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后捡到了当朝太上皇(50)
他脑海里一个画面一闪而过,刚才追逐的过程中,那小子胸前有一截穗子差点掉出来,看形状十分眼熟。
谢蕴心里已经十分笃定。
副将挠了挠头,语气犹豫道:“嗯……这人要真的和陛下关系匪浅,一会儿要怎么解释我们要抓他的事?”
“我什么时候要……”谢蕴本想反驳,但一想到方才那小子跟耗子见了猫似的拔足狂奔,又有些犹豫了。
嘶——
这边谢蕴还在思索怎么样能认罪认得更丝滑,那边应青炀跑了一阵,便发现没有人追上来。
他知道那群人都是些习武之人,不可能脚程比不上他。
钓鱼钓的这么明显?
应青炀停在路边换气,脑子里迅速闪过两个解决办法。
要么,他自己跑回山里,借着琼山的地形把这群追兵甩掉。
这里在山脚附近,但想进山还有一段距离,万一这些人中途发现不对把他抓住,那他就算白废力气。
要么,他现在立刻回驿站,让江兄找个地方躲藏,但驿站里能藏得住人吗?
两种办法细细思索都没什么好结果。
条条大路通死路。应青炀简直想撞墙。
而且那人说和江兄是旧相识,真的假的?
应青炀抵着墙,脑海里方才那男人的言行举止被一一回放,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那唯一一点恶意,似乎是因为他做贼心虚,而且还拿包袱砸了人?
应青炀陷入纠结。
权衡之下,他还是决定和江兄回合。
应青炀回到驿馆,迅速找到房间推门而入,转手把门关严实,身子贴上门板,似乎在听外面的响动,一手压着门板,“江兄,来不及解释了,我们收拾一下东西先走……”
江枕玉正在屋内的茶桌前整理行囊,看他满头大汗,神情慌乱的样子,眸光一凌,将桌上的匕首抽出来压在袖间,“恐怕来不及了。”
伴随着一阵脚步声,门外传来一阵喧闹,有个熟悉的声音喊道:“官府搜查!刚才那个人,我们怀疑他是反贼……”
应青炀震惊:“不是这些人到底哪冒出来的,专门找茬的是吧……”
他话都还没说完,门忽然被重重推开,应青炀被这猛然而来的推力震得踉跄着倒退几步。
好在江枕玉及时伸手揽住他,宽大的袖口垂落在应青炀身上,少年急促的呼吸和心跳一丝不落地传递给江枕玉。
应青炀在紧张。
而听到那句“反贼”,江枕玉心下便有了计较。
他向前一步想将少年藏在身后,应青炀却猛地抓住他的胳膊没让他动弹。
“江兄,他们是来抓……”
江枕玉敏锐地感觉到应青炀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他道:“别怕,不会有事。”
僵持之下房门已被打开。
谢蕴面无表情,猝不及防便看到一身素衣,站在那里的江枕玉。
那个被他追踪了一路的少年,此刻正一脸紧张地被男人揽在怀中。
他许久不见的陛下,此刻面色阴沉,那双凤眸里少见地萦绕着几分戾气。
谢蕴顿时脊背一寒,忽然想起了多年前,陛下连发三箭将他钉在树桩上的惨痛经历。
紧张的氛围中,两人四目相对,江枕玉忽然轻笑一声,袖中的匕首狠厉地戳进茶桌桌面。
“……反贼?”在哪?
谢蕴:“……”在这。
第31章 自有分寸 场面一时十分……
场面一时十分尴尬,谢蕴差点当场一句“陛下”脱口而出,但在那冷然的目光下,硬生生把话憋了回去。
他用为数不多的脑筋思索一下,就知道那少年肯定不知道他家陛下的身份。
而且,这动作,这眼神,这情况……
嘶——
谢蕴头脑风暴三秒,放弃了。
想不明白,以前这种事都是沈听澜在做,他向来揣摩不到陛下的用意,只会听命行事。
现在这不是为难他吗!
副将明显比他更聪明些,朝身后的兄弟们打了个手势,一群人立刻作鸟兽散。
然后十分没有同伴情谊地给了谢大将军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应青炀缩在江枕玉怀里,瞪圆了眼睛左看右看,终于得出结论:“真认识啊?”
谢蕴好像终于在这让人窒息的氛围里找到了突破口,他道:“我方才便同你说了,你不信。”
应青炀差点一个白眼翻出去,碍于面前这人和他江兄有旧,勉强维持住了表情,他小声嘀嘀咕咕:“你进来前还说要抓反贼呢,哪有一句话能信的……”
他音量不大,奈何谢将军耳力极佳,这话跟拎着他的耳朵抱怨也没什么两样。
谢蕴磨了磨牙,多少年没被人这么顶撞过,他视线落在那少年身上,眼神不善。
但他完全不敢有什么反对意见,毕竟自家陛下都还没发话说这小子放肆呢。
江枕玉完全不觉得放肆。
他瞥见谢蕴手里拿着的那副字,几个呼吸间就明白过来,应青炀这是因为他遭了无妄之灾。
以应青炀的聪慧和谢蕴的心机,应当不至于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暴露身份。
谢蕴可真会找个好办法来搜寻他的下落。
他慢条斯理地从袖口里拿了个巾帕出来,侧身挡住谢蕴等人的视线,给应青炀擦拭额角的汗渍。
应青炀抬眸和他对视,眼里满是担心和狐疑的情绪,疑问连珠炮一般脱口而出:“你们真的认识?你说你被通缉,他是官府的官兵,不是来抓你的?他还能放咱们走吗?”
“咱们”二字愣是给江枕玉听得嘴角上扬,“是旧相识,他这人粗鄙,方才冒犯你也不是有意的。我先同他谈谈,你不必担心。”
因为急行军风餐露宿满脸胡渣眼带血丝的谢蕴:“?”
谢大将军被迫听墙角,听得一愣一愣的,想不明白自家陛下到底是在用个什么乱七八糟的身份在民间生存。
啊?被通缉?谁?陛下吗?
而且谁有那个熊心豹子胆来抓他家陛下?这小子!他只不过是跪得不够及时,至于这么编排他吗?
谢蕴的眼神顿时犀利了起来,看应青炀的目光更加不善了。
听着江枕玉的解释,应青炀点点头,稍微探了探脑袋,越过江枕玉的手臂去看谢蕴,顿时被那凶狠的视线刺了个正着。
只觉得这人身材魁梧,武艺应当也不错,万一要是对他江兄动粗可怎么办?
应青炀于是又压低了声音凑到江枕玉耳边,“不行不行,这人看着不好相与,你要不先忽悠他一会儿,咱们再找机会跑吧。”
江枕玉觉得这个办法不错,他给应青炀又整理了一下衣服,道:“给我一点时间。阿墨还在后院安顿马车,你也先去看看楼下的菜单,如果有喜欢的就点了拿上来。”
江枕玉说着从钱袋里拿出一块碎银子给他。
应青炀看都没看那银子一眼,“真没事?”
“没事。”江枕玉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应青炀于是一步三回头地往楼下走,看着谢蕴的眼神始终带着某种小动物般的警惕。
谢蕴简直都要以为自己是什么臭名昭著的人牙子,转身就能把自家陛下劫走的那种。
应青炀放心不下,假装退走,实际在楼梯转角处猫住了。
谢蕴看着这人露出的半个发髻,表情迷惑。
这般掩耳盗铃的听墙角行为是在忽悠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