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后捡到了当朝太上皇(38)
但他手上的动作不仅没停,还越抓越顺手。
孙大夫被蒙在鼓里,被应青炀一顿好话说得顺心了,“的确如此。”
江枕玉一怔。
应青炀一看他的视线落点就知道对方发现了自己的小动作。
应青炀朝他挤眉弄眼。
江枕玉沉默片刻,觉得这不是君子所为。
应青炀又朝他努了努嘴。
江枕玉抬手掩唇,于是也跟着面不改色地夸赞,“都是孙大夫医术高明,这些时日多谢您了。”
孙大夫听了这话也不以为意,这人虽说是小殿下亲自认证的皇子妃,但到底有些水分,还不值得孙大夫给他好脸色。
治病救人的事情做多了,这种感谢的话听到耳朵都起茧子了,哪还会有什么稀奇的。
孙大夫冷哼一声,“不必谢我,要是老夫当日在山崖下发现你,只会把你丢在那里等死,还是我们阿阳心善。”
应青炀继续:“还是您老人家刀子嘴豆腐心,之前一直这样说,该救人的时候半点也没含糊。”
说着他把手里的最后一味药材放进了油纸包里。
孙大夫显然对这半天的溜须拍马十分受用,被捧得开心了,抬手间就给药方里减了半份黄连。
应青炀把手从桌底下收回来,孙大夫也把自己写好的药方和抓好的药包塞给应青炀,毫不留情地赶人:“走吧走吧!没事不要再来打扰我,我这一桌药材还没分好呢……”
孙大夫说着向两人做了个驱赶的动作。
两人暗通款曲的事没被孙大夫发现。
一直到出了孙大夫的小屋,应青炀才敢把藏在身后、拿着药包的手解放出来。
“呼……完美!”
“孙大夫要是发现了怎么办?”江枕玉侧头问他,视线在他手里的几个药包之间逡巡。
应青炀摊了摊手,解释道:“江兄你不了解他老人家,所有的药材他都不舍得扔,手边那个柜里基本都是前几年淘汰下来的,有时候夏天放在角落都发了霉也不扔。”
“村里人知道他有这个习惯,所以药都得自己抓,幸亏我手快,不然你什么时候被毒死都不知道。”
应青炀一只手掩唇,小声和他蛐蛐,话里却没有多少抱怨的意思。
江枕玉觉得不然。
孙大夫的确对村里除了应青炀之外的人都横眉冷对的,对江枕玉这个外来者尤甚。
他偶尔还会怀疑这两人是亲戚关系。
所以对方是一视同仁的貔貅行为还是单纯看江枕玉不顺眼,很难分辨。
不过江枕玉轻易拿捏了自己被严重针对的原因,他道:“我们从孙大夫那里拿了多少药材?之后总要悉数补上才是。”
应青炀眼神怀疑,“莫不是你打算现在修书一封,然后从不知名的地方冒出几个黑衣人,抬着几箱金银然后仍在我头上让我收了钱就滚蛋?”
“……你枕头下面的话本今晚不许看了。”江枕玉冷酷无情道。
应青炀抬手讨饶,“错了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就那么随口一说……”
少年郎的桃花眼滴溜溜地转,尽管已经道歉认错,看那样子犹带不忿,心里觉得自己的想象合情合理。
江枕玉忽然道:“之前说在外没有亲眷还是不够严谨。”
“其实……”
应青炀脚步慢了下来,呼吸几乎停摆,脑子里跟着补上后半句。
其实我早有家室是时候摊牌了?
其实我位高权重需要回去主持大局?
其实我是大梁流落在外的皇室子弟准备回去竞争皇位?
应青炀越想越心慌,眼眶都憋红了,他抬头和江枕玉对上视线。
只听对方说:“我犯了点事,在大梁律法里应该算是死罪。”
“我是被追杀,走投无路才跳崖。”
“这么说来。我也算是那位治下的可怜人。”
江枕玉一席话说得面不改色,俨然已经抓住了村里人的立场精髓,把自己塑造成了被姓裴的祸害的无辜人士。
应青炀深吸一口气,表情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他抓住江枕玉的胳膊,道:“别说了江兄,我懂。你肯定是无辜被冤,而且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对那位客观评判,实在是心胸宽广啊!”
“所以你肯定也觉得那位还算不错对吧?”
江枕玉眼神复杂地看他几眼,完全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把事情脑补成这样的。
不管这种类似的话他从应青炀口中听了多少次,他仍然觉得姓裴的在应青炀眼里的形象实在过于伟岸了。
他配吗?
偏生江枕玉还说不出一句反驳来,他道:“……是。”
应青炀志得意满,觉得自己实在是聪明绝顶,连这种事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他摸了摸下巴,也陷入沉思,“虽说给了银钱,但孙大夫果然还是更喜欢药材。”
“等雪退了些,就能进山了。”江枕玉向远处的琼山山脉眺望一眼。
应青炀连连点头,“总不能一直当孙大夫的眼中钉肉中刺。”
应小郎君陷入思索,觉得只要能补贴家用的都是好营生,忽的他灵光一闪,道:“听说江南一带有不少人鬻字为生……”
江枕玉觉得这个主意不错,道:“是,前朝有位大儒的字甚至可以做到一字千金呢。”
应青炀顿时眼冒金光,里面写满了对铜臭的渴望,他道:“真好啊……说不定我再练练也能成才呢!回去就练字!”
江枕玉:“……?”人有时候还是该对自己有点自知之明。
应青炀却越想越激动,仿佛觉得有一笔财富唾手可得,“是哪位大儒这么有名气?他现在肯定赚得盆满钵满了吧?”
“是……”江枕玉还没来得及答复,两人便迎面撞上了刚回村的沈朗。
沈裁缝包袱款款,似乎心事重重。
“沈叔!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应当还没到时辰?”应青炀讶异地询问。
沈朗这才看到两人,视线落在应青炀身上,勉强克制住了表情,他道:“听说了点事,讲学提前结束了,我正准备找你,夫子让你去他那里一趟。”
应青炀敏锐地从沈朗眼中捕捉到了几分复杂的情绪,他猝然停下脚步,“什么事啊?这么着急。”
“是个大消息,和朝堂有关的。”沈朗道。
江枕玉瞥了对面的沈裁缝一眼,大概能想到对方要说什么。
自他离开国都至今已有两月有余,算算时间,消息也该传出来了。
太上皇驾崩,少帝即位,此为国丧。对某些人来说应当是件天大的喜事。
江枕玉表情淡漠,视线低垂,手里仔细贴好那条轻纱,尾端那一点暗红色被他反复摩挲,仿佛这些事都与他毫无关系。
然而下一刻,他从沈朗嘴里听到了意想不到的话。
“太上皇失踪,少帝本该即位,但大梁军统领谢蕴当众质疑诏书真伪,据说已被下狱,罪名……谋反。”
江枕玉猛然抬头。
第24章 左膀右臂 大梁立朝十年,人尽……
大梁立朝十年,人尽皆知,当今太上皇有两位左膀右臂。
其中一位便是开国大将军谢蕴。
谢蕴本是乞儿,生来力大无穷,为了混口饭吃才进了军营,又被太上皇发掘他有为将之才。
太上皇当年亲自从琼州军营里提拔上来的,让谢蕴从一介小卒一步一步走到今日,太上皇于他有知遇之恩。
时至今日大梁还流传着谢将军从微末之地到如今建功立业的骁勇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