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后捡到了当朝太上皇(37)
应青炀没好气道:“村里都是长辈,待我极好,左不过不会闹出什么大事,我当耳边风就是了,怎么好和长辈吵嘴。”
江枕玉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应青炀摧残荒草的手停住了。
也是这么想的?
怎么想?
——自然是觉得太上皇是个明君!
他沮丧的眼神顿时一扫而空,眼睛逐渐明亮,“所以江兄你……其实对那位没什么意见!”
江枕玉早便做好准备将前尘往事一并抛却,可此刻即便他盲着眼,也能感受到应青炀此刻的希冀,以及对那姓裴的隐隐约约的憧憬之心。
“……没有。”江枕玉这话说得有些艰难。
他并不明白自己心里燃烧着的那点恼火是从何而来,褪去那层光鲜亮丽的身份,他在应青炀面前又能有多少分量。
总觉得已经比不上那姓裴的了。
应青炀没有发现对方那点隐藏的情绪,他“唰”地从地上站起身,整个人都满血复活了。
他捧住江枕玉的手,终于心情舒畅,道:“那我们说好的,要统一战线才行!”
江枕玉点头应声。
只是他觉得对方这番想法实在是有些幼稚,江枕玉有些想不明白,这无缘无故的崇敬之心是从何而来。
万一哪天突然冒出个人来,在他面前伪装身份,应青炀会不会摇摇尾巴就乖乖跟着骗子走了。
看这家伙这种态度,江枕玉并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是杞人忧天。
于是准备叮嘱两句有备无患。
——“如果他是个和你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的人,你待如何?”
然而他还没能把这话说出口,便突然觉得眼前一阵光亮,几次明灭。
江枕玉若有所感,他抬起另一只手,扯了一下眼纱末端,轻纱被他收进掌中,阳光有些刺目,逐渐清晰的视野之内,少年俊秀的眉眼映入他眼中。
翘起的额发带着几分俏皮,桃花眼里满是笑意,神采飞扬的模样和江枕玉想象中的别无二致。
江枕玉瞳孔微缩。
他探出手,放在应青炀颊侧,拇指揉了揉对方的眼尾处,那一小块皮肤便泛起细微的红色。
少年在他的触碰下不自觉地眨了眨眼,睫毛拍打着江枕玉的指尖,“江兄……?”
他略微抬眼,便和江枕玉清浅的眼眸对上视线,一丝他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一闪而过。
像是要把他这个人深深刻印进眼眸深处。
又像有什么犹豫许久的事,终于在心底尘埃落定。
应青炀一愣,突然明白了什么,随后扬起嘴角。
他又往前凑了凑,笑意盈盈,很骄傲地问:“江兄,你看清了吗?满意吗?”
第23章 油嘴滑舌 江枕玉眸色渐深,长久地……
江枕玉眸色渐深,长久地盯着应青炀的桃花眼没有说话。
两人就维持着这个姿势对视,应青炀原本等着看江枕玉的笑话,毕竟应小郎君对自己的长相还是非常有自信的。
他也满意地在江枕玉眼中看到了一抹惊艳和少许错愕。
不过时间长了,他就发现江枕玉似乎并不吃这一套。
青年眼中缓慢被藏进深处的情绪,让应青炀没由来地心跳加速。
少年嘴边的调笑慢慢挂不住了,心里已然讨饶,脚下正准备向后退。
江枕玉修长的手指下移,捏住了应青炀的脸颊肉。
应青炀被迫做了个不太雅观的表情,瞪大了眼睛。
笑意蔓延到眼角眉梢,男人不被轻纱遮掩的俊美面容,漫山遍野的霜白之中,显出冰消雪融般的光华。
“油嘴滑舌。”
“唔哦哩?%@……”应青炀耳朵都憋红了,从嘴里吐出一堆听不出意思的字符。
江枕玉大发慈悲地松了手,应青炀于是上下打量他,表情有些不可思议。
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尖,问:“这是什么?”
江枕玉注意力立刻被那殷红的颜色攫住了心神,“……耳朵。”
应青炀又拎起自己马尾的发梢凑到江枕玉眼前,“这是什么?”
江枕玉答:“头发。”
应青炀眨了眨眼,看样子还想在自己身上找点零件给江枕玉分辨。
江枕玉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果然是觉得我脑子也有问题?”
应青炀挠了挠头,“我不是想试试你的视力到底恢复了多少吗?”
江枕玉道:“看得很清楚,甚至能看到你藏在胸口的油纸包,是从许婶那拿的蜜饯。”
一番话说得极其笃定,好像真的透过应青炀身前那几层布料看到了藏着的东西。
应青炀大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低头,查看自己胸口,包得严严实实,一点油纸的边都没漏出来。
然后他脚下警惕地后退几步,脸上的不可思议满溢出来,一双眼睛瞪圆,像是某种受惊的小动物。
“真的假的……江兄你不会真的是什么仙人下凡所以会什么仙法吧?”
真的有人隔着衣料也能看见东西吗?!也太离奇了吧!
难不成其实他不是单纯的死而复生穿越时空,而是直接来到了什么修仙世界?按照常规套路,接下来的发展是不是就是江兄恢复仙人记忆看他骨骼轻奇所以准备带他入山门之类的?
眼看着应青炀的思维开始乱飞,江枕玉道:“没有。”
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借由这个动作完美地掩饰了指尖那一瞬间的颤抖。
“我耳力不差,你和许婶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哦,原来是这样……”应青炀恍然大悟,但看表情似乎有几分遗憾,大概是春秋大梦化为泡影的具现化。
半晌,应青炀突然发现哪里不对。
都听见了……?
等等等等,他之前在许婶那是怎么把蜜饯求来的?他好像是和许婶说他家内人觉得孙大夫的药太苦非得要点蜜饯顺顺才行……
哈哈……死了算了。
应青炀整个人都红透了,像是秋日里刚熟的山枣,放在炉火上一烧就冒烟的那种。
饶是如此,他还是惦记着江枕玉的眼病,眼睛一闭也不要什么脸皮了,拉起江枕玉的手腕,两人往孙大夫的住处走去。
孙大夫正在自己屋子里检查药材存活,看这两个药材收割机再度造访,伸手就把药箱往自己桌子底下一藏。
一副“要药没有要命一条”的样子。
应青炀满脸赔笑,“孙大夫!江兄的眼睛能看见了!”
孙大夫眉毛一抖,表情舒展,“坐下我看看。”
江枕玉在桌边坐下,孙大夫摸着胡须给他号脉,应青炀站在边上比划,是一贯的偷师做派。
脉象结果不算太差,孙大夫一边提笔准备改一副温养的方子,一边有些疑惑地自言自语:“怎么好的那么快?按理说不应该,那一小颗太岁药性不够,莫非是老夫抓药的时候错抓了更高年份的进去……?”
孙大夫眉头拧成“川”字,显然觉得现状有些离奇。
江枕玉对医道没什么研究,但等他略一低头,忽然便明白了其中关窍。
只见应青炀不知何时已经在对面坐下,脖子抻得老长,一边看孙大夫写下的药方,另一只手已经伸进了桌下的药箱里。
见到某一味药就能盲着跳出品相年份适中的出来,光是看着就比孙大夫从另一边箱子里抓出来的要好上一倍不止。
就这么手上偷梁换柱,竟然也不耽误他嘴里蹦出一连串的好话。
“孙大夫您总是妄自菲薄,您向来妙手回春,能早日康复都是您的功劳,再说了,这也是件好事,早病愈一日,就能少用一日药材,算下来能省上不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