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鱼呢[种田](10)
以前在部落,族长逼他杀,往往他杀几只应付应付就跑了。
哪里像现在这样。
清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只是有些难受。
年踮脚越过蘑菇,看了一眼白争争跟前那烂陶锅。
“血留着吃?”
“嗯。”白争争身后,绒球滚出来。他晃了晃脑袋,冲着年“喵”了一声,又转头爬上了人鱼的尾巴。
年侧头一瞧,几个崽子正把人鱼尾巴当滑梯,趴在上面往下滑。
他立即道:“争争,你看绒球他们。”
白争争转头,正好对上坐在人鱼肚子上的三个幼崽。以及一个撅着屁股还在往上爬的绒球。
白争争眼皮一抽。
抬手想拎他们,却看手上挂着沾了血的毛,收回手,面无表情道:“下来。”
几个幼崽脑袋一缩,争先恐后滚下人鱼肚子。
人鱼身材极好,要胸肌有胸肌,要腹肌有腹肌。不过胸口那抓痕,腰侧那窟窿,尾巴上还有夹板……
这是个病人。
怎么能当玩具!
白争争道:“他受伤了,万一你们把他压死了……”
年捧着四个幼崽,嘿嘿笑道:“那不至于,他们才多大点儿。”
白争争盯着年。
年立即放下猫崽,看他们蹲在白争争面前听训。
清瞪了眼年,“没正事做了?”
“有!立马做。”年将白争争抹了脖子的野鸭拿到洞口处,本想着出去开膛破肚,可一打开两道门,那冷风吹得他顿时抱臂蹲下。
太冷了。
清赶紧去将门关上,却在摸到门的瞬间,看着天空纷纷而下的雪花。
密密麻麻,他伸手接了一片进来,足足大拇指大小。
“争争,下好大的雪。”清身体微僵,有些慌乱道。
白争争幼崽也不训了,眉头紧拧。
“门关上,赶紧把鸭绒刮下来。清,外面那些猎物都收进洞里来了吗?”
“都收了。”清也知道情况的迫切,顾不得什么臭不臭的,帮着处理长耳兽。
火堆快要熄灭,门缝里裹挟来的冷意吹得床上猫崽们团在一起。
白争争打了个哆嗦,赶紧起身往火堆里添木柴。手触到人鱼尾巴,摸着冰凉,莫名干燥。
这是缺水了?
白争争添了柴,随意找了块兽皮沾了水,贴在人鱼尾巴上。
火堆烧了一整晚,骤然的降温让三个成年兽人都受不了。他们从干草边挪到火堆边,机械地杀了一只又一只的野兽。
忙到半夜,却见外面天光明亮。
年困顿地扯着眼皮看了看,喃喃:“天亮了?”
白争争轻咳两声,嗓音微哑:“没有,多半是雪积起来了。”
火堆上陶锅一刻不停。
滚热的水浇在野鸭上,三个兽人围着一起拔毛。在他们旁边,一边是光秃秃的野鸭,一边是塞在兽皮兜里的鸭毛。
野鸭有限,白争争不敢再过于挑剔绒毛,差不多能用的都留下。
杀到半夜,风几个听到动静醒来。
有了他们的加入,白争争加紧处理鸭绒,又让清跟州去把之前积攒的小块兽皮缝成兽皮毯。
年则领着风、羽跟桐继续宰杀。
鸭绒要消毒,这里没什么消毒水跟清洗剂,只能用草木灰浸泡,高温清洗。
陶锅的水快沸腾时,便将鸭绒放进去,用草木灰洗过几遍后,又放在火上烘干。
烘干之后,塞进兽皮兜,放在陶锅上蒸半小时。
蒸过后继续烘,这样差不多就能用。
虽然还有些鸭子味儿,但已然干净不少。
白争争一刻没停,空闲中就帮着处理刮下来的小兽皮毛。
不知不觉,天亮了。
洞外落雪声细碎,幼崽们堆在一起,睡得正好。
时间差不多,白争争拨弄了下火上藤筐里的绒毛。松松散散,朵朵洁白,已经快要好了。
他先将藤筐取下,放在火堆旁,又用有缝隙的那个陶锅想取些水回来。
刚走到门口,清立即道:“争争!先别。”
白争争又困又冷,撑着身子回头。
清拿着做了一晚上的兽皮衣往白争争身上一披,州抓着兽皮靴过来,道:“抬脚。”
白争争拧眉:“不是叫你们做兽皮毯。”
清道:“兽皮毯没兽皮衣着急,洞里至少还有火。”
白争争嗫嚅,终是没说话,穿好后一头扎进了雪地里去。
洞里洞外仿佛两个世界。
白雪皑皑,银装素裹。自洞口,脚踝高的雪蔓延到视线尽头,世界一片银白。
鸟雀静声,野兽消匿,看不见一个活物。
就出来这一会儿,白争争抱着有缝隙的那口陶锅的手冻得绯红。他僵了僵,闷头飞快向着溪边去。
溪水还没上冻,但散落的石头上像罩了一个雪帽子。
叮叮咚咚的声响依旧,却衬得这冰天雪地,尤为清寒。
雪比他想象的更大,来得更快。
白争争蹲在溪水边,将陶锅沉入。呼吸间,眼前一股白气挡住视线。露在外面的脸有些僵。
太冷了。
白争争拎着打满了水的陶锅飞快进了山洞,一进去,洞内的热气将寒冷驱散。
脸上泛着丝丝缕缕的疼。
才这一会儿,就有种冻伤的感觉。
“争争,外面怎么样?”
“冷。”白争争开口,才觉牙齿打颤。他蹲在火堆边缓了缓,面色严肃,“幼崽不允许出山洞,你们要出去必须兽形。”
清一听,顿时胆寒。
这才下雪,这么冷。
白争争缓和过来,脱了兽皮衣服,赶紧把锅清洗个几遍,再加水炖汤。
旁边黑影一闪,他一把抓住。
年惊醒,盯着差点栽进去的火堆,半睁开眼睛。
白争争道:“你们先去睡一觉,睡醒了再干活儿。”
“差不多了。”年闭紧眼睛,晃了晃脑袋。
该杀的都杀了,只是那些内脏什么的,要吃的话还得洗干净。
“去睡觉。”白争争道,“清,你们也去。”
清点头,眼睛也实在睁不开。
几乎是摸索着走到床边,往上一滚,变做个猫闭眼就睡去。
风、年几个要出去清洗,白争争直接让他们用锅里的热水洗了手,随后催促着他们去睡觉。
他自己看着锅,放些肉,往人鱼躺着的干草上一坐。
头有些晕,白争争按了按太阳穴,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儿。
人鱼躺在身侧,无知无觉。
白争争将他尾巴上的兽皮拎起来,兽皮外层已经被烤干了。他捏了下人鱼的尾鳍,比之前润些。
想来是海里的兽人,不能怎么缺水。
白争争将兽皮浸湿,避开他的伤口,重新敷在尾巴上。
忙活一晚上的几个兽人睡熟了,床上的幼崽哼哼唧唧,挪动着,看着似乎快要醒来。
白争争脑袋沉得紧。
他盘腿坐在人鱼旁边,手撑着下巴,半眯着眼睛将手贴在人鱼上身。
跟人类的皮肤没什么两样,只是有些微凉。
摸着没什么问题,不知道上半身会不会存在缺水的情况。
白争争现在脑子空旷,把人鱼当昨晚摸过的那些鸭子。只是看看他会不会缺水后,收回了手。
他转过身,背对人鱼,盯着那还在炖肉的陶锅。
眼皮很重,仿佛有一只手拉着往下拽。
白争争心里想着眯一会儿,就眯一会儿,却恍恍惚惚躺下去,不知不觉就睡熟了。
睡着的滋味很舒服。
但朦胧间,一直不怎么敢放松。忽然想起锅里还在炖肉,他猛地坐起,却看十几个的猫崽围着锅。
他们互相叠着,像一座小山,将最上面的幼崽托举着。
高度正正好到陶锅口。
“煮好了吧?”底下的幼崽问。
“差不多,雁,拿点盐来。”猫猫堆顶上,脸最圆的猫崽道。
部落里二十几个幼崽兽人当中,最多的是雄性兽人,其次是亚兽人。他们林猫部落这些幼崽当中,也仅有两个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