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鱼呢[种田](93)
大黑又叫了几声,接着又是兽人从空中落下的砸地声。
白争争数着五只食人鹰,缓过劲儿来,试图缓爬起。
他一只手脱臼,一只手已经疼得麻木。
兽人们聚拢,大黑放下幼崽。
幼崽们跌跌撞撞跑来,瑟瑟发抖地一个个检查着成年兽人。
白争争捂着脖子,又咳了几声,颓然倒在地上。
他喘.息着,声音沙哑得微不可闻:“州,看看幼崽少没少,安抚一下。”
“年、清……你们还咳咳、咳……”
“死不了。”年艰难道。
白争争说着说着,忽然听不见声音。
他隐隐看见启拍着他的脸,羽跟桐围在他身边,一脸急切。脑袋一歪,彻底晕了过去。
*
“争争,争争呜……”
白争争在幼崽们的哭声中再次醒来。
他条件反射地想撑着坐起,安慰幼崽。不料手上一疼,又倒了下去。
他转头,扯到脖子上的伤,忍不住呛咳了几声。见幼崽眼泪汪汪地趴在床边,虚弱地扬了扬唇角。
顷刻间,他看出这是在人家部落里。
房子是石头做的,干净整洁。他摸着身.下的兽皮,柔软舒适。
屋子里还有陌生兽人的气息跟草药的味道,很柔和。
白争争艰难问:“年呢、清呢,他们怎么样?”
州小心翼翼道:“醒了,他们在外面呢。”
白争争:“其他兽人……”
州看他脖子上可怖的青紫,急得红了眼眶:“也都没事,休息几天就好。你别说话了。”
嗓子跟含着沙子似的,都快发不出声音了还关心他们。
幼崽已经被安抚过了。
这会儿看白争争醒来,蹲在一旁,还是忍不住小嘴一瘪。
白争争:“不哭。”
幼崽:“哇呜——”
幼崽哭得惊天动地。
他们一边抹眼泪,齐齐拥上白争争,像找到了主心骨。看他要起来,推背的推背,拉手的拉手,嘴里也不忘嚎。
白争争无奈。
“好了,咳没事了。”
不幸中的万幸,幼崽没有受伤。
兽人也一个不少。
白争争下巴挨着幼崽的毛毛,目光发怔。
这次错在他,要是他早点食人鹰走,就没这一出事了。
抬头又看州对着他抹泪,白争争艰难抬了抬手。
“好了,别哭了。”
州抽噎一声,轻轻抓住白争争的手,低头趴在他手心,压抑着声音哭得肩膀发颤。
白争争发现了,他们林猫兽人,从小的到大的,都是爱哭。
第49章
兽人之中, 白争争伤得最重。
那会儿天色漆黑,几个成年兽人除了州,都倒下了。
州带着一堆受惊的幼崽,叫天天不灵, 叫地地不应。
他摸着白争争微弱起伏的胸口, 看着他伤口深可见骨的手臂跟脸上的血, 甚至都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幼崽们哭得他绝望。
年跟清动弹不了, 风跟羽也受了伤, 桐走几步路都得慢慢挪。
那会儿食人鹰就落在他们身边。
州甚至想过, 直接带他们掉头找翼族部落。
但那边太远了, 远得他害怕。
他试探着白争争的气息, 等他意识到周围的动静时,已经被犬族部落的兽人给围住了。
之后,他们便被带到了部落里头。
州护着幼崽,被询问了一番。他们的祭司还帮兽人们治疗。
州额头抵在白争争掌心,想起昨晚, 就像一场恐怖的噩梦一样。
只要一回想, 冷汗就往外冒。
哭是发泄。
白争争没醒, 幼崽还在,州是一刻也不敢放松。现在看人好了,堵在胸口的石头一下子落地,心也稳了。
白争争说话跟吞沙子似的,难受得很。
他搂着幼崽,靠在床头,等着兽人恢复过来。
屋里的哭声惊动了外面的兽人,年几个还以为白争争出事了,踉跄跑进来。
见人好好坐在床上, 忍了忍,没忍住揪了一下州的耳朵。
清道:“你吓死我,争争醒了也不出来说一声。”
年杵着根木棍,一瘸一拐地靠近白争争。他弯下腰,仔细打量着他脖子上的伤。
伤口带着抓痕,巴掌宽,青紫充血。
仿佛那个兽人再用点力,就能将白争争的脖子折断。
想起就是一阵冷汗。
年问:“还有哪里难受?”
白争争微微摇头。
风几个落在清跟年的后头,也殷切看来。白争争同样打量着他们。
“腿什么情况?”他问年跟清。
清低声道:“没多大事,被抓了一爪子。”
白争争抿紧唇道:“实话。”
清眼里带着红血丝,不忘瞪他。看人唇色苍白,忍不住鼻尖一酸,飞快低下头去。
“就是被抓了一爪子,勾下一块肉而已。”
白争争急切道:“没伤到骨头吧。”
清微微摇头。
又看向风几个,见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擦了药,但还能跑,精气神也好,就知道没大碍。
除开自家兽人,白争争还注意到跟过来的一个陌生兽人。
他看过去,那兽人冲着他笑笑。
“犬族部落,野。”
兽人很年轻,是高高大大的雄兽人。腰间围了兽皮,露出的肌肉健硕。
白争争道:“林猫部落,争。”
野道:“既然醒了,那我就叫兽人送食物来。”
“他们等你醒,也没吃呢。”
白争争见兽人们开始心虚。
那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自己的模样,跟幼崽如出一辙。
野觉得他们好玩儿,黑亮的圆眼一弯。
“食物马上就来。”
他身量高,步子大,几步就出了门去。
既然来到了人家部落,白争争也不急。确认这里安全,缓了口气,松懈了靠着墙,半耷拉眼睛。
等吃过饭,屋里只剩下自家兽人了,白争争才问起昨晚上的情况。
州坐在床边,慢慢跟他说。
昨晚那事之后,幼崽更黏人了。吃过饭就爬上.床,围在白争争身边。
当他是易碎的瓷娃娃,只伸出小爪子挨着他一点儿,蜷缩起来,静静看着他。
白争争不知怎么安慰。
作为幼崽,昨晚那一幕不该让他们亲眼看见。但作为兽人幼崽,这样的事情又该是习以为常的。
林猫部落那边太安稳了,幼崽遇到最大的事情就是族人被抓。
而这边,生死就在一瞬间。
或许这样也有好处,至少能让幼崽明白,这边危险,无论如何都不要失了警惕。
听州说完,白争争明白是昨晚打斗的动静惊扰了人家兽人。
毕竟是在他们领地的边缘,巡逻的兽人发现了他们,并将他们带回。
犬族确实友善,给他们的食物都是最大量的给。
州说着,其他兽人就围着白争争,盘坐在地上出神。等到州说完,幼崽微凉的爪垫踩着白争争的手心,引得他看去。
幼崽小心道:“争争,我们回山洞好不好?”
白争争一怔。
“对,回山洞好不好。”其他幼崽爪垫贴着白争争,不敢用力动他。
白争争叹息。
“不行。”
“为、为什么……”幼崽湿漉漉的眼睛又开始冒泪花。
白争争想了想,有一瞬间想直接将族人的事情跟幼崽说了。但是他们才受了惊吓,一悲一喜,白争争担心他们的小身子承受不住。
他道:“我们已经走了大半的路,如果现在回去,岂不是可惜。”
雁埋头,脑袋往他手里一藏,呜咽道:“人鱼没有跑,他说了他自己要回来的。我们不去找他了好不好,我们等他自己回来。”
“呜……要是我不说人鱼跑了就好了。”
白争争知道幼崽又把这事儿怪在了自己身上,胡思乱想了。