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后捡到了当朝太上皇(35)
说着他也有些不解,“好奇怪啊,江兄你做的训练明明比我还要少啊。”
江枕玉:“不知。”
“这不能够啊……”应青炀陷入疑惑的沉思。
他并没有注意到边上的江枕玉缩在衣袖里的手臂不自然地伸展了两下。
肌肉绷得太紧,有点抽筋了。
江南的衣饰的确还是有些优点的。
在江南生活了十几年的太上皇陛下如此感慨。
两人轮番拉弓引箭的动作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季成风放下长枪走过来,夸赞道:“阿阳的箭术又有进益,江公子……应该也练过许多年了吧?”
陈雷拿着刀跟着附和:“阿阳别灰心,多练练你也能行。”
这两句堪称不分青红皂白的彩虹屁 吹得应青炀这么个厚脸皮的人都觉得有点脸红。
偏偏边上另一位当事人还跟着点头,“他有天赋。”
此话一出,两位长辈看江枕玉的表情瞬间和善了起来,颇有种“你很上道”的意味。
应青炀抬手捂脸。
“两位身手也很不错。”江枕玉语气平淡地继续夸赞。
季成风和陈雷对视一眼,八百种情绪交换而过,在一秒钟厮打得极其热闹。
边上刚走过来的阿墨歪了歪头,有点想问问两位长辈是不是眼睛抽筋了。
季成风打了个哈哈,解释道:“没办法嘛,前些年琼州这边乱得很,不学点武艺傍身,哪能活得下去。”
陈雷明显不知道多说多错的道理,继续补充:“这世道逼得人要么应征充军,要么落草为寇,但是村里孤儿寡母老弱病残太多了,放不下,哪能自己一个人快活去。”
浑然不知边上季成风已然快要飞出来的眼色。
季成风咬了咬牙,轻“啧”一声,要不是这会儿边上有人,他估计已经一拳把陈雷揍飞出去了。
个方脑壳儿,不知道变通。
江枕玉好歹也在村里住了这么久,自然能从声音分辨出对应人的身份,于是他便道:“陈叔辛苦,阿阳也多亏了你照看。”
季成风在边上听得这话觉得不太对劲,他狐疑的眼神在男人身上转了一圈,心说他们对小殿下好是应该的,还需要别人说吗?
应青炀往江枕玉耳边凑,“不能这么说,雷叔这人哄他高兴了就要话痨……”
他这话都还没说完,江枕玉就体会到了什么叫给点颜色就开染坊。
陈雷作为荒村里最溺爱孩子的长辈,就爱听这种话,大掌一抬就要往江枕玉肩上拍。
应青炀及时出手,陈雷只擦到了江枕玉的衣服袖子,陈雷也没在意,继续说道:
“江小兄弟这话我爱听!我们兄弟为人正直,自然不可能去当草寇,至于边疆军,老子也不稀罕,当年从琼州起势那姓裴的,根本不是个能行军打仗的料,我就不乐意给儒生当马前卒。”
“怎么说也得打服我才行。”
陈雷双手环胸表情十分骄傲。
身后的季成风忍无可忍,把嘴里叼着的草叶“呸”了出去,一脚踢在他大腿上,“什么话都敢说,也不怕闪了舌头。”
应青炀手一抬捂住江枕玉的两边耳朵,“罪过罪过……江兄你就当没听见!”
江枕玉道:“无碍。”
人家说的是那个姓裴的。和他这个姓江的又有什么关系?
两人此刻距离拉得极近,应青炀温热的手心覆在江枕玉耳边,体温也顺着传递过来。
江枕玉走神了一瞬,随后又道:“裴氏被诛九族之前的确只是书香世家,武艺不精也是正常事。”
江枕玉的身世在整个大梁都不是秘密,他出身裴氏,大应有名的官宦世家,书香门第,他父亲是前朝末年的宰相,被治罪下狱,连累裴氏九族皆灭。
他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
江枕玉说起自己的宗族时,眼神淡漠得像个局外人。
季成风那狐疑的视线在他身上转了几圈,心里最后一点疑云也散尽了。
别管这人到底是哪里来的,能和他们一起痛斥大梁皇权就是好人。
唯有边上的应青炀表情惊恐。
江兄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江兄!!现在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怎么也能这么坦然地说出口了!!
应青炀警惕地左看右看,松开一只手凑到江枕玉耳边:“江兄啊,隔墙有耳的道理还是你告诉我的!!”
江枕玉:“……”
就算这里有八百堵墙都没用,当事人的耳朵就在你嘴边呢。
第22章 崇敬之心 江枕玉也是上……
江枕玉也是上过战场前线的人,两军对垒阵前叫骂,向来都是什么难听说什么。
陈雷的话不痛不痒,就连他自己的几句自嘲也没什么攻击性。
甚至都比不过应青炀这会儿在他边上小声耳语的威力大。
太上皇陛下听过无数次劝谏、责备、痛斥,像现在这样在他耳边大声说他坏话这种事,江枕玉也是第一次遇见。
江枕玉抬手摸了摸应青炀的脑袋以作安抚,在季成风赞同的目光里,和两位长辈细数太上皇那些不仁不义的行径。
主要是季成风和陈雷在说,江枕玉在听,然后礼貌性地附和几声。
诸如当年行军时下令坑杀贼寇、对手下军士毫无怜悯之心、军法杖毙过无数士兵这种事,已然是民间这些年里的老生常谈了。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概是政令过于严苛激进,当今大梁太上皇在臣民口中,便逐渐成了这般残酷无情杀伐果决的形象,这些话也不算太稀奇。
要说在场谁不是很喜欢这个话题,大概只有边上的阿墨和应青炀本人了。
阿墨只是单纯地在等师傅给他指点刀法。
谁知道这几位聊起来就没完了。
应青炀则是看着这传教一般的现场眼前一阵发黑。
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看着江枕玉和两位长辈相谈甚欢,差一点就要融入太上皇的黑粉大营,顿时觉得天都塌了。
他勉强扯出一抹讨好的笑,一把抓住江枕玉的手腕,和边上的两位长辈道:“风叔雷叔,就聊到这吧,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江枕玉微微点头算作道别,从善如流地跟着应青炀走了。
“走慢点,江小兄弟眼睛还没好呢!”陈雷已然在两句话的功夫就已经快将江枕玉视为自己人。
应青炀憋憋屈屈地放慢脚步,扬声回道:“知道!”
被丢在后面的陈雷挠了挠头,嘿嘿一笑,“你说,小殿下这是不是觉得我们对其他人太好,所以吃醋了?”
季成风神色有些懊悔,不明白自己刚才怎么就鬼迷心窍说了那么多不该说的,也不知道那姓江的起疑心没有。
他闻言抬腿又给了陈雷一脚,“你就是个木头!”
*
另一边,应青炀牵着江枕玉离开了偏僻的“演武场”,他心里像是有火在烧,但惦记着江枕玉身体不好,脚下虽然“咚咚”地步伐一再加重,实际上半天也没走出去多远。
很好。应小郎君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应青炀就靠着脚跺地这会儿功夫,慢慢把自己调理好了。
他在村里主路边上停下,松开江枕玉的手,站在原地做了几个深呼吸。
江枕玉已经发现了应青炀心情不佳,但一时也没想明白这怒火的由来,于是谨慎地没有第一时间开口劝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