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后捡到了当朝太上皇(72)
他手指按着自己蹂躏过的地方,莹白的皮肤上留下几点红色的印记。
两人沉重的呼吸纠缠着,炙热的视线相撞,应青炀陡然有种爬上脊背的危机感,仿佛快要被人拆吃入腹。
一秒,两秒,三秒。
应青炀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推开江枕玉,他一言不发,把男人硬生生推出了房间,留给江枕玉重重的关门声。
“砰!”
江枕玉看着近在咫尺的门板,抬起手悬在半空,半晌又轻轻放下。
门内的应青炀贴着门板蹲下,他整个人像是煮熟的虾,脸上一片绯红,他抬手捂住颈侧的吻痕,桃花眼里蒙着一层水雾。
他想自己多半是完蛋了。
刚刚那一瞬间,他真的想不管不顾,就这么沉沦在攀升的欲望里,把所有顾忌都抛之脑后。
如果那推开的动作被江枕玉制止,或许他真的会……
他颓丧地垂着头,“我……我冷静一下!”
“好。”江枕玉应声。
房间内响起了细微的脚步声,应青炀似乎远离房门走进了卧房。
江枕玉站在门口,抬手抚摸下唇,仿佛在感受另一个人残留的体温。
陈副将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自家陛下守在房间门口的样子。
江枕玉看了他一眼,眼底翻滚着的欲念让陈副将惊骇得立刻跪地俯首,不敢再看。
陈副将欲言又止,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先消失一会儿。
直到江枕玉说了一句:“讲。”
陈副将才把自己调查到的讯息说了。
那学堂的确是杨崎着人办的,而且不时会举办一些学子间的小活动。学堂附近的几家酒馆茶肆,乃至观景楼,便都成了附庸风雅之地、
而后某次,恰巧有位姑娘在清纺楼上抛绣球,和一秀才喜结良缘,这男子后来中了进士,也算是成就一番佳话。
从那之后,便常会有些女眷去那楼上招亲,就和所谓的榜下捉婿有异曲同工之妙。
应青炀就是这次的“幸运儿”。而且那赵家大小姐刁蛮任性,应青炀并未接下绣球,仍然被胡搅蛮缠上了。
但这下可是踢到了铁板上,明天但凡这燕州世家还能在燕州府蹦跶,都是他们办事不力。
江枕玉几步远离房门,负手凭栏,他冷笑一声,“你猜他知不知道这些传闻?”
是单纯的知道,还是早就利用这个由头,挑选自己认为合适的人进行栽培,亦或者这学堂,本就是杨崎培养幕僚的方式之一。
陈副将顿时恍然。
江枕玉道:“不必等了,立刻将人捉拿下狱。”
尽早铲除杨崎这个隐患,才不至于让一行人在城内束手束脚。
陈副将点头应是。
他将命令传给下属,便守在几步之外不动了。
江枕玉脱离那旖旎的氛围,头脑逐渐清醒,他从怀里摸出一个粗布荷包,缓缓捏在手里。
荷包里是他一字一句教导应青炀写完的婚书,最下方仅有江枕玉一人的名字。
因为他知道应青炀无法开诚布公,将名字落于纸上。
江枕玉在做一场漫长而无声的等待,他永远会有耐心,等到应青炀愿意向他倾诉的那一刻,而他也会选择一个合适的机会,给予自己最诚挚的剖白。
如果那一刻没有来临,说明他还没能让应青炀全心全意地信任他,生死交付。
江枕玉自幼便学会了等待,学会了克制,他曾以为自己所有的情感都消磨在那漫长的跋涉中,又在近十年的帝王权术里,把自己修炼成了无心的魂灵。
然而从和少年人相遇开始,江枕玉干瘪枯槁的心脏疯狂生长出血肉。
应青炀是雏鹰,江枕玉要小心翼翼,狠下心放他展翅,却又无限期地开始担忧,担忧他被风吹雨淋,担忧他被天敌盯上,担忧他躲不过厮杀。
每每看着他远离自己,江枕玉心底突然涌上来的,是浓重的不安。
因为他很清楚,决定离开琼山,就意味着“姓江的”护不住他。
患得患失和挫败感如影随形。
所以他默认了谢蕴的随行,并且做好了被应青炀质问的准备。
他开始越来越享受应青炀对他的关注和依赖,得意于少年人脸上因他而起的异样神采,并且病态得感到欢愉。
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的人,遮掩的再好,身上始终有着恶鬼一般不堪的一面,他偏执的,无底线的想用各种方式,从应青炀那里讨要到回应。
然而欲望因情而生,随着时间的滋养,在胸腔里时刻彰显着存在感。
江枕玉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多久。
男人抬手扶额,痛苦地闭了闭眼。
他怎么敢将自己卑劣的欲望宣之于口。
——他想将太阳禁锢在怀中,拆吃入腹,哪怕被灼烫到遍体鳞伤。
第44章 遭人觊觎 一整个下午,江枕玉和应……
一整个下午,江枕玉和应青炀因为担心可能会出现的擦枪走火,隔着门板,各自冷静了半天。
一直到房间里应青炀窸窸窣窣的声音停下,江枕玉才推门进去。
陈副将原本都打算给自家陛下再开一间上房,没想到这位宁肯在房门前站上几个时辰,也不挪开半步。
江枕玉进门的时候,应青炀趴在书桌边上睡着了,他手里还握着一支正在雕刻中的木簪,锉刀掉在满桌的碎屑里,也不知道这人在这里靠雕木簪消磨了多少时间。
桌角的木碟里还放了三、四支已经报废的残次品。
江枕玉弯腰把应青炀打横抱起来,少年人睡得很浅,估摸着也是刚刚阖眼。
应青炀迷迷糊糊的,艰难地半睁开眼,确认来人真的是江枕玉,便放心地把脑袋靠在江枕玉颈侧里。
一沾床板,应青炀便蜷缩近江枕玉怀里,肆无忌惮的样子完全看不出先前要和人拉开距离的警惕感。
江枕玉轻抚少年人的脊背,应青炀的呼吸声逐渐绵长。
*
房门口,陈副刚刚将关上雅间的门,一名下属便急匆匆地赶来。
下属表情凝重,压低声音道:“大人,将军那边出了点小意外。杨崎不见了。”
陈副将神色一凌,他看着房门犹豫一秒,稍稍退开几步,询问道:“怎么回事?”
稍早些时间,燕州府萧家大宅。
中庭里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萧大小姐把桌上的茶具摆件全都砸落在地,瓷器碎片和糕点混在一起,伴随着刺耳的嗓音:“我听你的话在清纺楼抛绣球这么久,名声都快烂大街了,如今只是看上了一个乡下小子,你却不同意!”
“从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萧父侧头躲开一个扔向自己的茶杯,他心虚地摩挲着手,道:“这次不一样,那小子的画像送到杨府之后,杨大人就吩咐了不能动他,以前可从来没有过这种事。”
萧大小姐不以为意:“不就是觉得这人有几分厉害想拉拢吗?”
“爹——你答应做这事就是为了给我挑个好夫婿,将来能带着萧家飞黄腾达,现在怎么又不同意了。杨崎那老匹夫,要是没有咱们萧家,哪能在燕州为非作歹这么久……”
萧大小姐在仅剩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手里拿着一张巾帕,勾在手指上打转,满脑子都是那俊朗的少年郎,站在人群中引人侧目的模样。
她长得不算漂亮,个子又高,不如寻常人家的女子温婉,狭长的眼眸看人时总会显出几分刻薄。
这会儿竟难得显出几分女儿家的羞涩神态。
萧父有些心软,但一想起杨崎难得狠厉的警告,便硬是狠下心:“那也得躲过这段风头,现在还是明哲保身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