果然不是说说而已。
应青炀眼见着有个护卫走到少年身边耳语了几句,他心道一声糟糕,但再想走已经来不及了。
“薛小姐似乎还有别的客人?”少年拿着一把折扇,在手里轻轻把玩,语气好奇。
薛大小姐一抬眼,就见薛尚文和一个头戴帷帽的少年人走进中堂。
身后跟着的是少年带着的几个护卫。
是被请上来还是被胁迫的,一看便知。
薛大小姐眸色一沉,“误会,这是我家幼弟,许是好奇是哪位客人来拜访,这才过来瞧瞧。”
那少年轻轻扬眉,“那身后这位是?”
薛尚文看这人不顺眼,但也知道他身份不简单,便不耐烦地介绍道:“这是我一好友,姓姜,我带他来府上转转。”
动作间尽显敷衍。
那少年把玩着折扇,似乎也知道自己未表明身份,没有介意薛尚文的无礼。
反倒是他身边的崔隅,一眼便认出了应青炀。
“是姜兄吗?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崔隅表情惊喜,向身边的贵人介绍道:“这位就是之前我说过的救命恩人。”
“哦?”少年晦暗的视线直直越过薛尚文,落在应青炀身上,忽而轻笑道:“江小公子真是心善,多谢你救崔隅一命,可帮了本公子大忙了。”
不知道是不是应青炀的错觉,这人在说话时似乎把“江兄”这两个字故意咬重了些,听起来居然有几分咬牙切齿。
应青炀道:“崔兄已经谢过多次,小事,不必再提。”
“江小公子真是有肚量。”少年人从座位上站起身,他向应青炀走近几步,审视的视线落在应青炀身上。
那视线从头到脚一寸一寸扫过,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挑剔和嫌恶,让应青炀心底忽地升起了无名火。
——这厮看什么呢?眼睛不需要捐出去罢。
应青炀借着帷帽翻了个白眼。
少年人没有发现他的小动作,又问:“江公子为何戴着帷帽,可是对容貌不自信?”
应青炀声音渐冷,有种不知从何而来的敌意:“以色侍人才会时时在意容颜,公子缘何有此想法?”
少年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用折扇掩唇,“噗嗤”笑出了声。
“是本公子冒昧了。”
他眼底的轻蔑不减,又对上首位置的薛家大小姐道:“薛小姐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当年薛老爷子错过的东西,如今你还有机会再拿回来。”
“本公子来姑苏本是有重要的事要做,帮崔隅只是随手为之,薛小姐肯定会做个明白人吧?”
说罢,他不等人回应,手里折扇“唰”地打开,闲庭信步似的离开中堂向外走去。
走到一办又回过头来,看着应青炀道:“江公子,明日崔家宴会,希望能在崔府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